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利用人民幣升值壓力，實現中國經濟從出口導向向內需導向的轉變

　　●楊帆

　　一個民族和國家真正的發展，是不能夠依靠泡沫經濟的。人民幣現在也存在升值預期，我們應該承認這一點，但是要有非常高的警惕性，考慮如何不至陷入泡沫經濟

　　中國的勞動密集型出口，基本上接近了極限，以后的出口主要應該依靠提高檔次，不能夠再依靠廉價勞動力了

　　警惕泡沫經濟

　　中國人對日本當年陷入泡沫經濟很有警惕性，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如果有這樣的警惕，那么，我們以后就不會重蹈日本的覆轍。日本是在1985年被西方各國聯合壓迫將日元升值，這是所謂新自由主義共識造成的，即美英欲聯合稱霸世界，他們不能允許日本把自己長期出口所積累的國民財富用于國內啟動內需。這可以理解為一次國際陰謀，就是美英那些主導國際金融的勢力硬把日本給拖進了泡沫經濟。

　　由于貨幣大幅度升值，就產生了股票和房地產泡沫，日本的海外投資大量投向美國，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規劃的投到第三世界去開發資源。結果如何呢？日本對美國房地產和傳媒業的投資，三年之內全部垮臺，損失相當于十年對美貿易順差，就是說日本人辛辛苦苦干了十年賺的美國的錢，三年之內全部虧光了，結果搞到現在半死不活，從房價、物價、股價到儲蓄，全部回到了1985年的水平。

　　因此，一個民族和國家真正的發展，是不能夠依靠泡沫經濟的。人民幣現在也存在升值預期，我們應該承認這一點，但是要有非常高的警惕性，考慮如何不至陷入泡沫經濟，再有，大量的海外投資能不能保證效益也是問題。所以，我到現在仍然反對人民幣完全自由兌換，就是不讓外國的投機資本進來，因為他們數量太大，上下一搞，很容易形成壟斷，這就違背了自由市場的基本原則，我們一個國家是承受不起的。

　　優化出口退稅

　　出口退稅是一種財政政策，符合國際慣例，所以，我們國家實行這種政策，但是，出口退稅有一個限度，就是它只能夠把國內的增值稅全部退完，不能夠再增加了。

　　出口退稅作為財政政策，不應用以解決出口總量的問題，而應解決出口結構的問題，就是只能夠對那些升級換代了的、技術含量高、出口有前途、短時期內需要國家支持一下的產品實行出口退稅。對于技術含量低的勞動密集型產品，就不應該，也沒有可能用出口退稅的辦法去刺激它，因為刺激的結果就是它這個行業有高額利潤，它又沒有能力升級換代，很快就過剩了。過剩之后是不是還得降價呢？這是一個基本的理論原則，就是財政政策只能解決經濟結構問題，而貨幣政策才能夠解決經濟總量問題。

　　分流外匯儲備

　　現在中國的外匯已經積累了3400億美元，我們要想辦法花一部分出去，但是不能花到奢侈消費品上，而要花到石油、能源、戰略物資和高科技方面。

　　我們要想的是這樣的問題：國家、企業和個人的合法外匯，不可能存在國內，凡外匯只能存到外國，而存在外國，是有金融風險的。買美國的國庫券，結果等于把錢又借給美國政府用了，而且一旦出事，我們就面臨著被人家凍結的危險。

　　有人說，中國借了那么多錢給美國政府，美國政府就應該怕我們了，我們如果拋售美國國庫券，美國的市場不就垮臺了嗎？或者我們把美元換成歐元，也可以影響國際貨幣市場。這樣的看法，可能是學純粹的經濟學學多了，他假定全世界是一個自由市場，而不知道國際市場還是要受到霸權主義國家的控制。所以，中國還是該進口一些東西，用于國內發展。當然，還是那個老問題，只有具備國家戰略，進口一些戰略物資、石油能源和高科技，才會對國家有好處。

　　實行內需導向

　　中國的勞動密集型出口，基本上接近了極限，以后的出口主要應該依靠提高檔次，不能夠再依靠廉價勞動力了。應該下決心把出口導向向內需導向轉移。

　　至于說依靠勞動密集型出口來解決就業問題，也接近了極限，中國的就業和勞動密集型產業是要發展的，但主要目標應該盯住國內需求。比如調動農民挖水渠、疏通河道、擴大湖泊、興修水利，并且用自己的勞動積累在國家的統一規劃下進行城市化建設。所有這些，都可以大大增加就業。有些國內的經濟導向也應該糾正，就是盲目追求豪華項目。

　　至于依靠出口來解決就業，這在二十年內已經起了很大作用，再增加就會出現過剩，過剩了以后，還是要轉到內需方面來，那樣企業虧損就更大了。因為國內市場和國際市場還是接不了軌，所以，我認為正好利用人民幣升值這樣一種壓力，來實現從出口導向向內需導向的轉變。

　　調整經濟結構

　　既然勞動密集型的產品已經很難繼續擴大出口了，那就應該轉向內銷，而出口產品則應實行升級換代。有一個看法是錯誤的，就是認為中國只是勞動力過剩，所以只能發展勞動密集型產品，只有這個才是優勢，而資本密集型在中國不能形成優勢，而實際情況并非如此，因此我們需要思考國內的經濟結構和政策問題。

　　(據8月14日人民網強國論壇對話整理，未經作者審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