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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王擎
這是一間約100平方米的大辦公室，室內擺放的10余臺電腦上不時地閃現著外幣匯率牌價的實時行情，室內的靜謐使記者強烈感受到空氣中懸浮著的一絲神秘，因為，也許就在鍵盤上手指飛揚的瞬間，一筆數億美元金額跨越國界的“買賣”已經達成。
這是中國進出口銀行的外匯交易室。外債風險管理的主要金融工具———掉期交易的操作也在這里進行。
所謂掉期交易是指在買入或賣出即期外匯的同時，賣出或買進同一貨幣的遠期外匯，以防止匯率風險的一種外匯交易。這種金融衍生工具是當前用來規避由于所借外債的匯率發生變化而給企業帶來財務風險的一種主要手段。
企業因匯率波動遭受損失
近年來，中國在全球經濟的衰退大潮中可謂是一枝獨秀，但可惜的是，一些中國企業在國內的經營狀況如火如荼，卻因為所欠外債的匯率大幅波動而遭受損失。
據在香港交易所上市的南方航空公司、東方航空公司公布的中報顯示，盡管上半年經營收入大幅上升，但由于其在融資租賃飛機方面產生的負債主要是美元和日元，而今年上半年日元對美元的匯率大升，直接導致日元對人民幣匯率上升了約10%，結果使其凈利潤大幅下降30%以上。香港的分析師認為，兩家航空公司的外匯匯兌損失總共約達1.58億元。
我國是世界第三大債務國
事實上，東方、南方航空公司遇到
的問題，困擾著每一個存在外債風險的中資企業。
中國進出口銀行副行長趙文章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談到，自1992年開始，我國連續5年成為世界銀行第一大借款國，1995年我國外債余額首次突破1000億美元大關，成為發展中國家僅次于墨西哥和巴西的第三大債務國。利用外資引進國外先進技術、設備和管理經驗，在推動我國基礎設施建設、提高國內技術水平和環境保護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促進了國家經濟的發展。由于外國政府貸款具有期限長、利率低的優勢，一直深受地方政府和企業的青睞。但也正因為這種貸款的期限比較長，通常是20年或者30年，其中經歷匯率波動的風險就會很大。
來自于國家外匯管理局的數據顯示，到今年6月底，中國的外債余額是1691.1億美元。中長期外債是1173億美元，占全部外債余額的69.4%。這些長期外債絕大部分都通過地方政府或銀行轉貸給了企業。因此，這些企業能否有效地降低外債風險，不僅關系到企業的經濟效益，而且直接關系到國家的總體外債安全。
企業外債風險管理意識差
“目前國內企業的外債風險管理意識很差。有許多企業甚至不懂什么叫外債風險管理。”一位資深業內人士語重心長地告訴記者。
中國進出口銀行是國內外國政府貸款的主要轉貸行，1995年承接外國政府貸款業務不久，該行就創造條件開辦了代客保值業務，幫助企業進行外幣貸款的風險管理工作。為此，進出口銀行還配備了經過專門培訓的交易員、先進的交易設備，制定了嚴格的規章制度，為客戶提供專業、高效的風險管理服務；并先后舉辦十余次外債風險管理研討會、工作會，深入轉貸企業，大力宣傳外債風險管理的意義。盡管銀行對借用外國政府貸款企業的外債風險管理十分重視，但遺憾的是，記者從進出口銀行國際業務部了解到，到目前為止，該行經手的167億美元外債余額中，申請做外債風險管理的金額約為28億美元，僅占16.77%。
記者特意了解了企業借助銀行做貨幣掉期進行外債風險管理的成本，在通常情況下，商業銀行在幫助企業做貨幣掉期時會收取一定的手續費，一般為1%-2%。而政策性銀行開展代客保值業務的出發點主要是提高銀行轉貸業務的資產質量，服務對象僅限于銀行轉貸外國政府貸款的企業，因此這項業務的目的主要是幫助客戶鎖定債務成本，規避匯率風險，收取的手續費也就相應更低一些。
即使這樣，愿意做外債風險管理的企業也并不多。
據業內人士介紹，目前，沿海地區和股份制結構的外債企業風險管理意識明顯較強，這些企業主要是通過應用外債風險管理手段，委托國內銀行進行金融產品交易以消除敞口風險。近一段時間以來，由于我國相關政策的調整，部分企業也采取借內債提前償還外債的方式規避匯率風險。
但更多的借債企業并沒有試圖開展外債風險管理。原因之一是，我們國家改革開放雖然已經進行了20多年，但是在金融領域方面的創新相對滯后，企業領導對金融工具也相對陌生。更重要的原因是，由于存在機會成本，企業往
往覺得匯率的變動是天經地義的事，匯率變動所帶來的虧損也是天經地義的。許多企業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如，如果一個企業決定用匯率掉期來做外債的風險管理，未來可能會有兩種結果：所借貨幣可能是升值，也可能是貶值，如果所借貨幣升值了，那么做匯率掉期的效果將非常好，因為企業借此可以鎖定負外債的成本，使匯率的變動對企業的影響降到最少。但是如果所借貨幣貶值了，可能就會有人說，為什么要做外債的風險管理，否則企業會因為外債貶值而占便宜，少付利息和本金。再加上，我國現有的中長期外債的大部分是以國家政府部門做為借債人，從國家手中轉貸外債的企業更加有恃無恐：反正還不了錢，有國家擔著。
也正因為如此，記者了解到，某銀行經手的外國政府貸款項目中，有多筆的利息、本金處于拖欠狀態，其中至少一半是由于匯率變動造成虧損，從而導致利息、本金償還困難。企業一旦出現償債困難，將不可避免地轉稼給銀行和國家財政。
國家加大管理力度
日前，國家有關部門專門下發了《國有和國有控股企業外債風險管理及結構調整指導意見》。《意見》尖銳地指出，企業外債安全是國家整體外債安全的基礎，而外債安全關系到國家經濟的安全和社會的穩定。但一些借用外債的企業對防范外債風險還缺乏足夠認識，措施不夠得力，給今后企業經營和國家外債安全帶來隱患。
事實上，企業外債風險管理現階段的主要問題還是來自于企業內部的注意力。但是，只要企業的公司治理結構不得到很好的解決，企業的領導人只注重自己任期內的效益而無視企業的長遠利益，企業管理層就無法對外債的風險管理給予足夠的重視。公司治理結構的改變也決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解決的。然而無論如何，加強企業外債風險管理已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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