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增正(美國伊利諾州大學經濟學博士)
《福布斯》此舉,是從一個尚未引起人們注意、且不易入手的角度,迎合世界對中國悄然崛起的關注。中國經濟持續增長,人們生活和收入水平自然提高,最終出現了引人注目的富豪們,這是排行榜產生的歷史前提。當我們即將或已然融入世界大家庭中時,我們應該歡迎這種關注。
前不久,美國財經雜志《福布斯》發布了“中國大陸100首富企業家”的排名。此次排名為第3次。在去年的第2次排名中,首富名單僅有50名。
《福布斯》雜志的聲譽與影響力在世界上當屬頂尖之列。它調查中國企業和企業家們的財產,是要花費大量時間和金錢的,也有一定的風險。首富名單一出,一些身在富甲之列的若干企業家就以不同方式(激烈的或婉轉的)表達了這種排名不科學、不真實……如果排名錯誤百出,一無是處,風險就變成了失敗。
《福布斯》此次給富豪排名是否失敗?以我個人的觀點,缺憾肯定有,嘗試肯定是成功的。敢做前人沒有做過的事本身就很了不起。批評一項研究容易,而研究本身卻要難得多。
統計中國人的財富是相當困難的,因為我國沒有發達國家那種比較嚴密的稅收稽查系統。不過,《福布斯》仍然做了本該由中國人做、也最適宜由中國人自己做的事。《福布斯》此舉,是從一個尚未引起人們注意、且不易入手的角度,迎合世界對中國悄然崛起的關注。
20年前,若問世界上哪一個國家的收入分配最平均,中國肯定是其中之一。收入分配平均(相對于不平均而言)本是好事,問題是,那時中國人幾乎全部生活貧窮。那是一個“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時代,誰會注意這樣一個窮國呢?
20余年來,中國在保持了穩定的政治環境的條件下,持續不斷地推動經濟體制改革。與前蘇聯、東歐國家相比,這是一個奇跡。20多年的經濟增長使中國進入“大國”之列,按現行匯率計算,中國的GDP是美國的大約1/8。不過,若按購買力平價計算,則中國的GDP要再擴大2倍,才可進入世界三甲之列。這種巨大變化世界怎能不關注?
進入2001年以來,美國持續了9年的經濟增長似乎要告一段落了,其第3季度的GDP增長率是負數。而“9.11”事件的影響猶如雪上加霜,估計其第4季度的增長率很可能還是負數。這樣一來,按照美國經濟學界的“定義”,連續2個季度的GDP負增長就是衰退!美國每年有七八千億美元的進口,經濟要萎縮,勢必影響其他國家的出口,其中可能影響到中國出口增長率的下降甚至負增長。在這種世界經濟形勢下,中國經濟的增長速度仍然高于7%。這是一個10年就能使GDP翻一番的速度,世界怎能不關注中國?
中國經濟持續增長,人們生活和收入水平自然提高。各階層收入的差別就像金字塔,而這一厚重的金字塔底部最終“堆”出引人注目的富豪們,這是排行榜產生的歷史前提。
人們對此排名提出了各種質疑,種種質疑都有相當的道理。例如,財富計算的方法值得商榷;排名指標的可比性有欠缺,數據不完整;可能漏掉了若干更大的富翁等。不過,如果《福布斯》要等到各種所需數據完備才排名的話,可能永遠排不出名來。我國的改革何嘗不是如此?一味等待條件成熟,要等到哪年哪月呢?
人們有權利發表自己的意見,有權利批評《福布斯》的排名不客觀、不真實、不完全,同樣的權利也賦予了《福布斯》雜志進行排名的嘗試,它表達一種世界性的關心、關注。
企業排名、企業家財富排名、大學排名……這里展示的是某種意義上的競爭結果,因此才引來各種批評。排名本身也是在促進競爭,為將來的競爭提供參照系,為潛在的未來富翁提供“動力”。如果這樣看,發布富豪排行榜仍然是一件值得稱道的事。
仔細閱讀排行榜,還有許多其他的東西值得思考。例如,去年的第50名富翁的財產是4億元人民幣,而今年第100名就有5億元。這種變化說明什么?世界豈能不關注?最富啟迪意義的是,在這100名富豪中,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僅有14名,但至少也接受過初、中等教育。
我不能武斷地說,接受教育是致富的充分條件,但至少可以說是必要條件,即沒接受過教育想成為富翁是不可能的。如果仔細觀察世界各國人民的收入水平變化,教育雖然不能說是脫貧致富的惟一手段,但的確是提高收入、改變社會地位的最穩妥的途徑。對個人如此,對國家也如此。
當我們即將或已然融入世界大家庭中時,我們應該歡迎這種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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