“云娜”臺風24小時 溫州兩萬企業生死時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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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4年08月18日 08:12 21世紀經濟報道 | ||||||||||
本報記者 柯志雄 朱平豆 溫州、上海報道 8月12日晚上8時許,法派集團副總裁戴增慧停好車,剛關上車門,就聽到背后一聲巨響——一塊大石頭掉在轎車頂上,駕駛位上頂深深地凹下去,不敢想象晚半分鐘出來會發生什么。
華燈初放,溫州城寧靜而安謐。8月13日的夜晚,誰也難以想象,24小時前,該城剛遭到過臺風“云娜”的瘋狂肆虐。此前各種報道中“云娜”只定位為“1997年以來最大臺風”,或至多“1994年以來最大臺風”。事實上,直到經過之后,溫州人才知道剛剛度過了一場怎樣的災難—— “云娜”真相:48年以來最大臺風 當夜,景山賓館,浙江省委副書記周國富向參加溫州抗臺風匯報會的參會者宣讀胡錦濤總書記的指示。云娜來臨,溫家寶總理、回良玉副總理親自批示,浙江省委書記習近平召開專題會議,研究對策。各級政府前所未有地重視不可逃避的一場災難。 臺州一位大學生說起“云娜”來臨的夜晚依然驚魂未定:“天黑得像倒扣的鍋,全城沒電,三四十厘米粗的樹,被攔腰折斷,廣告牌巨大的碎片在夜空中飛舞,碰到人就將人切割成兩塊。” 此次臺風,所帶來的災難是巨大的,截至16日12時的統計,浙江省共有75個縣(市、區)、765個鄉(鎮)受災,164人不幸遇難,失蹤24人,受災人口達1299萬人,直接經濟損失達181.28億元。溫州的三家上市公司中,中小企業板的華峰與NADAQ的瑞立因大本營在受臺風影響較小的瑞安,均無甚損傷。另一家浙江東日的受影響情況目前尚不清楚。其他企業根據記者目前掌握的情況,已有超過2萬家運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目前保險公司接到的理賠金額超過5000萬元。 臺州方面,華海藥業停產三天,損失初步估計在1500萬元左右;偉星股份初步估計的損失達到320萬元左右;中捷股份損失約90萬元。臺州的3家上市公司目前均在與保險公司協商理賠。 實際的數字在浙江省民政廳歸總后應該還會進一步上升,單記者掌握的溫、臺兩地的死亡人數就超過150人。 8月13日,民政部部長李學舉代表黨中央、國務院率六部委組成的聯合工作組,日夜兼程從臺州趕往溫州,到重災區視察。本報記者采訪李部長對此次浙江抗臺的評價,李學舉思考了片刻,回答道:“總體是很好的。”接著,李部長在聽取永嘉縣委書記葛益平匯報后,對在場的干部表示:“災害造成了很大的損失,給人們生命也帶來了很大的威脅,但應該說,災害、威脅都降低到最少的程度。這和各級干部辛勤的工作、周密的部署是分不開的。” 這是官方對此次臺風襲擊浙江人民抗臺的一個評價,而這個評價被認為是公允的,溫州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連正德說,此次臺風考驗了浙江政府在經歷了SARS和過去幾次臺風后應對公共災難的新思路。 可以與此次臺風相比較的是1994年8月21日第17號臺風,這是被“譽”為“百年不遇、歷史上罕見的特大風暴潮災害”,臺風從溫州的瑞安市登陸。 10年前的17號臺風風力12級以上,最大降雨量遠不如“云娜”。此次臺風風力同樣在12級以上,部分地區風力超過15級,但雨量之大是罕見的,一位氣象專家評價為“至少百年一遇”。溫州歷史上24小時最大雨量622.6毫米,也是全省水文實測資料中的最大值,但樂清砩頭24小時雨量居然達到874.7毫米,過程雨量更是高達917毫米。 經歷過上次臺風的溫州天文臺臺長樓麗銀說:“其實那次風雨都不如‘云娜’強,但天文潮剛剛碰到最強的時候,人死了太多了。” 1994年17號強臺風正面襲擊浙江省溫州等地,全省10個市地48個縣市遭受臺風襲擊,受災人1392.82萬人,死亡1126人,倒塌民房208306間,受災農田50.21萬公頃,直接經濟損失177.6億元。 臺風路線之爭 在見諸報端的“云娜”登陸點都為臺州溫嶺石塘鎮,這個小鎮曾因“迎來新世紀的第一縷曙光”而聞名,但在2004年8月12日20時,“云娜”侵入石塘鎮。但是,“云娜”是否是由石塘正式登陸,實際上卻有不同的版本。 8月9日,“云娜”形成,甫一形成,便一路氣勢洶洶地向西北方向挺進。8月11日20時,云娜像一條蛇扭曲著,但又是堅定地向西北方向進發,中心位置位于宮古島北邊——離溫州580公里的海面上。 當時氣象臺預計的“最大可能將在福建寧德到浙江三門一帶沿海登陸”。而在此范圍內,已全面進入防范之中。而在具體的判斷上,有兩條路徑是最有可能的:一條是從溫嶺登陸后,繼續向西北方向挺進,與溫州擦肩而過——但對溫州也會有較大影響,主張此一線路的是浙江氣象臺;另一條是掠過臺州玉環島,正面經過溫州,主張此一線路的是溫州氣象臺,溫州氣象臺據稱有設備優于省臺,而且當時正有4名國家氣象臺的專家親臨現場,研究臺風行蹤。 據一位參加過8月11日浙江省電視電話會議的領導同志透露,“省里的判斷是基本上排除了溫州”。溫州市政府一位了解此次抗臺內情的人士告訴記者,“這樣說實際上不對,哪怕從溫嶺登陸也不能排除溫州,云娜的直徑360多公里,8級以上的風圈超過500公里,怎么能排除溫州呢?臺風本身行進路線就是可能會改動的,而且北方有股很強的大氣壓住,所以臺風不太可能一直向北走。李強書記的態度非常明朗,‘按照我們原來的判斷,做正面登陸的一切準備’。這個指導思想非常明確,因此指揮有力。” 據溫州媒體援引浙江氣象臺消息稱,“云娜”是在12日20時登陸石塘,當日22時突然轉向西南,進入樂清白石。對此,一位氣象專家說,石塘到白石,中間距離達75公里,而臺風的時速為每小時25至35公里之間,所以這一說法是有可能是有誤差的。 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專家認為,比較準確的說法是,“云娜”穿過溫嶺的玉環島,然后正式從溫州樂清登陸。有一點基本事實是,“云娜”其行走方向基本上朝著正西偏北,臺州、溫州同時正面受云娜侵襲,兩座城市都沒有幸免。 40萬人以退為進轉移 但是,在臺風的預測路線與最終的走向上的判斷差異并沒有影響兩市的抗臺的力度,全省緊急轉移安置人數41萬人,其中溫州就超過11萬人。 1994年的17號臺風,災難的嚴峻程度并不如“云娜”,死亡人數為何高達1000多人?在溫州最為多見的死亡原因是海潮。據連正德介紹,當年,“那時錢也沒有,堤的標準很低,修得也不好。堤塘都進水了,基本上是全面崩潰。” 一位溫州老人說,當年臺風侵襲,人們最重要的口號便是“抗臺”。“與天奮斗,其樂無窮,與地奮斗,其樂無窮”。當年,要求更多的人要堅守在海堤、江堤上,隨時準備在決堤時奮勇跳入水中,“堵槍眼”。 而現在,溫州市政府不再提倡抗臺,而是提出“防臺”,防范臺風的侵害。 8月12日上午9時30分,溫州防汛辦發出緊急通知,按照原先的預案進行10萬人大撤離。要求各地危險地帶、危險水庫影響范圍、低洼地帶、地質災害隱患點、危房、拆舊房、簡易工棚、橋梁、涵洞等危險區域人員全部在下午16時前撤離到安全地帶。 而此一撤離的重點,在沿海海堤周圍的處于低洼地的村民,全部撤離,在這一范圍內,有許多養殖基地的池塘等,指揮部的指令是硬性的,所有人一律不得滯留。而在山區,居住于山上的村民、鄰近山腳的村民,以及鄰近山洪暴發流經地附近的村民,也一律撤離。 如此不惜一切成本的撤離,充分體現了當地政府“以人為本”的思想。而在臺風過后,長期以來最為令人擔心的數百里的海堤經受住了嚴峻的考驗:沒有一處海堤發生決堤。近年來,溫州市政府前后共投入巨億資金,建設可以抗擊12級以上臺風加潮汛的海堤,這是溫州海堤第一次在特大臺風面前沒有發生決堤。 百密一疏 低估泥石流 到本報截稿時止,溫州統計的云娜臺風死亡人數為47人,失蹤24人。 記者在防汛辦看到,工作人員在一位位地統計死者的名字等基本資料及死亡的直接原因。根據記者所掌握的不完全資料,溫州以往死亡人數最多的漁民、沿海村民所占比例明顯比往年下降,此次臺風最大的死因是泥石流,而上升到主要地位的分為兩個部分:外來人員,山區村民。 在臺風來襲前,溫州市委、市政府將清理危房、工棚、拆舊房以及橋梁、涵洞等方面人員列為重中之重,而居住于此地絕大多數正是外來人員,盡管他們大多數人員都得到轉移,但還是有部分人員未能撤離而遇難。在溫州最初上報的6名死亡人員中,其死亡原因即為:樂清虹橋鎮林某,臨時工棚倒塌;樂清清溪林某某,加固臨時用房時被壓倒;樂清柳市徐某某,臨時工棚被吹倒;甌海區郭溪鎮一男一女兩人,臨時鐵棚倒塌;甌海區潘橋鎮黃某,二層房屋倒塌。以上6人均被壓死,絕大多數為外地人。 臺風過后,溫州各方最為擔心的是山區。因為臺風暴雨,樂清、永嘉山區因山洪暴發,交通、電訊中斷,許多山區與外部失去聯絡。 8月15日下午,浙江省省長呂祖善再度來到溫州,親臨山區視察樂清的泥石流與山洪。在樂清,云娜來臨后發生的泥石流竟高達9起,因泥石流死亡的人數至少25人,占整個溫州地區死亡人數的半數以上。 關于泥石流造成大比例傷亡的情況,一位到現場看過情況的溫州市政府人士告訴記者,“離山比較近的人家,我們都撤離掉了。但有些是預料不到的,離山腳很遠,或歷史上一直是很牢固的,碰到這類情況思想就略顯麻痹。以后撤離的范圍還要再大一點。這次抗臺之后要總結一下教訓,必須對應急預案進行優化,在泥石流、山體塌方這一塊范圍還要擴大。” 李學舉在視察溫臺兩地情況后,深情地說:黨中央、國務院對于臺風是非常重視的。我這兩天看了之后,在大災的面前,我確實看到各級的干部靠前指揮,深入一線,你們非常的辛苦,可以說在這場大災面前奏響的是為民的凱歌,你們胸懷的是一種為民的情懷。災害造成了很大的損失,給人們生命也帶來了很大的威脅,但應該說災害、威脅都降低到最少的程度。這和各級干部辛勤的工作、周密的部署是分不開的。我作為民政部部長應該感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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