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沛
在全球經濟萬木蕭條之際,通脹的敲門聲,成為各國央行的不速之客。到今年5月,西方七大工業國的通貨膨脹火燒連營,從1999年初的1%高升到2、8%,創下了8年以來的最高水平。烽煙最高的是美國,從1999年算起至今已翻了一番,達到了驚人的3、6%,歐元區也不甘示弱,從0、8%上升到3、4%(當然如果扣除能源食品等物價因素,這些國家的核心通脹系數并不象這樣驚人)。更可怕的還不是物價步步高升,而是通脹的腳步聲總是緊跟著經濟衰退接踵而至,它象冬天里尾隨在野豬身后的熊,饑腸漉漉地隨時隨地撲咬過來。
從1999年算起,經濟衰退已長達二年之久,在今年頭5個月時間里,美國工業生產下降了7%,歐元區的工業產出雖好一些,但今年三月和四月也是連續告負。一方面是經濟不景,一方面則是央行承受著巨大的治理通脹壓力。經濟蕭條與通脹的結絆而行,使人們很自然地想到與70年代相類似的大蕭條,并將中央銀行推入兩難的尷尬境地,特別是對于美聯儲和歐洲中央銀行。它們的困難之處在于:為了防止經濟衰退,央行有必要降息以刺激經濟復蘇和增長,但降息則會加劇通脹;如果它們通過加息來扼制通脹,則又會抑制經濟增長。在歷史上,中央銀行面對“滯脹”歷來是束手無策。
希望說“滯脹”和“蕭條”都還是危言聳聽,因為跟過去30年來比,目前的通脹水平還不算高不可攀,還有一些預測說,美國和歐洲的通脹水平在明年會自然回落。所以歐洲央行在通脹系數已經遠遠高出2%的控制目標之后也還是不緊不慢——頻繁變動的貨幣政策有損于一個國家的信用,而某些分析家們也放出風來說:全球通脹就在這個月內要鳴金收兵,這為央行在夏天的減息預留了空間。所以格林斯潘可以在今年將銀行利息一減再減而面不改色,可以在面對通脹已經抬頭的情形下一年之內六次減息,在凱恩斯主義看來,增長最重要,在格林斯潘看來:“通脹不是問題”。
眼下,格林斯潘要擔心的倒是每單位勞動力成本急劇上升的問題,與去年1、9%的下降相比,今年第一季度的每單位勞動力成本上升至6、3%,它大至反映了勞動生產率的大幅下降的情況,但是,在當前疲弱的經濟形勢下,具有過剩生產能力的企業很難將勞動力成本轉移到產品價格上去,而只能擠走了一部分企業利潤,所以伴隨著美國工資水平的上升,我們同時看到上市公司的預警不斷。所以美聯儲一年之內雖已六次降息,但這次還要再動干戈。那么,格林斯潘考察貨幣政策的主要依據是什么呢?
首先是消費者支出緊縮指數。在檢測通脹方面,格林斯潘認為它比消費者價格指數更有效,在今年1至4月內,該指數只是輕揚了2、2%,所以減息無需擔心通脹暴發。
其次是衡量經濟增長的GDP指標。通常而言,GDP的計算方法以消費支出、公司和政府投資以及出口增長為基礎,以此為據,它顯示出美國去年第四季度和今年第一季度的實際GDP的增長率為1、2%,但是,格林斯潘認為,另外一種增加了勞動收入、利潤和支付凈利息在內的“收入”計算法,比傳統的GDP計算法更為可靠。在理論上,支出計算法和收入計算法產生的結果本應一致:一個人的消費對于另一個人而言就是收入,實際上這兩者之間的分歧很大程度上在于統計口徑的差異。高盛公司的分析員指出,按照收入方法計算的過去兩個季度的GDP僅為0、2%,它跟名義GDP相比,更能顯示美國經濟衰退的嚴重程度。
還有一個指標就是格林斯潘慣常使用的失業率請求,它反映的是勞動力市場狀況。失業率請求在過去六個月中大漲了50%,這也是在經過了上一個經濟危機后的最高峰,而且它的增幅在過去兩個月中呈加速上揚之勢,這說明了美國經濟的衰退到底有多嚴重。僅從這點出發,我們就可以理解格林斯潘本次閏息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