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偉一

　　如果說“摸著石頭過河”曾經是解放思想的偉大創舉，那么今天這句口號已經成了許多人胡作非為的借口。

　　古代有個寓言，說的是張三和李四分蘋果。為公平起見，若是張三負責將蘋果切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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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半，就先由李四任選其中的一半，反之亦然——要切蘋果，就不能先選蘋果。

　　據說可以將這種模式應用到公司內部的斗爭中來：凡涉及公司重大問題，由大股東或公司管理層提出方案，這就是張三切蘋果。而小股東則可以決定是否采納此方案，也就是李四挑選蘋果。法律上對此也有一個講究，叫“類別投票”。將“類別投票”與全流通聯系起來，倒是個有趣的問題。

　　用“類別投票”來解決全流通的問題，如果是個別試點，其影響或許不會太大。但零敲碎打還是全面鋪開，對市場的影響完全不一樣。

　　筆者以為，在全流通的問題上，很難以點帶面，很難以小球推動大球。首先，邏輯上似乎就有問題。以試點來解決試點的問題，邏輯上就讓人誠惶誠恐。過去試點留下的問題，現在又要通過試點去解決，邏輯和常理上似乎有點混亂。這樣試點下去，子子孫孫是沒有窮盡的。再者，如果說“摸著石頭過河”曾經是解放思想的偉大創舉，那么今天這句口號已經成了許多人胡作非為的借口。

　　但全面鋪開全流通，使用類別投票，就會有人出來挑戰。法理上獨立董事也有不少問題，但實際影響并不大，對那些把持公司大權的人來說也就是偶有小恙，并不傷筋動骨，所以不會有人來拼命。全流通是刺刀見紅，幾家歡樂幾家愁，會有人出來罵娘，就會有人出來拼命。要準備打大仗，打硬仗，一條道走到黑，“死扛”才是勝利。

　　我們一直強調要平穩過渡，但看看半個世紀的歷史，我們什么時候平穩過渡過？烈士的鮮血流成了河！股市又何嘗不是如此？股市造就了許多百萬、千萬、億萬富翁，但股民的淚水也流成了河——“繁星點點人間淚，聚作銀河萬古流。”

　　反過來問，假如沒有類別投票，難道就沒有解決全流通的良策了嗎？有，應該由法院來審，而且本來就應該由法院來審，一家一審也在所不惜。對于破產美國法院就是一案一審，全世界的主流國家都是一案一審。全流通事關重大，其重要性不亞于公司破產或重組，我們有什么理由相信，我們能夠整齊劃一，只靠部門規章就能把事情辦好？如果法院這個現成的機制都沒有用，再在法規方面做文章會有多大用途？舍本求末，舍近求遠，會有什么好的結果？

　　類別投票果能有效，勢必要得罪現有的利益集團。受到損害的即得利益集團以非法律手段瘋狂反撲，斗爭有可能是你死我活的。這里面已有美國的先例。1942年，美國證交會要求公司在選舉董事時，在候選人的名單列出上包括投資者所提名的董事。結果，這一要求遭到一些公司的不滿，美國證交會起草該規則的律師也因此而挨整。

　　可是，中國股民正在受難，我們有責任去解救他們。有人還說，監管機構必須有“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精神。“白歐叫破千山靜，飛下湖心啄斷冰”。或許，這種努力是徒勞的，但卻也是值得稱道的。

　　中國社科院的劉俊海教授是這樣謳歌的：“中國證監會秉著公司法保護股權的理念正確運用行政指導手段，強力導入社會公眾股東單獨表決制度，是政府干預證券市場的職能創新。”

　　時下證券監督機構經常成為眾矢之的，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甚至想嫁禍于人，委過于證券監管機構。但中國證監會一個部級單位，而且是正部級單位中的小兄弟，如何能擔當起天下股市興亡的重任？這樣一個機構更無力讓人改惡從善、服膺誠信文化。對劉教授的美意，似也應該有所回應，總不能讓劉教授這樣的學者冷了心才好。

　　但我還是比較悲觀。

　　“皇帝不急，急煞太監”。四萬萬同胞流血犧牲，但抗戰的賠款我們一分錢也沒有要到(股民有點損失就受不了啦)，換到股市我們就能夠青春飛揚，大有作為？一個沒有羞惡之心的民族，能搞好股市嗎？很難，除非這種股市本身要的就是無恥。不愿放下屠刀，如何能夠立地成佛？對草民來說，倒不如心靜如水，“清歌一曲月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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