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杜 艷 溫州報道

　　宏觀調控見效了。

　　溫州，這個以民營經濟活躍而聞名全國的城市，曾經創下了GDP連續幾年保持14%左右的增長速度。而如今，這臺高速運轉的機器已經開始踩下“剎車”、低速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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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州市銀監分局的統計數據顯示，今年1—5月份，溫州市完成限額以上固定資產投資114.9億元，同比增長15.1%，總量占全省的比重為9%，增幅低于全省平均水平33.6%；同時，市場物價呈現恢復性增長，居民消費價格總水平累計上漲1%，漲幅低于全省平均水平。

　　而在溫州固定資產投資淡出“快車道”之時，溫州本市的資金運營也在發生著深刻的變化。

　　儲蓄大跳水

　　來自溫州市銀監分局的統計顯示，溫州市今年儲蓄存款首次出現大幅負增長，并呈繼續下跌態勢。

　　統計顯示，溫州市的儲蓄存款幾乎占領了各項存款余額的半壁江山，5月末余額為1091.09億元，與年初相比較去年同期少增加55.69億元，增長僅5.79%，增幅比去年同期下降6.04%。

　　從分月情況看，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條清晰的加速下滑線。溫州市銀監分局介紹：“除了1月份增加較多外，2月、3月明顯下降，4月5月出現負增長。”2月、3月、4月、5月儲蓄存款(包括本外幣)分別減少27.68億元，18.88億元，10.97億元和9.55億元，合計減少67.08億元，而去年同期合計則增加34.39億元，一增一減相差101.47億元。其中，人民幣儲蓄存款3月份比2月份減少8.88億元，5月份比4月份減少9.55億元。

　　受到儲蓄存款持續下跌的影響，雖然溫州市的企業存款保持了艱難的增長趨勢(溫州市企業存款5月份比4月份增長15.18億元，增幅比去年同期上升9億元)，但是溫州市的各項存款增幅依然難挽下滑。截止5月末，溫州市各項存款余額為1989.12億元，比年初增加112.27億元，比上年同期少增加71.69億元，增長5.98%，增幅比去年同期下降4.21%。

　　儲蓄的大幅下降與溫州市今年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態勢顯得格格不入。統計顯示，溫州市今年1-5月份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8027元，同比增長11%，農民收入也比去年同期有所增加。

　　居民收入增加為何儲蓄下降，增加的儲蓄跑到哪里了呢？溫州市銀監分局的人士分析：由于銀根緊縮，資金壓力增大，一些個體、私營業主從銀行貸款困難，已經將原來以儲蓄方式存入銀行和信用社的暫時不用的生產間歇資金取出，變成企業生產經營性的流動資金。其預測，目前約有近100億元的間歇資金投入生產經營領域中。

　　貸款硬著陸

　　而個體私營業主所普遍反映的“貸款難”現象，在當地銀監分局的統計中，則表現成一條明顯的拋物線。

　　溫州市銀監分局的統計顯示：從分月情況看，1、2、3月份貸款呈現高位增長，單月增加額均在40億元以上。但這條上行線在4月份出現了“猛掉頭”，4、5月份增加額明顯下降，分別僅增加5.86億元和2.24億元。

　　溫州市銀監分局的人士分析：“4月份的猛掉頭，主要是因為央行的調控在4月份有了更嚴格的要求，而各項政策的出臺也在4月份達到了高峰期，因而4、5月份的數據表現尤為顯著。”而貸款“猛著陸”的威力在與2003年的比較中，我們可以有更加明顯的感覺。

　　溫州市銀監分局的數據顯示，2004年該市人民幣貸款余額3月份比2月份增加42.05億元，4月份較3月份增加額為6.5億元，5月份創下低點，比4月份增加僅為1.89億元。這些數據顯然與去年同期的增長速度相去甚遠，宏觀調控的作用在這些數據面前有了最好的證實：2003年，3月份人民幣貸款余額比2月份增長46.44億元，4月份比3月份增長22.14億元，5月份比4月份增長20.34億元。

　　但貸款的下降并非最引人擔憂，在下降更加明顯的儲蓄存款面前，銀行所面臨的資金流動性危機越來越突出。總體來看，截止5月末，溫州市銀行業各項貸款余額為1521.14億元，比年初增加144.21億元，這個數字雖然較去年同期少增加25.19億元，但依然超過了同期各項存款的增加額。統計顯示，溫州市5月末的儲蓄存款比年初僅增加31.95億元。

　　宏觀調控是一根指揮棒，所到之處，改變的不僅僅是數據，還有銀行的偏好。

　　處于對過熱投資行業的政策性風險的規避，在貸款的投向上，更多的銀行開始將眼光游移向新的目標——貸款的重點對象轉為久遭“冷遇”的中小企業和普通老百姓。

　　溫州市銀監分局的統計表明，1-4月份，中小企業貸款增加73.97億元，增長11.01%高出全市平均貸款增幅0.7%，5月末中小企業貸款余額為754.66億元，增加82.79億元，增長12.3%，比去年同期多增加6.92億元，而截止4月末中小企業的貸款余額已經達到全市各項貸款余額的49.10%。

　　另一支異軍突起的貸款對象——個人消費貸款也有不俗的表現。1-4月份，個人消費貸款增加49.11億元，增長18.66%，高出全市平均貸款增幅8.35%，5月末個人消費貸款余額達到320.70億元，比年初增長21.8%，比去年同期多增加23.08億元，占各項貸款增加總額的40.17%。根據溫州銀監分局最近對溫州市農行、建行部分機構抽樣調查，約有60%的貸款用于個人生產經營性資金上。

　　在貸款行業的選擇上，銀行開始避開過熱行業的“危險”，轉向新的領域。溫州市的統計顯示，1-5月份，全市電器、服裝、制革、眼鏡、印刷等五個行業貸款增加19.2%，高出全市貸款增幅8.73%。

　　民間利率借道飆升

　　宏觀調控面前，與銀行的“緊急調頭”相對應的是，民間借貸有了空前的發揮空間，利率開始“狂奔”。

　　據了解，5月份以來，民間借貸的月利率最高已達18‰，即年利率21.6%。而這個數據，從4月份以來就一直被不斷刷新：4月初，民間借貸月息還是8.9‰，此后一路小跑分別達到10‰、12‰、15‰。

　　而成全這種增長速度的正是宏觀調控下企業對資金的“焦渴”，“已經到了不計成本的地步，企業總不能讓資金鏈斷掉啊。”當地一位民營企業的老板告訴記者。

　　根據溫州市銀監分局的統計顯示，今年以來的溫州市民間借貸發生額一路上漲。2004年1月份發生額為6354萬元，4月份為6362萬元，5月份溫州市民間貸款發生額升至6492萬元，比上月增長130萬元，創下17個月以來的最高點。而這些數據較2003年已經不可同日而語：2003年年初民間借貸的發生額為5666億元，4月份為5901.4萬元，5月份為5389.4萬元。

　　雖然民間借貸的數據不斷勇闖新高，但是來自銀監部門的數據顯示，民間資本的高成本導致其并沒有成為企業首選的融資渠道。

　　近來，溫州市銀監分局對該市各行業750家中小企業和個體工商戶的問卷調查結果表明，民間借入(包括企業集資)金額占企業資金來源總額的6.06%。統計顯示，溫州市企業生產資金以內源性融資為主，自有資金占總營運資金的57.71%；銀行和農村信用社信貸在企業外源性融資中仍然占據重要地位，占36.23%，而民間借貸、內部集資僅是企業營運資金的補充。

　　在宏觀調控作用初顯之時，沒有人知道已在“高點”的溫州民間借貸利率是不是今年的最高點，就象面對依然持續下跌的儲蓄存款和貸款一樣，沒有人知道它是不是今年的最低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