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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870年代到1980年代，我們始終沒有解決企業家集團和政府到底是什么關系的問題；因此，1990年代以后，中國有了相對獨立的企業家集團，這對中華民族是有重要歷史意義的
文/李強
中國的企業家集團從洋務運動以來就開始出現，1956年以前，中國是有企業家階層的
，當時商業、零售業中超過80%是民營經濟。1956年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后，逐漸把資本家清除出企業管理隊伍，而用政治干部取而代之。80年代初，鄧小平意識到中國經濟改革需要有一個具備出色管理能力的、能代表民族經濟的隊伍，所以開始恢復企業家隊伍的發展，也專門成立中國企業家協會來促進企業家隊伍的發展。從歷史上看，有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們始終處理不好，這就是官與商的關系問題。洋務運動以來，企業家被稱作紅頂商人，既是官員又是企業家，1956年以后官商不分表現為直接用政治干部來取代企業家，政治行為和經濟行為更加分不清楚。所以說從1870年代到1980年代，我們始終沒有解決企業家集團和政府到底是什么關系的問題。從這個角度看，1990年以后，中國有了相對獨立的企業家集團，這對中華民族是有重要歷史意義的。
所以，中國企業家階層產生發展的過程和西方很不一樣，英美沒有像中國這樣有一個中斷；而中國又和蘇聯不一樣，蘇聯的企業家階層發展是從上世紀20年代中斷的，一直到1990年，中間隔了70多年。所以當后來俄羅斯想恢復它的經濟時，它找不到一個會運作企業的經營者群體。中國的幸運是企業家傳統從1956年中斷后，到80年代恢復，也不過20來年的時間。上世紀80年代初，鄧小平鼓勵一些老企業家比如王光英、榮毅仁這樣的人讓他們重操舊業，這對于繼承中國企業家傳統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們不能簡單拿中國的企業家階層的發展階段和西方國家類比。
20多年來中國經濟發展取得這么大成就，應該是和企業家集團的發展有密切關系的。社會學有個概念叫精英，就是說任何社會不管在哪個方面，都有拔尖的人物。每個社會都有其政治精英、經濟精英、技術精英和軍事精英。企業家就屬于經濟精英。精英集團和其他社會集團的關系如何要看不同的社會條件。富人集團和窮人集團，企業家集團和工人，精英集團和大眾，完全可以處在一個和諧的社會里。反過來說，如果一個社會完全沒有精英集團，都拉平的話，這個社會反而沒有發展了。當前，富人階層和大眾之間出現了一些尖銳對立的現象，甚至出現“仇富”心理，主要還是因為中國現在處在一個特殊的發展階段，存在社會結構方面的問題。我國企業家階層復興也就是這20多年的時間，甚至多數企業都是九十年代發展起來的，由于時間短，該群體還有不成熟、缺乏經驗和素質方面的問題。當然也存在著某些人的致富過程缺乏合法性、合理性問題。再者，長期以來社會上也有對于富有者的負面輿論，在一些小說、故事、民間傳說里，流行的說法常常是富人如何壞、窮人如何善良，受到這些觀念的影響，人們很容易先入為主地對富人產生負面印象。要看到，仇富心理不利于國家發展。富和不富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更深層次的問題是為什么富，怎么樣富，以及富裕之后做什么事情，為什么比爾·蓋茨是世界首富，卻沒有人去仇恨他？這些問題的思索和解決比單純仇富意義更大，我們不宜再刺激民眾的仇富心理。所有研究都證明，企業家集團是一個民族發展的動力，以往的研究證明，先有企業家集團的“成就動機”和發展，才有民族的復興。
(作者為清華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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