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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 偉
日前張家嶺向某報披露了輕騎系三大公司全線虧損的內幕，其言辭間頗有憤憤不平之意。而旋即有或為股評人士者斥責曰：張家嶺若想為輕騎集團翻案必引來尷尬，其剖析頗有不容置疑之意。輕騎集團翻案不翻案 到底誰說了算？
在此我們不妨看一下雙方分歧之處，張家嶺為輕騎鳴不平者二，一是受處罰似屬劫數。造成中國輕騎集團目前困境和輕騎系上市公司全面虧損最直接的原因，乃是1999年11月，中國證監會對集團公司證券部違規炒作股票進行處罰，公司被處1億多元的罰金后，埋下后來全面虧損之伏筆，令企業元氣大傷，員工情緒低落。而同年9月，三類企業不得進入二級市場之禁令廢止，輕騎成為犯舊規遭劫之最后一人。二是關聯交易實屬無奈。輕騎集團和輕騎系之間關聯交易龐大，截止到2000年6月30日，濟南輕騎應收輕騎集團的款項達到19.8788億元，輕騎集團先后四次用來沖銷對劫難輕騎應付款的不過是少許未經評估的房地產、股權等資產。兩者之所以欲理還亂，家底難分，是國有企業的通病，國有企業把控股的上市公司看作自己的子公司，資產也看作公司的一部分，出現大量關聯交易難免，清理關聯交易棘手。 某近股評人士談輕騎咎由自取者二，一是處罰力度或可斟酌，處罰本身恐難翻案。在過去證券法制不健全的情況下，處罰帶點時代性的行政色彩難免，輕騎集團違規炒股發生在開禁之前，且有利用內幕信息非法牟利的問題。盡管證監會以往的某些舊處罰用現在的新框架去衡量難免有不盡適當之處，但往者往矣，對待歷史問題，需要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二是盲目擴張自食其果，運作失范內傷發作。大名鼎鼎的中國輕騎集團下屬三家上市公司2000年全線虧損，業內人士普遍認為主要是摩托車行業也包括中國輕騎集團本身盲目擴張帶來的惡果，濟南輕騎與輕騎集團的關聯交易如此盤根錯節，乃是輕騎集團內部運作嚴重不規范之大發作，并可能導致了一系列涉及人事、財務、經營管理體制方面的變化。在這種情況下，張家嶺想翻什么案？
輕騎系的悲劇不值得爭議，翻不翻案，媒體、張家嶺和近股評人士乃至此文，都屬徒勞耳，但其悲劇背后的潛臺詞，卻是可以玩味的。一、在法不責眾時，立法執法將成為一種法外特權。回顧歷史，在三類企業不得入市之前，有誰說得清到底有多少國企在二級市場上翻云覆雨？如果說輕騎違規，那么充其量不過是龐大“不法分子”中的一員，一方說，其它人等逍遙我遭最后的荼毒有點冤，一方說，當時你既然算不得清白罰你歷史必然。但這不是關健，關健在于，即使現在，基金黑幕，強莊橫行，以德隆系為代表的私募基金如水下冰山，哪件事情不違規？從最早的國債期貨風波，到最近的博時基金處置，又有哪個被處罰者是心服口服的？唯一可以說的，就是在市場運作的現實狀態和監管法規的理想狀態間反差過于鮮明時，執法準繩何在？這不是輕騎集團和媒體的尷尬，而是處于急速變遷的資本市場監管者的尷尬。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這在國企資金入市合法化，境內投資者進入B股市場的合法化，乃至私募基金的合法化等等一系列的歷史追認性中，將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監管者的事先相象，總是會被市場的事后創新所嘲弄。 二、在駕馭市場時，市場將駕馭無知的駕馭者。環視A、B股市的上市公司和各家基金，有誰敢擔保旗下之公司和基金沒有大量的關聯交易？如果說輕騎運作混亂，那么他恐怕不是最糟糕的，更觸目驚心的爛案俯拾皆是，猴王集團終于吸干了猴王股份的最后一滴血，活力28的內部貓膩，鄭百文的盛極而衰而腐，這些都是輕騎相形見絀的。上市公司的關聯交易之所以禁而不絕，實在和股市設計初衷攸關，滬深股市是為國有企業保駕護航的，既如此，一付爛攤子就必須挑出一兩件象樣點的家當，喬裝打扮后上市，這個過程，叫?quot;股份制改制，即原老國企向新“股份公司”注入優質資產；一旦打通關節終于上市圈錢了，那么拿著象樣家當的“股份公司”，向舊國企反哺，用大把的資金高價收購爛攤子就被視為理所當然。而“一股獨大”的格局，又為集團和股份稀里糊涂分不清家創造了條件，交易關聯不關聯，在集團面臨能不能活下去時往往是不關聯的議題。這樣的改制和上市過程，多為新瓶裝舊酒，難以形成有效的公司治理結構。比較中肯地來說，張家嶺所率的輕騎系還遠算不上最糟糕。畢竟1984年他接手的濟南輕騎不過是一文不名的破殼，現在的輕騎集團好歹成了有150億的資產的行業老大。相比之下，ST南洋的輪船一艘接一艘全部賣掉抵債，一個總股本只有6000多萬股的公司，即使從高層到底層全部都躺倒睡覺，一年要凈虧4個億也屬奇跡，“假如真有一天被申請破產，我們也許已無產可破。”這是其一位管理層人士發出的感嘆。這樣的股市設計真能徹底擺脫關聯交易的夢偃，能擺脫“一年績優、兩年績平、三年績差”的譏語，是不可思議的。現在要問的，不是張家嶺憑什么為輕騎系翻案，而是滬深股市如何為自己是“股票市場”正名，只要籌資不要重組的市場駕馭者將發現，市場將駕馭它并迫使中國上市公司是可漲跌可兼并可生死的“公司”。
翻不翻案，輕騎集團的悲劇都不能擺脫歷史悲情。決定輕騎系生死的，決定張家嶺去留的，不是當權者，不是喉舌者，甚至不全是輕騎職工，而是無情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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