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00元倒扁保證金看公共選擇行為的邏輯

　　

新浪專欄作者陳青藍。(新浪財經資料圖片) 點擊此處查看全部財經新聞圖片

　　陳青藍，鉛筆經濟研究社理事。自由主義思想者、經濟學者、自由主義學術著作譯介人。曾在多家刊物和網絡媒體上發表經濟學和財經評論。經濟學素養大多來自于大學畢業之后對經濟學的系統自學與潛心研究。其思想淵源來自于奧地利學派、芝加哥學派和公共選擇學派，堅定地信奉自由市場經濟理念，推崇自由貿易，不遺余力地反對政府對市場的干預和調控。堅信繁榮和幸福來自于自由選擇，來自于每個人自己對自己負責任。

　　8月28日-9月3日，新浪財經把一周的時間留給陳青藍。----編者按

從100元倒扁保證金看公共選擇行為的邏輯     8月29日  星期二

　　文/陳青藍

　　民進黨前主席施明德發起的倒扁運動進行得相當順利，很快就收到了100萬人每人100元新臺幣的捐款，也即是說有100萬人承諾加入倒扁的行動。從公共選擇經濟學的角度來說，施明德提出的“參加倒扁行動每人承諾100元保證金”的思路頗有創新意義。

　　100元新臺幣相當于25元人民幣，在臺灣不過是半碗陽春面的價錢，對于任何一個參加的人來說都是“濕濕碎”的。然而正是由于這100元的鈔票的介入使得倒扁的民意表達更加堅實。因為匯款要去銀行或者郵局，也許還要排隊，每個人付出的不僅僅是100元，而且付出了相當的時間成本。在明確知道自己一個人的意見在整個社會民意當中影響甚小的情況下，對“倒扁”這種距離自己生活相當遙遠的政治事件能夠付出這么多的精力，足以說明這種民意的真實程度。這種民意當然比所謂的“民意調查”要真實得多。

　　“100元倒扁保證金”的制度的創新意義在于它在民意表達這種權責不對應的行為中引入了責任和成本的因素。公共選擇經濟學認為，在政治生活當中，當人們試圖通過投票來選擇某種制度安排時，如果擁有投票權的人數足夠大以至于每個人都清醒地了解到他(她)的那一票對投票結果不施加絲毫影響，或者其不需要對投票結果負任何責任，或者負責任很小的情況下，則其是否投票便成了問題。公共選擇學派布坎南曾說過，在這種情況下，投票者便可能傾向于采取輕浮的舉動：或棄權或不負責任地亂投。“100元倒扁保證金”的意義就在于加大投票者的責任和成本，從而減少不負責任的起哄架秧子的成份。我不知道施明德是否讀過經濟學，但他的想法的確暗合公共選擇經濟學的邏輯。

　　我們再看看網絡輿論。網絡的特點是匿名性、以及權責不對稱性。這非常符合布坎南說的情況。由于匿名，網民發表意見不必承擔其相應的責任，從而導致網絡言論的不負責任程度遠遠超過現實生活。我們可以從網絡論壇和評論上看到到處充斥極端民族主義的情緒，如果我們把網絡輿論當作真實民意的話，我們會以為日貨在中國市場上不可能生存，日本人不可能在中國生活，然而一旦我們觀察生活中的真實情況是，我們會發現日貨滲透到我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即便是那些網上叫嚷“核平東京”“東京大屠殺”的憤青，在生活中也很少能夠拒絕索尼相機和日本汽車。那些在網上痛罵

房地產奸商的人下了網之后會顛顛地排隊給奸商送錢。那些痛罵美帝國主義、歌頌北朝鮮的憤青絕對不會放棄去美國受壓迫的機會而移民到北朝鮮。那些痛罵自己單位剝削員工的人，在現實生活中很少有“仰天長嘯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瀟灑。因為每個人都是理性經濟人，當他們在網上的言論不需要負責任的時候，他們就會胡亂地發泄，只是圖個痛快，而一旦他們在現實生活中的選擇需要付出代價的時候，他們的行為就會相當理性。所以，對于一個人來說，只有需要付出成本的選擇才算是真實的意愿。而對于政治民主化條件下的公共政策選擇來說，需要每個人都承擔公共選擇的成本和責任的選擇才是真正理性的選擇。對于網絡輿論，政府決策時只能作為參考，如果把這當作真實的民意，制定政策時肯定會產生偏差。真實的民意只能產生于負責任的民眾。我們的制度安排就應該讓民眾真正對自己的選擇負起責任來。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施明德給民意選擇增加成本的創新給了我們以更加理性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