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法成本低，守法成本自然就高，違法占便宜，守法自然也就吃虧。最嚴重的問題恐怕是：既然守法吃虧，那誰還守法呢？

　　守法吃虧誰還守法？

　　對新交通法，兄弟自覺地、認真地學習、領會了好一會兒。心得自然有，但因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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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還沒遇上，所以認識不敢說深刻。可有一條卻絕對深刻，自然也是因為遇上過，并且還經常遇上。

　　這一條是：堵車時加塞兒，罰200元。

　　先聲明一下，兄弟是一個守法公民，從來沒有加過塞兒。之所以對這條感受深刻，不是因為兄弟加塞兒，實在是因為經常被加塞兒。

　　就北京來講，很多路口一堵幾大溜是經常的事。原因自然有很多，但經常有很多車加塞兒也是一個明顯的原因。你明明安分守己地在那排隊吧，偏偏有些人就那么不自覺，仗著自己技術好、車好往里擠不說，甚至就仗著自己的車爛，刮一下你在乎他根本不在乎地往里硬擠。

　　這樣一來，本來排隊兩分鐘可以過去的，四五分鐘還在原地不動窩也就跟家常便飯一般。我這樣的新手不用說了，就是那老司機也恨。

　　交警倒是在管，可他是在那里管著疏導，攔攔排隊的車，騰個空讓那加塞兒的進來趕緊走。

　　按說交警這樣干也可以理解，你不讓他進來，他就在那里頂著，頂得兩車道成了四車道，誰都走不了。可這對老實排隊的顯然不公，本來加塞兒完全是在違反交規，一疏導可倒好，錢分都不罰不算，人家還比你先走呢。

　　有時候“換位思考”，想象自己是那加塞兒的，沖人家排隊的喊：憑什么不給我騰空？竟然還很有底氣。

　　底氣何來？弄不明白。

　　但6月3日卻忽然有點“豁然開朗”。這天看到中新網一個消息：國家環保總局局長解振華在國務院新聞辦的記者招待會上坦承：淮河流域確實也存在著污染反彈的問題，主要是一些企業非法排污造成一些支流污染。

　　這讓我想起幾天前《南方周末》關于淮河污染的報道，蚌埠市環保局的孔科長說：“企業違法的成本比它依法辦事的成本要低多了――它寧愿違法，寧愿交排污費。罰得它要關門了，它對你環保局的管理才比較重視……”

　　這之間恐怕有因果關系：既然違法成本比依法辦事的成本低多了，所以，你盡管罰，罰完了我接著排，反正你不可能讓我關了門。

　　這就很明白了，違法排污的底氣是因為違法成本低，是因為不可能“關了門”。而為何不可能“關了門”？孔科長那句話最后幾個字需要注意：事實上在我們這種比較落后的地區，不可能讓企業都關門。

　　說白了，許多企業別看在那里違法，它們說不定還是地方的利稅大戶呢。關了它的門，利稅自然沒有了，那可就影響地方“發展”了。

　　底氣足表面上看是不可能關門，實際上，人家足在承擔著“發展”大業。

　　由此也就不難理解加塞兒的底氣：不是因為技術好或車爛不怕刮，而是你不讓我加，咱們就在這都堵著。總不能為了罰我任由大家都堵在這吧。為了不堵，那自然得想法讓我先走。

　　這兩個事有一個共性：把維持社會正常運轉的秩序變成了一種要挾。加塞兒的拿交通通暢要挾交警，排污的拿發展要挾執法部門。

　　往深里說，他們要挾的實際是安分守己的“人民”。排隊的“人民”急切盼通暢，對被加個塞兒、吃個虧往往認了。交警真的不顧通暢罰起來，“人民”說不定還不答應呢。同樣，盼“發展”的人民也挺著急，只要眼前發展了，眼前虧吃吃也認了。

　　都知道這是眼前小利，都知道這樣做對長遠利益是傷害。可理論通了現實未必跟著也通了。就如同我們總告誡自己不吃眼前虧，可實際上，眼前虧經常吃，并且還常常主動說服自己吃。有時候我想，如果交警真的不顧眼前通暢狠罰起來、環保執法部門也不管什么發展就是要罰得那違法企業關了門，會怎樣？人民真的會急了眼嗎？

　　屁股決定腦袋，我不是交警、不是執法部門，我的屁股決定了我既恨加塞兒的也恨交警不使勁罰。當然我理解交警的難處，他們和環保部門，都存在兩難窘況。

　　但是，違法成本低，守法成本自然就高，違法占便宜，守法自然也就吃虧。最嚴重的問題恐怕是：既然守法吃虧，那誰還守法呢？

　　撰文/徐冰 漫畫/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