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周刊》:十問牟其中 他的命運會再現轉機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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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4年02月17日 07:58 《贏周刊》 | ||
背負“大陸首騙”罵名的牟其中,在富豪們紛紛落馬的今天已經成為人們議論“原罪”話題的一個“符號”。人們指點著每年刷新的富豪榜,漸漸淡忘了湖北監獄中的牟其中。而直接導致牟入獄的“南德集團信用證詐騙”一案似乎也早已蓋棺定論,成為法院陳卷。 然而,牟其中不服上訴的聲音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最近關于牟其中案件的重重疑竇被媒體詳細披露,從各個角度均表明,南德集團暨牟其中不足以構成信用證詐騙罪。(具體見《 牟其中的命運再度出現轉機…… 在牟其中服刑期間,要與其直接對話是不可能的。但我們希望了解他的現狀。牟其中,這個在監獄里重新度過了4年,而年紀已然六旬的老人,對他人生的三次入獄,究竟做了怎樣的思考? 通過南德理事會,我們終于在一些問題上得到了回復。 ——編者 南德集團理事會聲明 早在2000年7月,南德案件刑事一審宣判之后,終審判決之前,牟其中先生已預計到其后會遭遇到的困難境地。他于是簽署了一份授權書,授權南德理事會成員夏宗偉,可以以他的名義進行申訴、接受采訪、發表文章。具體內容無需他的審核、批準,而由他本人對其內容、文字承擔責任。 在牟其中先生住院于少管所醫院期間,理事會的成員們經過特批與他進行了長時間的接觸,并借此討論各類社會問題,總結南德的得失,展望南德的未來。在他正式到湖北洪山監獄服刑之后,理事會的成員,特別是夏宗偉,按照法定的監獄接待日,一次不落地探望,并就外界關心的問題,詢問并與之討論。 因此,我們自信可以集體代表牟其中先生回答記者提出的問題。回答的內容,也一定能得到牟其中先生的認可。 1問:在你人生中曾先后三次入獄,感覺有什么不同? 答:牟其中認為,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壯年階段,從35歲到62歲之間的27年中,三次入獄,時間長達10年有余,的確是非常之悲哀的。 但是,他認為他的三次入獄,均不是為了私利,而是為了在中國建立一種商品生產的經濟秩序。他認為,前后三次入獄,物質條件上的變化很大,一次比一次有了改善;從法治環境上講,也有改善。 2問:你覺得自己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嗎?中國商人有“悶聲賺大財”不事張揚的傳統,也有戴著“紅頂”如胡雪巖與官場打成一片的傳統,你覺得自己是哪一種商人? 答:我們曾與牟總在入獄前和入獄后,多次討論過這個問題。在牟總眼里,他鄙視這兩種商人,他心中理想的目標是要做一個現代社會的、接受了現代文化洗禮的現代商人,即有民主意識和社會責任感的商人。 他曾說,“悶聲賺大財”不事張揚的商人,是封建文化造成的,是毫無法治的封建專制壓迫而成的。個體太弱小,掙了幾個錢,就在月黑風高夜、夜深人靜時,偷偷摸摸地去到野外,挖一個坑,埋起來。這是一種對無法治環境保護的恐懼。 同樣是出于恐懼,胡雪巖走了另一條路,用金錢去換取權力,希望以權力來保護自己。 牟其中認為我們已進入法治社會了,如果仍以落后的封建心態來為人處世,在精神上就是一種十分落伍的表現。精神上的弱者是走不了多遠的。雖然中國不少企業家,用上述兩種方法獲得了成功,但他堅持認為,他們不可能走得很遠,很快就會被時代淘汰。不是由于思想上的保守,失去了對新興產業的敏銳感覺,就是與之結盟權貴的倒臺,而落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種商業文化意識中,不可能出現如比爾。蓋茨一類的大企業家。 前段時間,中國企業界與權力合謀的丑聞被曝光得比較多,有人甚至斷言,大多數中國富豪如果沒有和權力合謀,根本不可能發展。而他一直堅持認為,中國富豪都是靠官商勾結、與權力合謀才致富的說法是一種偏見。他說,他服刑的監區,有一大批職務犯罪的官員,可是沒有一名是因行賄而判刑的富豪,甚至普通商人。最近的一期《南方周末》發表了《深圳十條禁令說明了什么?》,涉及到了深圳這個“國有資產經營管理體制的制度建設一直走在全國前列”的城市,暴露出來的一系列國企高層管理者犯案的問題,的確是可以糾正許多人的偏見的。 3問:輿論認為你是一個具有政治情結的人,你是嗎?你入獄前和政界人士交往密切嗎? 答:我們過去也多次向他提出過這個問題。他感到很委屈,說他厭惡政治。因為他生活懶散,也過于坦誠,毫無城府,不是政治家的材料。倒是對自己的商業感覺、經營才能十分自信,甚至毫不掩飾地自信有經商的天賦。他說,這既來自遺傳,又來自庭訓。他父親是四川省有名的商人、銀行家,也做過商會會長。他自小受到的人生理想教育是“一品商,二品官”。 他認為準確的表述應該是,他不是一個具有政治情結的人,而是一個具有現代民主意識和強烈社會責任感的人。 他說,“政治情結”究竟指的是什么,他不懂。若說他希望走入政界,成為職業政治家,尋求一官半職,他堅決否認。他說,要當官,他1980年就當了。當時他以反“四人幫”英雄的形象跨出了牢房,中共中央辦公廳工作組親自去四川萬縣釋放他,一條平步青云的仕途就擺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在回答中央工作組詢問今后的打算時,說出了一句令工作組摸不著頭腦的話:“辭去公職,去組建一家企業,按商品生產的規則操作,做中央經濟體制改革的試驗田。”然后,他干起了在當時社會地位極其低微的個體戶。 被社會輿論批判為過分熱衷于政治的牟其中的行為卻非常之奇怪,不但不熱衷于政治應酬,甚至有時還不近人情。 他的第二次平反出獄,是當時七、八位政治局委員批示之后,國務院辦公廳去督辦的。批示的內容大致是“打集體,壓個體,是‘左’的表現,要查處”之類。牟其中被釋放之后,公司遷往了北京。按常理講,總該去向這幾位領導同志致一聲謝吧,可是,他堅持不去。當有人提醒他時,他卻說:“這是他們作為領導應該做的,就如我天天要按時上班一樣,只是分工不同罷了。” 據他自己的回憶,在過去與現在的政治局委員中,他只被當時任統戰部部長的王兆國同志在統戰部會議室召見過一次,是解決他去美國辦公司的護照問題。 1993年11月以后,牟其中又根據十五屆三中全會決議中,建立產權明晰的現代企業制度的觀點,提出了對國有企業實施股份化改造的思路,并身體力行。半年之內,跑了7個城市,對200余家國有企業提出了股份制改造方案,甚至提出了后來被廣泛指責的“765工程”方案。這個方案的實質是不從具體項目入手,而從改變單一的國家所有制為股份制入手,簡稱為“三轉一化”,即企業轉制(一廠兩制),干部轉型(由官本位轉到金本位),資產轉資金(流動性),一化就是國際化。 南德動作太大,號稱要改造3000家國有企業,震動也很大,立即被視為“私有化”。 牟其中再一次被拉入政治旋渦當中。 入獄之后,他也不斷地反省,為什么會這樣?最后他的結論是,在當今中國,從事民營經濟經營,本身就是一種用市場經濟取代計劃經濟的政治行為。他認為既然我們的目標是建立起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社會秩序,這必然是一個對計劃經濟秩序的否定過程。什么是政治?一個人的行為不是政治,1000萬人的行為就是政治,因為它已經是公共事務。所以,走在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最前列的企業家,否認自己的行為是政治行為,這不是笑話嗎?只不過有自覺與不自覺的分別罷了。一大批人天天生活在這一政治過程之中,卻反而批評牟其中熱衷政治。 牟其中認為去年《南風窗》記者劉陽在“牟其中獄中談原罪”一文,有一句話是點睛之筆,劉陽提出,南德案件發生時,“正是在改革觸及到所有制問題的關鍵時刻”。《南風窗》的提醒,讓牟其中久久不能忘懷,也久久不能平靜。對于形成南德案件、南德風波的多種原因中的“政治案件”一說,牟其中終于認識到了,與我國的所有制改革的爭論,密切相關。 4問:你如何評價自己在“政治”與“經濟”之間的得失? 答:他認為,自從文化大革命后期以來,他一直能與黨中央的正確路線,在政治上保持高度的一致,這是他最大的“得”。他解釋,在轉型期的中國,離開了共產黨什么也辦不成。所以他在第二次入獄期間,向黨中央寫了一份長達17頁的入黨申請書。在1992年12月,蘇共解散、蘇聯解體、東歐巨變的嚴峻時刻,又向黨中央寫了第二份入黨申請書。這份申請書記錄了牟其中的歷史,又表現出了他的個性。 在經濟問題上他一直十分狂放。他說自己已經創造了中國經濟活動中的許多個第一。今后還必定創造更多的第一。對于許多人嘲笑他的“雙十計劃”——即出獄3年恢復期之后的10年之內,把南德建成(以純利潤計算)世界排名前10位的企業,他反擊說,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里說:(大意)誰曾想到資產階級在不到一個世紀的時間內創造的財富,超過了人類有史以來創造財富的總和呢?他說,他即將使用的智慧文明經濟增長方式,會遠遠超過工業文明經濟增長方式的成就。工業文明是用手,智慧文明是用腦。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導言》中天才地預測過“用腦”的效率:“精神運動正好遵循與物質運動相反的規律,它與它的出發點的距離的平方成正比。” 我們知道,牟其中到監獄服刑的4年時間中,一刻也沒閑著。他與一位他稱之為計算機天才的,同在服刑的計算機博士一道,日夜鉆研,設計業務項目。 5問:你起初的成功和你的個性有關嗎?你今天的遭遇也和你的個性有關嗎?你如何看待自己的個性? 答:個性即歷史。 成功與遭遇,都是個性使然。 一個熟人,自薦發現了可視電話和草纖維薄膜,他立即給他投資470萬。這位老兄,轉眼就去買了一套房子,送給了情人,而對于投資項目的事,卻再也不提了。 一個朋友,有了危難,他可以把僅有的130萬元,一下子給出去120萬。 江山易改,秉性難移,改不了的。 6問:你是否經常反省自己?你覺得自己迄今最大的經驗教訓有哪些? 答:身陷大獄中的人,沒有不反復反省自己過去的成敗得失的。 他覺得最大的經驗和教訓是一個東西,那就是為人應該誠實,不說假話,這樣,你永遠就不會被動。 事實是最強大的。他說,他還看不到有一種比事實更強大的力量。 小時候,他也自逞一點小機靈,玩些小滑頭,暫時也能達到目的。可是時間一久,把戲就被戳穿了,結果是得不償失。 人生經驗多了,他從漫長的經驗中得出了一個人生最基本的成功經驗,就是誠實,說老實話,做老實人。但這很難,有時,甚至是更多的時候要吃虧,但若你因為怕吃虧,就去投機取巧,說假話,辦假事,也許可以得計于一時,但終究是要吃虧的,這類的教訓,他看得太多了。 所以,有一家報刊曾采訪他,也是問人生的經驗和教訓,他說:“克己復禮。”他的理解是克制自己的欲望,老老實實地按客觀規律辦事。 他坐了三次牢,聽見過一句辦案人員的行話:“盜案不破3年現。”說的是若一時偵破不了的盜竊案件,3年之內自然就會陰差陽錯地自動顯露出來。所以他從來不敢干違法的事,不敢干越禮的事。查了這么多年,誰聽見查到他有什么權錢交易之類的事?有什么沾花惹草的事?從這個意義上講,他又很膽小。 7問:你怎么評價《大陸首騙牟其中》作者吳戈和原《南方周末》記者方進玉等這些曾批評過你的人?你如何看待傳媒? 答:對此,他倒是談得很多。 他認為吳戈是一個受人收買了的小人。他對方進玉不了解,認為方進玉是被吳戈欺騙了,利用了。 吳戈曾在南德任職,他對吳戈曾寄予希望,可是接觸后,認為其才具平平。南德的工作方式是自己提出計劃,說服老牟,說服了就立項,成立一個公司去操作。可能吳戈只習慣于聽從領導安排的計劃經濟模式,領導不安排就無所適從。像這樣的情況,南德很普遍。牟其中的辦法就是讓其先坐3個月、半年,讓你觀察、適應,大約一年之后,你就知道南德是怎么工作的了。可是吳戈坐不住,除了寫過一篇名為“臀部的功能”的長文之外,就是給牟其中寫了一封信。牟其中最不愿聽人家無原則的吹捧。他認為吹捧的后面一定有不良企圖。于是批示請當時的南德辦公室主任劉建和先生找吳戈談話,建議他另謀高就,南德不適合于他。 為了這封信,吳戈還把南德的總會計師鄭平川告到北京海淀區法院,要求鄭公開道歉并賠償其精神損失。其理由是他的信是寫給牟其中私人的,鄭平川不該將其在媒體上公布,導致他的社會評價降低。鄭平川的答辯是,牟其中是南德的總裁,你不是效忠牟其中這個自然人,而是效忠南德的總裁,我也是從南德檔案室的檔案中,發現這份讓人感到肉麻的文件公函的。結果海淀法院在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后,駁回了吳戈的一切訴訟請求。 吳戈出版的《大陸首騙牟其中》中,列舉了牟其中十三條罪狀。可是經公安部二局調查之后,逐條否定了,一條能落實的也沒有。目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武漢信用證融資案,不在這十三條揭發之中。剩下的就是人身攻擊和吳戈自己的個人看法了。 對我國媒體的總體評價,牟其中認為自己不具有必備的學識與實踐,不敢妄加評論,但對媒體在南德風波、南德案件中的表現,是不滿意的,他講過許多次:“太浮躁。” 他認為當年媒體的報道缺乏公正性、客觀性,傾向性太強。例如,南德的航向衛星升空、滿洲里國際公路口岸剪彩,國內媒體沒有一家敢報道。世界上第一顆電視直播衛星升空,是中國一家民營企業主持的事實,居然中國的媒體不敢報道,倒是熱衷去報道同在一個發射場3天之后升空的印度的一顆衛星,這豈非咄咄怪事?南德的衛星至今總投入是2200萬美元,已可以計算(已出租的合同金額)的收入是7000余萬美元,除開新公司的必須“繳學費”成本,我們還做到了300%以上的利潤率,可是媒體上的評價是“花錢買吆喝。” 2000年8月22日上午10時,終審判決南德集團及牟其中等有罪,兩小時后,他的兒子在紐約看到了牟其中被判時的畫面。 2002年7月6日,同一個法院,在同一個案件的民事終審判決中,判決“南德與湖北中行的信用證無直接的法律關系”的新聞,雖然經南德理事會向國內數十家媒體書面提供了《新聞線索》,卻沒有一家媒體如實報道。 2003年1月18日,國際刑法協會副主席兼中國分會主席高銘暄等一批法學泰斗、權威,簽署《專家論證法律意見書》,結論南德及牟其中等人無罪,南德理事會又向幾十家媒體提供了《新聞線索》,結果仍然依舊。 8問:你曾經絕望過嗎?你目前的理想是什么? 答:他這個人是不會絕望的。記得他曾多次提到,第一次坐牢時,當他得知被判死刑之后,不是嚇得渾身發軟,而是一直在苦苦思索,臨刑前呼一句什么口號留給這個世界。他經常開玩笑說,我一直沒想出來。 此次坐牢,他更樂觀了。 在中國民主進程日益加速的今天,在全國上下一致呼吁依法治國的今天,他有什么理由不樂觀呢? 他惟一擔心的就是長期獄中生活對身體的負面影響。因此,他堅持每天跑6000~7000米,洗冷水浴,注意飲食衛生,不吃肥肉。他的身體比入獄前更健壯了,體重從90公斤降至了76公斤。 他目前的理想是:第一,盡快立案重審,他會要求央視進行電視直播。這是最高法有過規定,也有過先例的。第二,平反出獄之后,盡快恢復南德的業務,把損失的時間奪回來。 9問:在商場和生活中,你一定有許多朋友和敵人,在你生命的高峰與低谷,誰是真正的朋友?你如何感覺這人世的冷暖? 答:牟其中這個人喜歡斗爭,但對于失敗了的對手,卻很寬容,很快就忘記了。所以,他不承認自己有敵人。對此,他還有一套自己的理論。 他說,你被一塊石頭碰傷了,氣不過,回過頭來又跑去踢它一腳,既浪費精力,又可能再次碰傷你的腳。 他經常說,他曾有過的成功,正是一次一次地被打擊的結果。如果不遭受打擊,他現在不就是重慶市萬州區山里的一個退休老工人嗎?正是一次又一次不斷地被打倒和一次又一次頑強地站了起來,才有今天這個令很多人害怕,又為很多人喜愛的牟其中。“艱難困苦,玉汝于成”。 他第二次平反出獄后,第一次的座談會,就正式邀請了抓他的萬縣市公安局局長、政法委書記王杰參加。當他已遷往北京之后,聽到王杰去世的消息,還在電話里委托萬縣市的一個朋友送去了花圈以致哀悼。他說,我與王杰之爭,是什么是真正的社會主義之爭,王杰比很多官員強,他沒私心,敢于堅持自己的觀點。 第一次平反出獄之后,他甚至沒有上訪(釋放時的名義是“教育釋放”)。他說:“上訪要花時間,我已被浪費了四年多了,再浪費,不是更不合算嗎?” 對于此次入獄遭到的冷遇,他也能理解。“嚴于律己,寬以待人”是他生活的信條。雖然他曾無數次幫助過他人,但對此次的冷遇,他說,絕大部分都是利己的,這是人的本性,趨利避害嘛。 但是,他認為人間是有真情存在的,例如,每月供應他生活費的朋友、高銘暄等一批不收取報酬的權威,還有奔走數年如一日的夏宗偉,還有今天還不能公布的一直在為他的平反而上下奔波的無名英雄。正是這批人的努力,牟其中案件才會有今天的主動局面。 10問:你如何看待金錢、權力、友情、愛情、親情? 答:對這一類問題,他談論得很少。據我們的觀察,他對金錢與權力看得很淡,甚至有幾分清高。他經常說,他是一個天生的社會主義者,看不得不平等和壓迫。生活儉樸得令人難以置信。據第二次被抓時當時去抓他的人——萬縣市公安局當時的政保科科長徐厚發后來講,他一進門,就知道錯了。哪有搞投機倒把、偷稅漏稅的人,家中這樣破破爛爛的呢?這一次去搜查他住處的武漢市公安局經偵處的李三紅,在預審時對牟其中講:“我去了你的家,住的是職工宿舍,也沒裝修,什么也沒有,只有兩多,一是書多,二是酒多。”牟其中解釋,書多是我喜歡讀書,酒多是香港商人一見面就提兩瓶洋酒,我不應酬從不喝酒,所以酒多。 牟其中雖然極力避免談感情之類的話題,但據我們的觀察,他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他經常說:“人無情無異于禽獸”。但他又經常強調感情必須與理智結合,服從理智才是真正的感情。他經常說,由于他自己的奮斗,讓家人及寄希望于他的很多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使他們喪失了人生中很多的樂趣,甚至影響了其人生的發展軌跡,他對此有著深深的負疚感,所以經常想出一些補償方式。但他又說,時間是無法補償的,錢再多也沒用。對此他可以說是十分憂郁,甚至痛苦。(龍雪晴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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