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太行山”之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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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4年08月20日 12:04 中評網 | |||||||||
明代文豪袁宏道講過一個故事,說曾有一位書生攜仆人向太行山行進,仆人粗通文墨,見道旁石碑上書有“太行山”三字,誤讀曰“太形山”。書生以為可笑,告之曰:讀杭,不讀形。仆人不以為然,爭辯不已。書生道:若前面遇到有識之士,我們請他作一公斷,誰錯了輸一貫錢。走不遠,見一老學究正給童子教書,書生趨前請教,并告以主仆打賭一事。老學究答曰:讀“太形山”是對的。仆人聞之,歡呼雀躍。書生不得已付給仆人一貫錢,但心里甚是不服。離開老學究走了不遠,書生復返回再問老學究:先生以傳道授業立世,怎能如
時下有一些文人、“學者”,常常下筆萬言,不知所云,整個一“不識太行山”的仆人樣;更有寡廉鮮恥的欺世盜名之徒,七分經營,三分抄襲,以文字壘就了進身階梯。這些人只聽得好話,聽不得批評。誰要批評他們,諸如“心理變態”、“小丑”、“盜版者的幫兇”這樣的帽子便從他們的手里拋將出來。這種情形似乎越來越成為一種風尚。如果我們抱以寬容的態度,對他們的“硬傷”、“軟傷”一概不予理睬,便宜了他們倒算不上可惜,要緊的是害了大眾。晉冀間的那個“太行山”,眾人當然曉得,任無知的仆人怎樣犟嘴,眾人也不至于跟著學舌。但是,知識領域的“太行山”,眾人大多不甚了了,而像無知仆人那樣的文人、“學者”又不甘寂寞,常常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更有善于煽情者,不遺余力地蠱惑大眾,腐蝕著大眾智慧。如果任憑他們搖唇鼓舌,總有一天太行山會變成“太形山”。防止知識界墮落的辦法是展開批評,而眼下批評者的處境似乎岌岌可危,批評工作好像見不得人,尤其在批評涉及名人的時候,批評者免不了一頓臭罵。 令人不安的是一些受人尊敬的人士也不習慣批評,尤其不喜歡刻薄的批評。近日讀到李國文先生議論批評的文章(中華讀書報,19990602),作者對批評者的不屑躍然紙上。作者以著書為文必然出錯立論,來貶斥批評者是沒有道理的。作為批評者,當然是要挑錯的;越是名家的錯,挑起來越具有刺激性。李國文先生講了一個故事,說歐陽修等一幫名士曾原諒蘇東坡的錯誤,要證明凡大家不僅不究小錯,還欣賞那種無傷大雅的小錯。更有一位福樓拜,干脆說大作家往往不在乎語病,文筆不佳,而這正是大作家的美妙之處。其實,蘇東坡說“皋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一看就是夸張之語,算不上什么錯,只不過引經據典的文人不習慣而已。至于福樓拜的一番話,根本不足為訓。 著書立說難免出錯,批評家也難免刻薄。一些人動不動說什么只有中國文人才容易刻薄,好像外國文人就寬容,就通情達理。此論實在俗不可耐。別的不說,美國大社會批評家凡伯倫就是一個很刻薄的人。叔本華也是一位很刻薄的人。前不久,美國人為看克林頓的陰私幾乎要擠崩互聯網,讓我感到山姆大叔與我中國百姓也沒甚不同。我極為厭惡有人跟在柏楊屁股后頭對“中國人”說長道短。第一個柏楊是英雄,第二個柏楊是狗熊。 對某一類文人、“學者”的批評,我看該刻薄的還是要刻薄。刻薄出智慧。刻薄使被批評者難堪,要他們不再以為國中無人而信口開河。大凡批評者對某一位人士采取刻薄的態度,多是胸有塊壘,不除不快。以我的經驗,凡是名不副實的“名人”,遲早會領教刻薄的批評。最近我讀到楊早先生批評余秋雨的文章,甚為痛快,要是由我來寫,還要更刻薄一些。 對名副其實的學者、名人,批評者是大多是不會的刻薄的。從維熙先生的筆下曾經議論過老舍先生,因為在1957年那樣特殊的政治氣候下,老舍竟指責從維熙的作品“煽動農民造反”,要不是首長有異議,不把從維熙送到斷頭臺上才怪!但是從維熙先生沒有刻薄,因為從普通人的眼光看,老舍也是人,說點無人信的過頭話,也算是保護自己。老舍盡管沒有英雄豪氣,但文章的確做得好,又遠不具有那種大文痞翻手云覆手雨的本領,誰還會對他刻薄? 更多精彩評論,更多傳媒視點,更多傳媒人風采,盡在新浪財經新評談頻道,歡迎訪問新浪財經新評談頻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