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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慶因涉嫌逃稅而被捕,諸多富豪被列入征稅的重點追蹤對象……
這一切,讓胡潤這個英國小伙子受到了異乎尋常的關注和議論。因為,內地富豪的概念源于《福布斯》,源于他----《福布斯》中國調研員。
新富豪榜下月出臺
今年是胡潤編制中國大陸富豪榜的第四個年頭,也是他最受關注和議論的一年。
每年中國大陸富豪榜一發布,都有一批陌生的名字為人們所熟悉,被人們所關注。對一些富豪來說,一旦上了這個排行榜,他們的生活將會打亂,似乎命運也開始了改變。
從最早的牟其中,后來的仰融、楊斌,甚至現在的劉曉慶,差不多有六分之一的上榜富豪先后遭遇了"非議"。
于是,有人說都是這個"中國大陸富豪榜"讓這些富豪家底無意間抖露,是它"害"了富豪。也有人說,現在富豪們都對胡潤惟恐避之不及,今年他的富豪榜要"流產"了……
對于這些說法或者流言,胡潤只能一笑置之。
今年他和助手們把網撒得更寬,天南地北地飛,以期望能夠與盡可能多的企業和企業家聯系、見面、調研。
他告訴記者,本年度的中國大陸富豪榜編制工作并未受阻,進展順利,調研工作將在兩周以后基本結束,接下來他們會做一些統計和數據分析工作,預計將在10月底正式公布2002年度中國大陸富豪榜。他也承認,自己給這些富豪們帶來了一些"麻煩",但他和他的團隊前去查詢資料和相關信息的企業和個人,大多數都比較合作。更重要的是,他編制榜單的主要依據是公開信息,比如傳媒報道、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是有據可查、有案可考的,并非主觀臆測。他強調自己的工作是建立在獨立調研的基礎上,與富豪們接觸是為了多方面多渠道了解這些富豪的企業經營狀況,用"眼睛"去洞察他們的資產狀況,以便讓排名更趨于客觀和準確。
為"附加效應"而高興
正是因為這張富豪榜,使得原來沉在水里的"大魚"被發現,為人們所關注。胡潤給這些富豪帶來了知名度的同時,也帶來了很多"負效應",比如上榜富豪瞬間變成了公眾人物,他們的個人所得稅問題也受到前所未有的關注。
盡管胡潤一直強調,他編制富豪榜的目的并不是調查誰是中國內地最有錢的人,也不是幫那些企業家比富,他的目的很明確:"通過《福布斯》這樣一家權威的財經媒體,讓海外了解中國民營經濟發展的現狀"。
因此,他對于自己的工作衍生出主旨以外的其它效應及人們的評論,并不感到難過。畢竟,依法納稅是公民的應盡義務。胡潤同時表示,由于有些民營企業家的企業并沒有上市,企業信息不夠公開、透明,即使是上市公司,企業家們所持有的也通常是非流通股,因此榜單不可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準確性。
按圖索驥有失偏頗
會計師出身的胡潤指出,即使排名準確無誤,富豪也未必一定是納稅最高的人群。
專業人士說,最富有的人未必是收入最高的人,不能按圖索驥地認為這些富翁就一定應是交納個人所得稅的大戶。比如,《中國稅務》雜志公布去年"中國(內地)私營企業納稅百強"名單,有些媒體發現,2001年大陸富豪排行榜前50位中只有4名富豪的企業列入納稅大戶行列,因此就評論說其他富豪有逃稅嫌疑。
該專業人士告訴記者,首先,我國稅收分流轉稅和所得稅兩大塊,流轉稅交得多只能說明企業營業額大,所得稅交得多才是真正的利潤大戶。但是這只是企業的納稅情況,并不是富豪本人的繳稅情況。
其次,稅收反映的是當年的經營情況,而資產反映的是多年累積的情況。目前,中國內地富豪們大多數是由于持有一家或者多家企業的股份,或者大量不動產而顯得身價不菲,但在持有期,這部分資產并沒有為個人帶來收益,他們是不需要為此交稅的。此外,一些大的企業集團往往在全國各地注冊有很多具有獨立法人資格或資產規模不大的子公司,涉及的行業、地區很多,交稅途徑也很多,不可能全部統計到同一家公司名下。
監控盲區不容忽視
不過,有一點不得不承認,目前我國個人所得稅占全國稅收總額的比例相對還比較低。
國家稅務總局的資料顯示,2001年全國稅收總共15000億元,個人所得稅收入為995.99億元,占全部稅收的6.6%,而發達國家的這一比率的平均值為30%。如果以發達國家一半的標準來衡量,那么我國征收的個人所得稅也應該為2250億元。同時,據世界經濟組織估算,中國的個人所得稅完稅率大概只有50%左右,也就是說中國有一半的個人所得稅流失。而在歐美等發達國家,個人所得稅的完稅率達到85%以上,挪威、瑞典等國的完稅率達到100%。
在這種情況下,富豪的納稅情況就成了焦點。
據記者了解,目前一些民營企業普遍的做法是:企業家并不急于把投資回收,而是把利潤都保留在企業里,他個人只支取相對較少的薪水,但是其個人開支大部分由企業支付。由于該企業家全部或者絕對控股該企業,因此上述現象往往被認為是"可以理解的"。
在美國有著多年工作經歷的德勤會計師事務所稅務合伙人林綏先生認為,這實際上是個人收入監控的一個盲區,對企業家的開支而言,是否可以列入職務性的營業開支,還是應該歸屬其個人的開支,很難劃分。他舉例說,美國的法律規定,公司的轎車只能是普通轎車,如果企業高管人員乘坐豪華轎車,企業的營業開支只能抵扣其普通轎車的那部分價格,差價部分按規定不可以抵扣企業的應納稅收入。同時,這輛車究竟多少是用于公務,多少是因為私人用途,也不可能完全區分。
作為一名在中美兩地都有著豐富實踐經驗的稅務專家,林綏先生表示,無論富豪還是普通人,都應該認識到稅收實際上是個人的責任和對社會的回報,也是調節社會資源、縮小社會貧富差別的重要手段,盲區不應忽視。
專項整治已經行動
國家稅務總局的有關人士向記者表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因此富豪們應該根據稅法依法納稅,一方面,富豪們沒有特權逃避稅；另一方面,也不會對他們征收額外的所得稅。至于是否或者如何來加強對富豪們納稅情況的監控,目前并沒有成型的辦法。
不過,在迅速積聚個人財富的同時,大肆偷逃國家稅款,這種逍遙于國家稅法之外的"富人"將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據悉,一場由公安部和國家稅務總局聯合組織的,針對涉稅違法犯罪活動的專項治理行動已在全國打響。這次專項治理行動將從7月開始持續6個月。
國稅總局還表示,事實上,國稅總局一直把高收入行業和個人作為個人所得稅專項檢查的重點對象。從1994年起,在每年1--2次的個人所得稅專項檢查時,總是將高收入行業和個人作為檢查的重點。
國稅總局表示,發展信用制度,完善儲蓄存款實名制度,實現各銀行聯網,實行綜合與分類相結合的個人所得稅制模式,都有助于提高完稅率。
當然,目前我國有相當一部分的民營企業家納稅積極。據悉,今年上半年,我國個人所得稅交得最多的是南存輝和劉永好,納稅基數都在百萬元以上。其中,正泰集團的董事長南存輝2001年繳稅122.71萬元,今年上半年,由于公司分紅,繳的個人所得稅是276萬元。
國外做法可資借鑒
《福布斯》是全球著名的財經雜志,其推出的中國大陸富豪榜不過才3年,已經在國內引起關注。那么《福布斯》更富有影響力的"美國富豪榜"中的上榜富翁,其納稅情況如何呢?
記者在向林綏先生請教時得知,在美國有一種說法,"沒有人能夠豁免稅收和生死"。美國人基本上把納稅看成是一種義務。
在美國,大部分企業家或者高薪收入人群都會聘請稅務顧問來替自己做稅務規劃。假如現階段收入比較多,他們會提取部分資金進入退休基金,這部分收入可以暫時不納稅。林綏先生就擔當過包括著名企業家、演員、導演等很多知名人士的稅務顧問。在美國也會有富豪名流偷漏稅的丑聞曝光,但是大多數人都很重視自己的信譽和商譽。
林先生告訴記者,除了某些服務行業,如私人診所、飯店等現金流動較多,大部分企業,甚至是個人的消費通常以信用卡或者支票的形式進行,這些帳目透明了,收入自然也沒有辦法"隱藏"。說到美國富翁的納稅問題,由于絕大部分的企業其高管人員的薪水是由董事會決定,有據可查,即使他們拋售所持有的公司股票,也需要在有關機構備案。因此,其收入基本上是公開的,美國稅法對私人收入的監控和反避稅措施十分嚴密,對偷漏稅的處罰也是十分嚴厲的。
今年的福布斯中國大陸富豪榜又將出爐了。胡潤透露,今年的榜單上會有新的面孔出現。但無論是新面孔還是舊面孔,無論是富翁還是普通人,正確理解稅收的意義都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富翁名單的更替只是因為各自的企業經營狀況,那么胡潤這個快樂的歐洲青年,他的壓力和受到的非議也會小一些,少一些。
(《上海證券報資本周刊》記者 鄭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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