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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佩霞
新聞背景：據報道，建設部正在征求意見的《商品房住宅裝修一次到位實施細則》規定，將取消毛坯房，在新建城鎮商品住宅的集合式住宅中推行裝修一次到位。該細則規定，住宅裝修的設計、施工和監理都由開發商全權委托，“不允許購房者個人聘請施工單位自行裝修”。建設部有關官員說，今后買一次性裝修的房子，會提供幾個全裝修樣板房，如果滿
足不了你的要求，你可以不買。
建設部頒發的《商品住宅裝修一次到位實施細則》，再次挑起了房地產業的一個老話題：商品房究竟是應該裝修了以后才能出售，還是毛坯房也能出售？從九十年代中期開始，這個話題就一直在業界爭論著，但一直沒有定論。但房地產市場轟轟烈烈的實踐卻從未走向極端。裝修房與毛坯房，各自的勢頭一直是此長彼消，共同生存。
據介紹，建設部推行裝修一次到位的根本目的在于：逐步取消毛坯房，直接向消費者提供全裝修成品房；規范裝修市場，促使住宅裝修生產從無序走向有序。
或許建設部構想中的出發點是好的，也有相當的市場購買群支撐。但是取消毛坯房這種一刀切的行政命令，市場難以接受。一位開發商說，如果是針對工薪層的中低檔房，一次裝修到位有市場，如果是別墅豪宅硬性規定裝修好了才能銷售，那就難為開發商了，也不符合房地產的市場規律。
從目前的情況看，全國各地房地產市場差異很大，但大致規律已經凸顯。即從商品房定位看，豪宅越來越趨向毛坯房，中低檔房則趨向一次裝修到位。從市場分布看，西部經濟不發達地區，一次裝修房一直是主導，經濟發達地區，則毛坯房則較有市場。
如果我們再稍微回顧一下房地產市場的發展歷程，就能發現究竟應該出售裝修房還是出售毛坯房，從來都是市場說了算，開發商的行為也只能盡力靠攏市場信號。
以深圳房地產市場為例，八十年代初期到九十代初期幾乎是裝修房的天下，商品房出售的時候一般都是一次裝修到位。所謂裝修一次到位是指房屋交鑰匙前，所有功能空間的固定面全部鋪裝或粉刷完成，廚房和衛生間的基本設備全部安裝完成，簡稱全裝修住宅。這一段時間，毛坯房是罕見的。但與此同時，打掉開發商的一次裝修，購房者進行二次裝修的行為極為普遍，浪費指責的聲浪也與日俱增。
九十年代初期，開發商開始嘗試開發毛壞房。1995年深圳百仕達一期全部以毛坯房陣容面世，并引發一場廣泛深入裝修房與毛坯房熟優熟劣的大討論。最后還是市場做出了選擇———毛坯房熱銷，至此毛坯房開始漸漸占據市場主導地位。然而即便如此，在深圳針對港人的外銷樓盤，典型的如口岸物業從來都是一次裝修到位，有的裝修已經細到裝好燈具電器。這也是市場選擇的結果。
由購房者出資裝修毛坯房，倒是保證了個性，但越來越多的中低收入購房者，開始埋怨個性化裝修帶來的種種麻煩。不少人發現裝修不僅耗時費力，成本不菲，而且裝修隊伍莨莠不齊，裝修投訴與日俱增。有業內人士算過一筆賬，一般來講同樣的裝修，開發商統一裝修比單家獨戶裝修，成本至少減少50%。正是這種市場信號的不斷積累，才導致新的市場走向。在毛坯房全面興盛了四五年之后，據了解，去年深圳新推出樓盤中帶裝修的房子比例呈明顯上升趨勢。而且此番回歸裝修房，買賣雙方經過不斷摸索，已逐漸形成了一個新的消費潮流，這就是菜單式裝修房。在深圳最突出樓盤當屬中海物業推出的陽光棕櫚園，菜單式裝修已經成為一個賣點。
深圳的房地產市場的發展過程已經說明，市場這只手一直做著有效的調整，事實上房地產市場在市場這只手的調節下已經朝著更有效率、更科學、更理性的方向發展。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不分青紅皂白，不顧市場細分的需要，強行杜絕毛坯房上市，很可能人為地攪混了市場信號，反而讓房地產開發商無法嗅到準確的市場信息。
也許有人會說，在國外賣房子很少有賣毛坯房的。這是因為在西方由于文化背景的差異，人們更喜歡通過裝飾體現個性，而不是裝修，因而商品房也以一次性裝修房為主。但是，還有另外一種現實我們必須面對。在西方國家對極富有者而言，不僅是在裝修層面的標榜個性化，甚至干脆就自購地皮自建房屋。而中國的富豪們只能在毛坯房裝修上體現自己的獨特和華貴。現如今的香港雖也是一次裝修房占90%，但豪宅從來都是毛坯交貨。所以有開發商預言，在中國只要有豪宅市場，毛坯房就不會退出市場。一刀切勢必會引出新問題。
建設部欲實施商品房一次性裝修到位行為，讓我們不得思考政府職能部門到底應該怎樣施政？政府的行為要不要順應市場運行的規律？筆者認為，政府應做的就是確定競爭規則，界定什么是違法行為，然后通過法律手段調整市場。前段時間建設部規定取消按建筑面積售房，一律按使用面積售房，這一規定將買賣雙方扯皮多年的問題，通過介定交易規則解決了，所以大快人心。
關于毛坯房好還是一次裝修房好，這種市場最有發言權的問題，還是讓市場說了算。毛坯房裝修帶來的擾民及房屋結構破壞造成的安全隱患問題，由于事關公眾利益，政府應該通過法律手段嚴加監管。至于購房者自裝修成本過高或者浪費等問題，原本就應是購房者自己操心的事。如果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只好隨他去。
目前中國裝修行業還未渡過春秋戰國的混戰期，或許再經過一段發展，裝修業更加成熟，相信市場會做出新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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