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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杜萍
中國人民銀行從2002年2月21日起，再次下調金融機構存、貸款利率，同時降低了中國人民銀行對金融機構的準備金存款和再貸款利率。這是自1996年5月1日首次降息以來的第八次下調金融機構存、貸款利率。連續降息表明了政府積極擴大內需，紓緩世界經濟衰退帶來的壓力，保持經濟持續、快速、健康發展的信心和決心。那么，本次降息有可能對投資、消 費、企業效益、證券市場等方面產生怎樣的影響呢？就此，本報記者采訪了國家信息中心經濟預測部高級經濟師王遠鴻。
記者：2001年固定資產投資的較快增長，是拉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力量，但受國際環境變化的影響，在2001年四季度投資增長速度出現回落，本次利率下調對擴大固定資產投資有什么影響呢？
王遠鴻：利率下調對擴大固定資產投資是有利的。首先，可減少國債發行成本，支持積極的財政政策，保持政府投資的拉動力度。其次，存款利率下調幅度小于貸款利率，適當縮小銀行存貸款利率的差額，一方面有利于促進商業銀行改進經營管理，增強競爭能力；另一方面，也增加了銀行擴大貸款規模的壓力，從而有助于擴大投資規模。再次，利率下調有利于提高企業的預期投資收益率。目前我國投資增長屬于政府主導型，要實現從政府主導型的投資增長向社會主導型的投資增長轉變，關鍵之一在于改變企業的預期投資收益率。名義利率的降低有利于減輕企業新增貸款的利息負擔，降低其融資成本。這有助于提升企業的預期投資收益率。
記者：從您前面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發現，由于利率水平的高低直接反映了投資成本和風險，利率水平的下降對擴大我國的投資有了一定的調節作用。那么，利率變動與消費變動之間的關系如何呢？
王遠鴻：利率下調對消費需求的刺激作用能否顯現，取決于以下幾個因素：一是居民收入水平及其穩定的程度。如果居民預期收入將要下降、支出將要增加，長期收入不確定的話，勢必要減少當前消費，以備未來之需。在這種情況下，下調利率尤其是小幅度的下調利率只能減緩居民儲蓄增長的勢頭，而難以降低居民的儲蓄傾向。二是對通貨膨脹的預期。當利率下調，而消費者預期物價仍將繼續下降時，他們不一定會馬上增加消費。三是社會保障程度的高低。當居民預期社會保障程度降低時，往往要增加預防性儲蓄的比例。四是消費信貸是否發達，消費信貸主要用于購置不動產和耐用消費品，因此通常對利率的變動較為敏感。而我國目前消費信貸剛剛起步。五是證券市場在經濟中的地位及其對利率反映的程度，當利率下降，證券價值上升，以致于居民覺得更富有了，他們的消費可能會有所增加。
1996年5月以來，我國先后八次降低存款利率，但由于近年經濟增長速度不斷回落，失業、下崗人數逐步增加，居民收入增幅趨緩，加之國有企業、政府機構改革進入實質性階段，住房、醫療制度改革的推進，居民對未來的收入預期不佳、增支預期加大，導致居民儲蓄意向反而有所上升，居民儲蓄仍保持較高的增長，連續降低存款利率對消費需求的刺激作用受到明顯的制約。
值得指出的是，雖然連續降息沒有對消費產生預期的刺激作用，但是有利于緩解實際利率過高的狀況，從而有利于抑制儲蓄的過快增長、有利于保持消費的平穩增長。另外，貸款利率的下調有利于刺激居民的住房、汽車消費需求，但對處于過剩狀態的一般工業消費品沒有多大刺激作用。當然，要使住房和汽車消費真正熱起來，只用利率這一個杠桿還不夠，還需要比較徹底的制度改革，消費信貸的支持。
記者：那么利率下調與提高企業經濟效益有什么關系呢？
王遠鴻：利率下調有助于企業特別是國有企業改善自身的財務狀況。這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銀行降息直接降低了企業的資金成本，縮減了企業的財務費用。前七次降息累計減少企業利息支出2600億元。其次，連續的降息有利于刺激消費和企業的投資欲望，在一定程度上激活了市場和需求，有利于擴大企業的產品需求和企業扭虧增盈。再次，降息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為了改善國有企業的財務狀況。我國銀行的貸款流向主要是國有企業，降息后，貸款利率水平大幅度調低，將使債務負擔較重的國有企業直接降低經營成本，中、長期固定資產貸款利率的降低更將使一些工業類國企的經營處境得到改善。降息對企業改善經濟效益無疑是有一定的作用，但值得指出的是，降息盡管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目前企業經濟效益下滑的狀況，但企業效益真正好轉只有通過企業制度創新、技術創新、產業和產品結構升級才能實現。
記者：一段時間以來，廣大投資者都很關心利率能否下調，那么利率下調對證券市場有哪些“利好”呢？
王遠鴻：銀行利率的下調，首先會加速資金向證券市場的流動。降低利率，無疑會使人們(尤其是年輕人)對除儲蓄以外的股票、債券、基金等金融資產品種更感興趣。其次，利率的下調會降低社會整體的報酬預期水平，因而直接改變了股市的整體市盈率相對高低。因為銀行利率提供了一個簡單直觀的無風險利率的近似參照，實際上真正的無風險利率沒有人能夠精確給出，因此才選擇了銀行利率。近年來滬深股市理論市盈率的水平，已經隨著利率的降低而上升了幾倍。這也是近年來股票市場上市盈率逐年上升的一個解釋。雖然對此爭議頗大，但降息所產生的作用卻是不容忽視的。再次，銀行降息后可以降低企業的資金成本，縮減企業的財務費用，減輕企業負擔。最后，降息會使儲蓄分流一部分進入消費領域，這會為相關上市公司帶來直接的利潤增長。如上市公司中的商業板塊、家電行業等。而個人信貸利率的下降，有可能刺激房地產和汽車的消費，從而帶動相關產業的發展。
如從中國過去七次降息的歷史看，降息之后，從短期看，股指有漲有跌，降息未必意味著大盤的揚升，比如1998年7月1日第四次和1998年12月7日第五次降息后，大盤就出現了沖高回落的走勢。但從降息對股市的長期影響的大小及滯后來說，又取決于降息時經濟運行的總體狀況，股指相對的位置，股市已經盤整的時間長短等因素。因此，第八次降息已使股票市場相對投資價值進一步提高，我們相信，隨著國際和國內經濟形勢趨于穩定，兩市股價結構調整將逐步到位，滬深兩市將在震蕩中趨于穩定。
《市場報》(2002年02月25日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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