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人
我們為什么要上市。在換了五家券商之后,我終于離開了日益不景氣的證券業,來到了象征著中國未來希望的民營企業打工。嘿嘿,您還別說,就因為我有證券業內混了幾年的經歷,老板居然讓我負責企業境外上市工作,還封了個董秘的位置,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老板是個胸懷大志的人,可是自創業到如今,自家的企業論效益,不好不壞;論資產,不大不小;論知名度,不高不低。這些老板都不是那么著急,畢竟做實業的要想迅速膨脹還真有點難度,更何況老板在一畝三分地里也算有了點名頭。可是手里沒有一家上市公司,這可是老板的心病呀。看看左右,和自己同步起家的老哥們,唉,更多的都是小哥們,他們少的有一家上市公司,多的都有好幾家了,還有的都控了境外上市公司了!這怎么能讓我們老板不著急,這讓做大哥的臉往哪放?!其實呀,這也怪我們政府,老板頭兩年就準備上創業板了,改制也改完了,輔導也輔導完了,偏偏這創業板如水中月、鏡中花,要不是這樣,我們老板至少也是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長了。
眼見這國內創業板遙遙無期,上主板更是難上加難,我們老板一著急,就只能選擇境外上市了。說實話,以我換了五家券商的經驗來看,境外上市實在不是一個高明的舉措。您想想,這個費那個費的,怎么著也得1000萬,關鍵是境外上市那些費用,中介機構是先收的,能不能上市,那是命,錢可一分不能少的。要想上市哪有不花錢的,可除了花錢還有其他的。由于老板決定上H股,那就得上證監會、國家經貿委。我們去呢,老板還不放心,總認為一定要親自去趟北京,請證監會、經貿委的領導好吃好玩一頓,我們上市的事能夠一路綠燈。這不,前兩天跑了趟北京,可人家早就反腐倡廉了,老板以前哪些老招這次失靈了。他還不信,還得再來,這么大年紀了,一趟趟趕北京,您說累不累呀。其實,企業要上市,關鍵不在跑了多少趟北京,而是企業本身要過得硬。可絕大部分民營企業都是有“原罪”的,要上市就先要把這些給包裝好。于是乎,選擇中介機構就不是以能力為基本要素,而是以最愿意幫助我們掩蓋“罪證”為準則。
說真的,民營企業的“原罪”并不是他們的錯,十多年前你要是不戴個紅帽帽,麻煩肯定不斷。于是如今的民營企業不用查祖宗三代,兩代就莫名其妙出來幾個“紅帽”老爹。當年戴“紅帽”是為了行事方便,可如今要上市,就得把這些關系給理理順。和地方政府、國有企業關系好點的,帽子摘也就摘了,要是關系不好的,還得掏一大筆錢去把股份買回來,您說這冤不冤。而且這事還馬虎不得,弄不好是一國有資產流失,那麻煩可就大了。
當然,民營企業也有它自身的問題。想上市不是,那就得有利潤,沒中介機構要求的那么多,就只能通過各種關聯交易,從頭做起。這還不算,中介機構還要保證有連續的高速增長,還好,我們還不是什么都是假的那種公司,雖然要連續高速增長挺難的,但保證穩定的增長總還是有的,或許再努努力還是有希望的吧。說了這么多,境外上市,成本那么高,可為什么還要去?其實,我們老板也不傻,肚里小九九打著呢。境外上市的確圈不來多少錢,可是作為一家境外上市公司,還是有不少好處的。首先,在一個地區可大大提高知名度,知名度是什么?是資源!今后,作為上市公司的董事長,說話的份量總要重一點,地方政府總是要另眼相看一點吧,政府的支持可不是有錢就能買來的,稅收、土地等等一優惠,這不就相當于又融了好幾千萬,以后就是向別人借錢也比現在方便些吧。我們老板是個聰明人,創業十多年,資產也積累到一定程度了,到了放棄原來那種老的經營管理模式的時候了,如今的社會,不是十多年前的社會了,再憑老經驗也不一定管用。可有些習慣并不是說改就能改的,而一個管理體系的改變就更是困難。上市無疑是借外力來規范企業,用國際通行的制度來規范企業、改造企業,這或許將成為企業上市的最終成果。
嗨,我又想多了,又犯了老板經常指責的“書生氣”太重的毛病,不說了,回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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