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唐學鵬 福州報道

　　“同香港的人民幣流通情況不同，福建省所遙對的臺灣島流通的人民幣相對有限。”國家外匯管理局福建省分局國際收支處處長鄭航濱說。

　　關于人民幣在臺灣的流通規模，鄭不肯透露具體數字，但暗示不足百億。而據估計， 在香港流通的人民幣，可能高達300億～400億元。

　　近日，福建省外管局完成了一份由央行布置的調研分析報告，專門對省內人民幣流通和新臺幣流通做一次統計分析并提出政策建議。鄭航濱是報告福建部分的重要執筆者。

　　據人民銀行福州中心支行介紹，2002年，福建從臺灣進口29.18億美元，對臺出口4.33億美元，閩臺貿易額占全國對臺貿易總額��446.7億美元�牭�7.5%。截至2002年底，福建省累計批準臺商投資企業近7000家，合同利用臺資近150億美元，約占內地利用臺資的1／4。從某種意義上說，福建幾乎是臺灣資本的一個延伸，只不過人民幣和新臺幣相互間不可兌換，須通過美元做中介。

　　兩岸資本流通正規的操作過程大致是：內地銀行通過聯系一家或多家臺灣本地銀行或外資銀行臺北分行做代理行，開展直接通匯往來業務。而僅僅在去年，這種操作還必須在第三地間接完成，比如香港的中介銀行來做第三地轉匯。

　　事實上，臺灣島內私下的人民幣與臺幣兌換已日趨普遍。鄭航濱透露，人民幣不僅在臺灣的旅游景點、雜貨店、銀樓及旅行社可以使用，并且以島內地下錢莊為代表的非法兌換與交易也很盛行。目前，關于人民幣在島內的流通問題，也已引起臺灣“外匯管理部門”的討論和關注。

　　“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在臺灣流通的人民幣基本上屬于頭寸的結余，就是說，通過兩地企業法人形式的賬戶結算，產生出一個余額，而這個余額大致就是流通額，這一切都是在灰色地帶完成的。”人民銀行福州中心支行資本項目管理處的范起興副處長說。

　　一位福建旅行社的人士告訴記者，旅行社私下可以給游客換新臺幣，價格大約比公開的“匯率標價”(兩種貨幣先通過美元，再計算出各自的間接匯率標價)要便宜3%，而這些零散的新臺幣大多來自于兩岸的地下錢莊。

　　通常，福建的地下錢莊受到客戶的匯款委托后，先扣除1%的手續費，再將所收到的客戶受托款項匯往臺灣的地下錢莊分部或另一家在香港的地下錢莊；臺灣或香港的地下錢莊收到匯款后，再把這筆錢款匯入一家在兩岸做生意的企業；這家企業抽取一筆費用之后，再通過自己設在內地的銀行賬戶，將相同數額的錢款匯入福建的地下錢莊。這樣一來，錢洗“白”了，但造成人民幣頭寸余額留在境外，一些新臺幣也滯留在內地的狀況。

　　知情人士透露，人民幣在福建邊境的境外流通，伴隨著地下錢莊通過銀行結匯，存在不少非法套利行為。由于缺乏明確的指標，比如地下錢莊的非法資金量，監管機構只能從一些公開指標的蹊蹺變化中得出結論。

　　福建省最近的國際收支有一個非常顯著的變化——因私資金的大量流入和結匯成倍增長。2002年，福建省對私涉外收入達25億美元，同比增長29.2%，國內居民項下結匯20.52億美元，同比增長2.95倍。與此同時，2002年居民外幣儲蓄存款同比少增加1.77億美元，和同期對私涉外收入的快速增長形成極大反差。

　　無獨有偶，在今年5月中國外管局公布的2002年度中國國際收支平衡表顯示，去年我國國際收支平衡表中的凈誤差與遺漏數據為77.9億美元，這是多年以來首次出現的正值。專家分析，凈誤差與遺漏數據為正值，表明神秘資金的流入，即投資者避開中國的外匯管理買進人民幣，同樣，這也預示著將有更多人民幣的輸出。

　　知情人士介紹，福建地下錢莊慣用對公賬戶沖扎洗錢，使資金來源正當化，然后再用私人結匯進行外匯非法交易。“值得注意的是，在因私資金中，其中1萬美元以上的大額匯款占50%，這不太像零散小額的私人匯款。”地下錢莊利用私人結匯通道的原因，在于對私匯款可以規避貿易外匯核銷、投融資監管和關稅等。

　　人民銀行福建中心支行提供的資料表明，僅2002年以來，福建省共開展打擊外匯非法交易行動545次，搗毀外匯非法交易的地下錢莊33個，查獲非法交易資金2104.49萬美元，凍結賬戶資金500多萬人民幣。一位內部人士透露，“這其實只是冰山一角。”

　　據鄭航濱透露，關于出境攜帶6000元人民幣的上限將很快被打破。鄭說，“過去我們擔心，別的國家持有人民幣也就意味著擁有了隨時兌現的債權”，但這個想法現在已經過時，“人民幣帶出境外的限額將上調到1萬元”。

　　讓人民幣從正規渠道(比如境外旅游)更多地輸出，是否能部分遏制“灰色地帶”的人民幣輸出？也許，這是人們應當關心的下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