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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種了五百畝地 (上)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1月12日 18:01 中國證券網-上海證券報
2004年,我借了40萬,在上海金山區的廊下鎮租了500畝地,開始了我的的佃戶生涯。到今天,我種地的規模已經是幾萬畝,還建立了自己的機場,添置了三架農業飛機,在家里用互聯網指揮著上海、江蘇、安徽、黑龍江的種植。我開發生產的 “金山博士米”還被稱為“22世紀的概念米”。 朋友們都想知道我種地的經歷,因為大家都不理解:干農業也能賺錢?所以,我就將種地的經歷如實告訴大家,也歡迎有興趣的朋友與我一起合作。 一、 最先遇到的問題是選種 2004年6月,上海金山區廊下鎮由于退林還耕,多出了2600多畝耕地沒人種。當時的鎮長張亞軍對我說,你想種的話我一年只收你250元/畝的租金。我算了算,應該不會賠錢,于是就找三位朋友賀雄、林勇、胡健借了30萬,自己也投了10萬,租了將近500畝的水田種稻子。 一畝地一年的租金才250元,當時我覺得挺便宜。后來才知道,我租地的時候已經過了最佳播種期,而播種每誤期一日,糧食畝產就可能減少100斤。這下子急得我團團轉。更要命的是當時金山已經沒有了種子,相鄰的奉賢,種子價格也已經暴漲到2.2元/斤。幸好,我的一位在專利局當領導的老朋友介紹我去了崇明,警備區的富民農場給了我大力支援,以1.4元/斤的價格給了我9000斤“冬繁13號”種子,還是優質品種,口感好,產量也不低——總算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但是,這個大米雖是優質品種,但生長期比較長,且稻稈高,容易倒伏。這本來不適合當時農時已緊的情況,可是因為不懂,我當時根本沒有考慮這些就拉回了種子準備播種。要不是運氣好,有進口肥料的支撐,我險些闖下大禍。 二、 播種方式是成敗的關鍵 播種面臨兩個選擇:直播還是插秧。直播就是將種子直接撒到田里不育秧,美國人種地都是直播,不僅節約人工(一個人一天能播20畝),產量還高。插秧是先將稻種密集播在一小塊田里(育秧),待長到幾寸高以后再移栽到大田里(插秧)。由于移栽的時候對秧苗會有傷害,而且在移栽的最初幾天也會停止生長,因此插秧的缺點是產量比直播低。但是,插秧有一個最大的優點:能夠縮短稻子在大田里的生長期。 上海的農民正是利用這個特點,在5月份麥子還沒有成熟的時候先找一小塊地育秧,到6、7月份麥子收割完再將已經生長了一段時間的秧苗移栽到稻田里。這樣,土地一年就能收獲“兩熟”(一熟稻子加一熟麥子)。 在“以糧為綱”的年代,插秧成為了中國農民的播種習慣,以至于忘記了還有直播,以至于習慣成真理,以至于誤以為插秧產量高,甚至很多明明不需要插秧的時候也插秧,不但費時費力,還降低產量。 那么,我當時面臨的情況到底是應該插秧呢還是應該直播?我的兩位助手意見截然相反:老嚴(當地農民)力主插秧,理由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直播會耽擱時間;老陳(農場退休技術員)則力主直播,理由是,插秧產量低,人工大,并不合算。其實他們的道理都不全面。 我因為沒下過鄉,所以在作決定前很謹慎,去買了很多農業方面的書籍,希望能從書本上找到答案。可是,走遍書店,就是找不到一本關于經營方面的書。雖然有不少如何種地、種菜的書,有不少如何施肥、鋤草的書,就是沒有講述如何分配植物生長時間的書,沒有介紹直播的書。我還請教了不少專家,也沒一個能說清楚道理的。這時,我反倒冷靜了下來。看來外行的思維有別于一直從事種地的農民,既然他們說服不了我,就說明我有可能種得與他們不同,因為他們種地是沿襲幾十年下來的習慣,很少考慮整體經濟效益——也許現在正是需要改變的時候了。 于是我仔細分析,反而漸漸理清了頭緒,發現與插秧相比,如果計算全部生長期,反倒是直播的生長時間短。因為插秧節約的只是稻子在大田里的生長期,如果加上在秧田里育秧的那段時間,生長期起碼比直播要長2~5天。農民在計算稻子生長期時,只計算了稻子在大田中的時間,因秧田占用的土地很小而忽略了稻子在秧田里的育秧時間,所以,如果只比較稻子在大田中的生長時間,當然會得出插秧時間短的結論。可是,我現在種地,不是去買現成的秧苗而是要從育秧開始,這樣不僅縮短不了稻子的生長時間,還會增加稻子的生長期。搞清楚這一點后,盡管當地幾乎所有農民都反對,我還是斷然決定:直播。 其實,決定直播,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插秧每人每天只能干0.5畝,加上育秧的人工,500畝地需要100個熟練農民工干10天!可是現在農村,幾乎已經找不到一個60歲以下的勞動力,就是你能找到100個人,干10天也把農時給耽誤了。所以,即使從這方面考慮,我也只能選擇直播。 開始直播后,農民們譏笑我,說你這叫穿皮鞋種地。言下之意是我不會種地。幸運的是,警備區富民農場的施場長在給了我便宜種子的同時,還教了我許多科學種地的知識。他讓自己的技術員專門給我帶去的農民上課:如何縮短稻子在大田里的生長期。 他們創造出一套能有效縮短稻子生長期的科學方法,即在播種前先將種子堆起來灑上水,種子就會發熱,控制種子發熱的溫度使其始終維持在36度3至5天。這樣就能有效減少稻子在大田里的生長時間。因為,稻子是一種結溫性植物,最適宜生長溫度是36度左右,在此溫度下稻子4個月就能收獲。如果高于36度,稻子不僅停止生長還可能燒死,而低于這個溫度稻子就會延長生長期。上海的平均溫度低于36度,所以稻子的生長期就會延長到5至6個月。由于當時我們播種的時候平均氣溫還只有十幾度,如果直接播種,稻子的生長期就會更長。采用這樣的方法,實際就是給稻子人為加溫,人為制造了一個36度的生長環境,實際起到的作用就是加速了稻子的生長,縮短了稻子的生長期。 可是,讓我啼笑皆非的是,我帶去的兩個當地所謂有經驗的老農根本不理會這一套,他們竟然對上課的專家說:我們都懂。說得人家不好意思多介紹。可是回到金山后,這二位竟然連招呼都不跟我打,就要直接播種!原來他們過去也曾經直播過,但僅僅是用藥水浸一下稻種防病蟲害就直播了。如果真的這樣,就會嚴重耽誤水稻的生長時間,至少減產三四百斤。幸好,前進農場一位叫陳玉良的銷售經理當時正在富民農場,聽說我的情況后非常熱情,向我推薦了一位剛從他們那里退休的水稻專家老陳到我那里當顧問。老陳立即糾正了當地農民的傳統播種方法,讓我躲過了一劫。 三、 不會施肥就別指望掙錢 很多事是始料未及的,施肥就是一例。什么時候施肥、施什么肥、施多少,都很有講究,而且多施不但無益還可能會對稻子造成損害,甚至可能導致瘋長引起倒伏。 問題是,中國有幾億農民,知道該如何施肥的又有多少呢?我的地邊上就有戶農民種了2畝地,竟然施了300斤化肥,可是畝產量還不如我只施26斤的高。為什么呢?就是施肥的時機沒掌握好。 2004年夏天特別熱,太陽把稻田里的水曬得發燙。由于水溫超過36度,稻子不但會停止生長,葉子還會發黃,會讓人誤以為是缺肥。那位老兄就是看見稻子發黃,在地里施了幾百斤化肥。而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排去大田里的存水以降低田里的溫度。 可是,周圍的農民沒幾個明白這個道理,他們的大田里都存有一寸多深的水,被太陽一曬,水溫不但超過稻子生長能夠承受的36度,燙得連手都伸不進,導致稻苗發黃。結果農民都拼命往稻田里施肥,不但無濟于事,還會因肥料太多導致稻子瘋長以致倒伏、減產。我這里,老陳已經早早就讓農機站把我們田里的水抽干了。 看見我們的稻子綠綠蔥蔥,周圍的農民來找老陳求教。老陳說,把水放干就行。農民舍不得,因為施了那么多肥都在水里,這時放水等于扔錢。我責備老陳,為什么不早說。老陳先是詭異地笑了笑說:“誰讓他們不服我呢?”后來又悄悄地告訴我:“他們早就來找過我了,也要我施肥。我要是按他們的意思施了肥,他們就會在田埂上開個口,肥料就會流到他們那里。所以我裝不懂。現在是他們施了肥,不放水又不行,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讓他們放肥水到咱們的田里了。”見老陳這么小心眼兒,我哭笑不得,因為人家讓我們施肥,也許根本就是好意,老陳反倒算計人家,未免有點缺德。 后來,到了稻子快抽穗的時候,我們周圍的農民都不知道要追“穗肥”,老陳就一一告訴他們。結果,農民發現,追施了幾塊錢的“穗肥”,產量明顯提高了很多,于是皆大歡喜。 其實,農村中懂得施肥的真不多。2003年我去安徽,當地一小伙告訴我,他父親種了一輩子地都沒明白應該什么時候施肥。我正在和他說話的時候,他父親就過來叫他:人家都在施肥,你也快去。我一看,是天快下雨了,因為化肥都是顆粒狀,趕在快下雨的時候施肥肥效高。但是老農中知道這個道理的不多。 在上海,農村中有文化的幾乎沒有在種地的,好在上海每個鎮都有農業科技部門,他們會通過廣播提醒農民施肥、打藥。可是,因為我種的稻子與當地品種不同,播期也不同,所以我沒法享受這樣的服務。同樣的,這也成了優質品種難以推廣的制約因素。 幸好,我種地的另一個目的是推廣新西蘭的海洋有機肥料,所以我本來就沒打算按照別人的模式施肥。現在上海的土地,由于持續50多年過量施用化肥,土壤的有機質含量已經從建國初期的50%降低到現在的1%都不到,土壤開始板結。更嚴重的是,化肥由礦石加工或者石油提煉而成,內中含有重金屬,長年累月的積累已開始危害人的健康,影響我們農產品的出口。除此之外,農作物生長需要一百多種元素,而化肥就只有氮磷鉀少數幾種元素,長期使用已經造成土壤中的微量元素缺乏,農作物口感差、免疫力、抗病蟲害能力差。現在,即使是雞鴨牛羊豬糞這類有機肥,由于這些雞鴨牛羊豬的飼料也是缺少微量元素的農作物,再加上又添加了一些激素、抗生素藥物,所以現在即使是傳統的農家有機肥料質量也存在問題。 在新西蘭,由于海草、海帶、海膽這類含有大量微量元素的海洋生物被沖上海岸,成為污染物,因此當地政府補貼漁民讓他們廢物利用。他們將這些海藻發酵后再濃縮成營養成分齊全的新型液體有機肥。使用這樣的有機肥料,不僅能使農作物增產,還能改善農作物的口感和土壤的板結狀況。 可是,現在中國絕大部分土地在個體農民手里,小農經營。農民不關心大米的品種和質量,只關注產量。因為,個體農民只能交售稻谷而不能出售大米(國家規定,上市的大米要通過S900系列的質量體系認證,個體農民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如果某個農民在自家的地里多施幾十元的有機肥料(打到大米的成本里每斤不過幾分錢),國家收購稻谷的價格卻不會增加,因此農民的收入就不會增加。所以,任憑我說破嘴皮,農民就是不愿意用海洋有機肥料。我去向政府部門推廣,他們需要我提供在中國使用的具體數據。可是找農科部門去做這些數據,肥料白送給他們不算每個品種還要收取幾萬元的“試驗”費。中國的農作物品種有上萬,都這樣收費有幾個廠家做得起呢。于是,我就動起了自己干的念頭,自己租地試驗。 我把這500畝地一分為二:一半用化肥,一半用有機肥,作對比試驗。意外的結果是:使用了海洋有機肥的稻子不但增產,而且不倒伏(稻子倒伏產量將損失一半)。原因是,這種有機肥料能使稻子的秸桿變粗,根須增加。僅此一項,我就減少損失幾萬元,也使我當初因為不懂而盲目引種高桿品種的風險得以化解,即我前面說的“躲過一劫”。因為,我的稻子品種雖然好,但是個頭高,穗頭大,容易倒伏(沒有用海洋有機肥的稻子倒伏率達10%)。更重要的是,加工出來的大米口感明顯比不用海洋有機肥的要好。我以此為賣點,直接賣去賓館飯店,價格高出普通大米一倍。我的利潤也比賣普通大米提高了4倍(因為差價是我的凈利潤)!現在,一些農民提出今年也用我的肥料,并且委托我為他們銷售大米。 四、 收割最容易 轉眼就到了收割,望著金黃色的滾滾稻浪,沉甸甸的稻穗壓彎了腰,我終于明白了什么是豐收的喜悅。 收割是機械化種地中最省事的環節了。我以每畝45元的價格雇了一臺聯合收割機。收割機不但能自動割稻子,還能將割下的稻穗自動脫粒并裝袋,還會將稻秸稈粉碎還田做肥料。 3個拖拉機手輪流操作,最多的時候一天割了80畝稻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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