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特約記者 聶嫻
一個普通的銀行信貸員,居然有本事把銀行變成自己的“提款機”,上億上億地隨便往外提錢。這些錢不僅供他自己揮霍,還被幾千萬幾千萬地劃給朋友,任憑他們投資酒店、炒股票、賭球,連他的跟班、甚至敲詐他的人都成了腰纏萬貫的大款。截至案發,他所在的銀行已經被騙貸3.5億元,造成損失1億元,被挪用資金380萬元。
日前,經上海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總隊全力偵查,這起近年來上海單案案值最大的金融系統貸款詐騙、挪用資金案終于水落石出。巨騙黃謹等人已被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巨騙年僅29歲
巨騙黃謹年僅29歲。1997年8月,他在上海一家商業銀行擔任信貸員,負責上海印鈔廠存貸款業務。1998年初,他為還貸能力成問題的上海某公司放貸200萬元,期限為半年。期間,他和這筆貸款的擔保單位、上海某房地產開發中心的法人代表許迎春及其子許占元走得很近,經常一同娛樂、消費。
半年貸款期限轉眼即過,可是這家公司卻遲遲無法還貸。為了討到錢,黃謹便向對方和某房地產中心承諾:只要一還款,他立即會讓銀行方面再次發放貸款。得此承諾,許迎春便向弟弟融資后歸還了貸款。可是,銀行方面并沒有再次給這家公司放貸。為此,許迎春和許占元多次催著黃謹盡快兌現承諾。
1998年11月27日,黃謹獲悉上海印鈔廠有500萬元資金要解入銀行賬戶里,便利用上門辦理存款的便利,收取該廠的500萬元支票后解入了許占元、許迎春開設的另一家公司。此后,黃謹多次用同樣手法從印鈔廠的錢款中挪借巨款。
上億元存款被巨騙劃給朋友炒股、賭球
只要上海印鈔廠支取資金,黃謹挪用資金的事實就會暴露。為此,黃謹打起了騙貸的主意:用印鈔廠的名義騙取銀行貸款,這樣就不會很快被發覺了。黃謹在許占元等人的“幫助”下找周其瑞私刻了上海印鈔廠的多枚公章。
1999年1月26日,這個龐大的騙貸計劃啟動了。黃謹先利用負責上海印鈔廠存貸款業務的便利,以上海印鈔廠的名義,用假的上海印鈔廠公章在自家銀行開設賬戶。隨后,他便開始不停地貸款。印鈔廠的還貸能力不容懷疑,銀行也樂于對這樣的單位放貸。于是,1999年3月16日至2001年7月3日間,黃謹分別伙同許占元、徐向勇以上海印鈔廠名義先后騙得銀行貸款21筆,累計金額3.5億元。為了騙局的順利運轉,黃謹等人以借新還舊的方法,先后歸還了2.5億元貸款,其余的都落入他們個人腰包。
擁有了如此巨大的一筆財產,黃謹儼然把自己當做了億萬富翁,整日沉湎于金融巨頭的幻想中,動輒就有幾千萬元的投資。
因為黃謹只能隱名投資,他花出去的錢,都劃到了朋友的名下。許占元示意說搞餐飲利潤大,黃謹就大筆一揮,劃撥2000萬元投資經營起了幾家公司。在初期經營中,酒店明明是賺錢的,但是許占元等卻告訴黃謹酒店虧了本,于是黃謹不斷地將錢投入了這個無底洞。聽說投資證券二級市場賺錢,黃謹又一下子將2000萬元打進股市,大部分股票也劃在朋友的名下。據初步統計,他和許占元用在地下非法賭球的費用在1800萬元至2000萬元之間。
巨騙招來接踵而至的敲詐者
周其瑞獲悉黃謹等用他刻的印章向銀行騙貸,也想分一杯羹,就指使朋友徐某出面向黃謹勒索。2000年3月至5月,兩人先后3次向黃謹索要了20余萬元。嘗到甜頭后,兩人一發不可收。起先是他們一起敲詐,到了后來,徐某就自己一個人上門敲詐,最后又勾結其他人去敲詐。周其瑞的侄子、妹妹也都先后加入了敲詐隊伍。
敲詐的人越來越多,黃謹終于知道是周其瑞在幕后搗鬼。為了堵住周其瑞等人的嘴,黃謹前前后后花掉了400多萬元。案發后,警方追究這些錢到底給了什么人、給了多少人,黃謹自己也記不清了。
2001年9月,黃謹所在銀行的北京總行在內部核查時發現,上海分行貸款給上海印鈔廠的數目過于巨大,便直接派員到該廠核實,這起數目驚人的騙貸案終露端倪。經查,上海分行方面發現黃謹有重大嫌疑,即找黃謹談話。談話進行到一半,黃謹借口上廁所伺機逃跑了。
警方當日立案,并向全市發出重要協查令,通緝黃、許2人。9月25日晚,警方將黃謹抓獲。
9月27日上午,許占元迫于壓力,在家屬的陪同下投案自首。周其瑞等人也先后歸案。
日前,黃謹涉嫌貸款詐騙罪、挪用資金罪,許占元、徐向勇涉嫌貸款詐騙罪,周其瑞涉嫌偽造公司企業印章罪、敲詐罪,被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黃謹的犯罪過程是觸目驚心的,但更令人擔憂的是黃謹案件中所暴露出的銀行管理方面的漏洞。其實,早在2000年六七月間,該銀行的一個職員就已經發現黃謹的貸款文件上的圖章有問題。但是,其所在部門的一位經理卻不以為然,還讓職員不要多管,以致大錯鑄成。
如何防范金融風險,維護經濟秩序,是金融部門面臨的重要問題。黃謹的案件已經給上海金融行業敲響了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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