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有“兩招”
周二,張五常在北京開講。上個世紀60年代,此公和經濟學大師科斯搞出了一個新制度經濟學,聲名遠揚;三十年后,“張五常熱”悄然興起。
張五常何許人?合約理論創始者,被稱為華人經濟學家第一人。三十年前執教芝加哥 大學經濟系,32歲時以博士論文《佃農理論》轟動西方經濟學界,與弗里德曼、科斯、舒爾茨等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創造過一個光輝時代。在北京的熱烈演講中,這個不用數學的經濟學“奇才”透出天機,他一輩子就靠兩招吃飯:(一)個人會爭取在局限條件下的最大收益;(二)需求量越大,價格越低。這兩招用了四十年,越學越淺,越看越深,不曾錯過。
據說,也正是這兩招成就了他的不二“法門”——合約理論。張五常最大的本事就是以此論解釋現象,手起刀落,令“黑板經濟學家”汗顏。除夕夜他曾在香港街頭賣橘,驗證價格理論;在香港廣東道賣玉,琢磨信息成本;在美國和養蜂人一起住,求證合約理論。
張五常深得西方一批經濟學大師欣賞。有一次,科斯講課時有人提問:“世上有沒有人引用你的思想是對了的”?科斯說:“只有張五常。”張五常自己這樣講。
當年芝大經濟系的這批人中,已有8個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據說,與他們打個平手的張五常也被提名今年的諾獎,因此,他此行格外為北京學界所關注。
我曾被諾獎提過名
在張五常的講堂,國家經貿委中國經濟研究中心立起了一個屏幕,寫著“預祝張五常教授競奪諾獎成功,為中華民族爭光”。
本報《新經濟周刊》記者首先發問,請他證實是否已獲諾獎提名?“這是沒法證實的,它是一個秘密,不過我應該是被提名過的。”
此前,香港有報道說,張已獲諾獎提名,此版本北京經濟學界亦有流傳。“我的感受是,中國的青年人希望我拿到這個獎”,張五常說。
他說有一種可能是幫我的《佃農理論》寫序言的人在諾獎委員會工作了十七年,曾做過主席,他在文章中說到此事,張五常笑著說。
記者查閱了商務印書館出的《佃農理論》,作序者名叫拉斯.沃林,他在書中說:“用新制度經濟學理論分析市場現象。假如要把勝利的桂冠給某個人的話,在我看來就應該是他(張五常)。”
其實,張五常與諾獎委員會的“交情”還是深厚的。1990年,諾獎五年一次的研討會上,他曾應邀宣讀過一篇產權與交易費用的文章,結果科斯獲獎。是年,雖然科斯獲獎,張五常卻在大典上發表演講。
一位學界人士說,60年代芝大的那批人8人得了諾獎,該輪到張五常了。《經濟學消息報》主編高小勇坦言:不夸張地說,張五常是合約理論的創始人,如果要得諾貝爾經濟學獎,應該是此論。
點評中外經濟學人
沒有經濟系的學生不知道上個世紀30年代的倫敦經濟學院和60年代的芝加哥大學經濟系,在這兩個光輝時代,華人世界里只有張五常打入了主流圈子,成為話語權力人。內地經濟學家很在乎張五常的評價,無論是“山藥蛋派”還是“海歸派”。
周二的演講中,張五常“青梅煮酒論英雄”,對內地他最欣賞的經濟學人做了一番品評,被畫圈的主要是北大的人馬。“周其仁的研究路子與我的最接近”;“在理論題材方面,張維迎和我比較接近,他的師父是拿了諾貝爾經濟獎的,張維迎有天分”;“我認為樊綱是一表人才”;“林毅夫的師父提拔過我,他師父的師父也提拔過我,所以,我跟他的淵源很深,相交多年”。
然而,更“過癮”的還是聽張五常評說從1960年的芝大出來的諾獎得主們。“斯蒂格勒和你辯論時總是搶先你一步贏你一點兒,非常自如;弗里德曼會幫你一下的,如果你想搶先,他還會稱贊你;科斯是大思想家,頑固得很,任何問題只要一進腦子他就會日思夜想;舒爾茨蠻怪的,他的本領是什么重要馬上就去研究,有的人只會思想,比如我,但有的人卻是思想的經理人,如舒爾茨。”
當回憶起芝大的往事時,黑膚白發的張五常顯然激動了,粵語越說越快,語調也近乎悲涼:“當年的芝大是一種現象,現在都散了。再過2個月,弗里德曼就90歲了;舒爾茨已經不在了;斯蒂格勒也不在了;科斯去了老人院;貝加也退休了。大家都差不多了,不過,那一代人是最光輝的。”
打賭:放手金融,上海五年超香港
張五常周一到達北京后,去了一趟三里屯酒吧街,另類北京時尚讓這個香港老頭子激動異常,“哎呀,北京都快失守了”,他開玩笑說,“以這樣的發展,我很難不看好中國”。
張五常的預測是出了名的。1981年,他寫過一篇風靡一時的文章《中國會走向“資本主義”嗎》,此文大膽預測,中國一定會在十幾年后選擇市場經濟。文章一發表,反對者無數,只有科斯說他可能對。
激動得攤開手后,張五常語出驚人:如果放開外匯管制,大手放開金融,5年后,上海會超過香港;20年后,上海一帶會成為全世界最繁榮的工商業中心。中國將在21世紀成為世界第一強國。
其實,三年前,張五常就在香港發表過《上海勢將超過香港》的文章,觀點是:財富500強已有一半在上海下注,而不是廣東;上海的太陽比香港早出一個小時,證交所開門早一個小時;上海的消費價格只有香港的四分之一;香港的聯系匯率制度還沒有給市場足夠信心。
張五常說,他可以和聽講者下注賭一把,“我搞了四十年學問了,我從來沒有看錯過。1981年我就預測過中國的發展,白紙黑字;1986年我發表文章《日本大勢已去》;1988年,加拿大的人問我,他們的經濟何時復蘇,我說最早要到下個世紀初;1996年我說香港要有10年的經濟不景氣。我不是看風水的,但我能看到局限條件的轉變”。
晨報記者王正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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