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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電視臺《財智人物》編導張爽
他十六歲下鄉(xiāng)，八年寶貴的青春歲月在北大荒度過；
他曾在全球范圍內(nèi)開辟了地球物理學的嶄新領(lǐng)域，被聘為英國劍橋大學的博士生導師；
他是最早一批在IT業(yè)淘金的先行者，他創(chuàng)造的商務模式被全世界仿效。
他放棄了美國的優(yōu)越生活，47歲回到中國再創(chuàng)一片天空。
伴著一陣動聽的琴聲，我們敲開了張?zhí)焐降募议T。彈琴的不是別人，正是張?zhí)焐降拇髢鹤訌埿窃疲偷艿軓埱鍡铍m然在美國出生、成長，但都能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國普通話。不但如此，他們還在父親的命令下，自今年九月一日開始，從美國回到北京的學校讀書。
張?zhí)焐剑核麄兓貋韺嶋H上是探親，但是我就說服他們留下。回程的機票就作廢了，有點是硬性把他們留下吧。他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因為中國人，你長一個中國人的臉，如果不會中文的話，那是很尷尬的事情。
這就是張?zhí)焐揭惠呑訜o法割舍的中國情節(jié)。他1985年出國，在美國生活了將近20個春秋，獲得了地球物理學的博士學位，有了兩個活潑可愛的兒子，曾在美國貝爾實驗室有一份高薪穩(wěn)定的工作，又以2400萬美金賣掉了用業(yè)余時間創(chuàng)辦的網(wǎng)絡公司。穩(wěn)定的事業(yè)，溫馨的家庭，無憂的生活……在美國這塊土地上，他得到了一個普通人夢想擁有的一切。然而所有這些，都沒能將他的心留在美國。
如今已是虎翼網(wǎng)總裁的張?zhí)焐剑瑧浧鹪谥袊那啻簹q月，最讓他刻骨銘心的竟然是八年的北大荒生活。以至于他到美國多年以后，午夜夢回，哼唱出來的仍然是東北小調(diào)，弄不清自己是在北大荒由豬圈改成的知青宿舍中，還是在異國他鄉(xiāng)的獨立洋房里。
張?zhí)焐剑何幕锩_始那一年我13歲，1966年。到68年復課鬧革命，我們在中學里呆了一年多一點，基本上沒學什么東西。后來就下鄉(xiāng)了，那時候叫‘連鍋端’。是從北京下鄉(xiāng)到黑龍江生產(chǎn)建設兵團。我們同班同學，大概百分之九十多的樣子，都是同一列火車，并且是專列，那是這一生中坐的唯一的一次專列。從北京車站上車，一直開到不通火車為止，然后換上大汽車，就又開了好些個小時，這樣才到。
這樣一群十五六歲的孩子，并不知道這遙遠的旅途意味著什么，更沒有想過，等待他們的是一條多么崎嶇不平，充滿艱辛的道路。他們不是悲傷的告別親人和城市，而是象要進行一次遠途旅行一樣懷著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激動。然而，現(xiàn)實的殘酷無情地摧毀了這群孩子天真的幻想，等待他們的是遙遙無期的艱苦生活。
張?zhí)焐剑阂驗槲覀內(nèi)サ漠斈辏Z食欠收。那一年我們就把麥麩子，就是麥子磨過面以后，剩的麥子皮。然后拿回來以后再放在磨子里，再磨一遍，就吃那個。我們蔬菜就是“土洋結(jié)合”，土豆洋白菜。所以我們很多有的同學，回來以后，這輩子不想再吃土豆了。
即來之，則安之，在冰天雪地的北大荒，張?zhí)焐侥惺苤松哪ゾ殹Ｊ占Z，要扛二百斤的麻袋，上兩層樓高的糧囤；割谷子，他橫掃六壟一馬當先；挖酒窖，攝氏零下三四十度，穿件單褂，出的汗結(jié)成霜，人都成了白的。在這樣惡劣的生活條件下，許多知青都想方設法地托關(guān)系、走后門，通過征兵、招工等各種途徑回城了。
張?zhí)焐剑何矣浀糜幸粋�朋友，也是從小一塊長大的。他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我老是記得。他說：“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當時我聽了這話很受刺激，我覺得我也預，但是命運就沒能讓我走成。送他走了以后，然后回來，當天我干得什么活--在場院里打石頭。那個情景，大概我是一生都不會忘的。因為上學的不是我，而是別人。他上的是北京大學西語系，那時候只上兩年。從他走到畢業(yè)，后來又分配工作，分到遠洋輪上，那時候我一直都在農(nóng)村。那時候好像覺得，人和人的境遇真是相差得太遠了。
但張?zhí)焐讲]有因此而消沉，他暗下決心：
張?zhí)焐剑翰粻幰粫r之得失，不論一事之短長。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實際上真正執(zhí)著地去做一件事情不一定會失敗，只要你是不斷地去試，不斷地去爭取，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性取得成功。
正是堅守著這樣的信念，張?zhí)焐嚼脛e人打撲克、下象棋的時間，自學了初中和高中的全部課程。苦心人，天不負。在漫長的等待之后，終于盼來了令人震奮的消息，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張?zhí)焐皆谝蝗f多人中脫穎而出，成為當年僅僅考中的兩人之一。
有人說，如果上帝在你面前關(guān)了一扇門，他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假若北大荒的艱苦生活是那道門，那么大學期間翩然而至的愛情就是張?zhí)焐綁m封已久的心上那扇明亮的窗。
馬麗(張?zhí)焐降钠拮?：其實我跟天山之間，從性格上從經(jīng)歷上都有很大差異。他是16歲他就下鄉(xiāng)了，我一直就是說，從學校到學校。我那時候看他，好像都是仰視的看他，對他還是有點那種很尊重他，也挺崇拜他的。他真正他也沒有念過書，而在(北大荒)那種環(huán)境中，而且他堅持自己的信念，然后他還是實現(xiàn)了自己的這種多年的愿望，我覺得是很不容易的。
馬麗：那時候在學校的時候，我記得差不多，一個星期一封信，我們同學很會開玩笑，馬麗呀，吉大的信又來了。
四年刻苦攻讀的大學生活很快就過去了，當時等待這批天之驕子的是理想的工作和遠大的前程，然而，張?zhí)焐絽s不滿足于現(xiàn)有的知識。
張?zhí)焐剑阂驗槲掖髮W上的是物理系，當時大家都覺得學物理要繼續(xù)往下學，物理四年大學學下來是不夠的，所以還是要繼續(xù)往下學，要繼續(xù)讀碩士，甚至要出國讀博士。就是有這么一個想法，就是凡是學得比較好的人，都有這么一個愿望，順著學術(shù)的路走，出國也純粹是為了學習。
馬麗：我本來不太想考研究生，因為那時候年紀挺大的了已經(jīng)，我25歲。后來想想還是考吧。然后他假期回來的時候我們都在一塊念書。別人老問我，你那時候是不是挺浪漫的？我說一點都不浪漫，他回來我們就念書。
正所謂“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兩個志同道合的年輕人，在無涯的學海中，以愛做舟，以勤為帆，一路順風順水，不但雙雙獲得了國內(nèi)的碩士學位，還同時得到了去美國深造的簽證。
張?zhí)焐剑猴w機降落是晚上。就在飛機降落之前，它在紐約盤旋了一下，晚上看著下面，真是一個不夜城。到處都是燈光、河流、橋梁，整個是一個燈光組成的城市。到了高速公路上，車如流水馬如龍。朝前面開的車都是紅的，就是你看的尾燈都是紅的；迎面開過來的車，看大燈都是白的。放開眼一看，高速公路縱橫交錯，每一條路上，都是一紅一白兩條線，非常壯觀。
看著眼前的燈紅酒綠，熱鬧繁華，回想當年北大荒的天寒地凍，辛勤勞作，此時的張?zhí)焐奖憩F(xiàn)出前所未有的躊躇滿志，意氣風發(fā)。然而機遇與風險同在，成功與挑戰(zhàn)共存。初來乍到的新奇和欣喜很快就被學習的重壓和生活的清貧所取代了。
張?zhí)焐剑骸拔蚁牒芏嗳嗽诔鰢岸疾粫袨樯嫲l(fā)愁的體驗，都是想求學，想念書，想得學位。但是一到了美國，馬上所有人都會面對一個非常殘酷的生存問題。因為美國就是這樣一個情況，就是今天有人給你提供一份工作，明天你早晨上班，老板就可能說，今天是你最后一天。這是一個非常現(xiàn)實(的問題)。所以說到了美國才真正體會，人首先得有飯吃，吃飽了飯，有地方住，才能思考，才能做其他的一切的事情。
馬麗：我去念MBA的時候，是正好快要生孩子了。是9月份開學，我實際上我是11月份生的第一個兒子，我是華大的念MBA的第一個中國人，所以他給了我一年的獎學金，如果你第一年不念的話，你的獎學金就沒有了。我生完孩子，兩個星期就得去考試，就是為了這個獎學金。
張?zhí)焐剑核哉f從到美國開始，從念書當學生開始，特別是有了家，以后有了孩子，就是不光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溫飽，要養(yǎng)家糊口。就是想個辦法怎么能掙錢，怎么能自己在這個社會上能立足。因為這個社會，如果你干得好，你什么都有。但如果你干得不好，你就連最基本的生活也沒有。而且沒有人來幫你，這個社會不同情弱者，大家都是崇拜強者的這么一個氣氛。就必須竭盡所能，在這個社會上，給自己爭得一席之地。
在科學的領(lǐng)域里，張?zhí)焐胶芸扉_創(chuàng)了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他創(chuàng)造了一套獨特的算法，做了一個地球磁場的三維模型，這在世界范圍內(nèi)都是首創(chuàng)的。張?zhí)焐降膶熞虼双@得了英國劍橋大學的終身教授職位。他力邀張?zhí)焐胶退餐⒁粋�全球的地磁數(shù)據(jù)中心，開辟一個嶄新的科研領(lǐng)域。然而在科學家和企業(yè)家之間，或者說在理想和現(xiàn)實之間，張?zhí)焐竭x擇了后者。他不愿意讓家人以清貧生活為代價，成就自己科學家的夢想。他要在科學以外的地方也爭得一席之地。馬麗：天山跟我結(jié)婚之前，他說我不能給你有什么承諾，我只有這一句話：這一輩子我不會讓你受委屈。他是說到做到的。在任何事情上，凡是他能承擔的，他絕不讓我承擔。
許菘(張?zhí)焐皆诿绹膭?chuàng)業(yè)伙伴)：我們沒有任何對長遠計劃打算的時候他就開始給人家寫軟件了，所以他，也是看得比較遠一些。但是我想在美國的做計算機這些人，都會有一個同感，可以寫軟件，可以做硬件，但是這不是長遠之道。不可能老是給人家打工，走下去。自己找一條路。
張?zhí)焐剑浩鋵嵶约簞?chuàng)業(yè)的想法在學位沒念完的時候就有了。五花八門的主意想過不少，高技術(shù)的、低技術(shù)的，只要不是違法坑人又能賺錢的，都想去試一試。常常有這樣的情況，剛剛有一個好主意覺得可試，正在準備實施，或者已經(jīng)開始著手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市場上已經(jīng)有了我想做的東西。
1995年，整個IT業(yè)都處在萌芽狀態(tài)。如今家喻戶曉的微軟那時剛剛開始將其產(chǎn)品線擴張到計算機網(wǎng)絡領(lǐng)域。赫赫有名的雅虎和NETSCAPE也只是未滿周歲的嬰兒，至于目前最受用戶喜愛的搜索引擎GOOGLE，到1998年才在世人面前亮相。
張?zhí)焐剑夯ミB網(wǎng)的出現(xiàn)給大家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平臺，很好的機會，因為它好像是一個全新的領(lǐng)域，突然大公司也好，個人也好，都幾乎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張?zhí)焐较群笤诿绹⒅袊踔疗渌胤阶赃^十幾個域名，他最初做過一個黃頁性質(zhì)的網(wǎng)站，有了上百萬人的E-MAIL地址，這為他后來成功創(chuàng)建名為“虛擬大道”的網(wǎng)站起到了關(guān)鍵性的作用。雖然這些嘗試從利潤角度看，最后都失敗了，卻讓張?zhí)焐接纱丝偨Y(jié)出了一個讓全世界效仿的全新商務模式。
張?zhí)焐剑旱搅?8年，在全美國范圍內(nèi)，網(wǎng)站的數(shù)目我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但是是一個非常大的數(shù)目。真正的免費提供虛擬主機服務是沒有的。開始做黃頁時，我是在別人的服務器上，租了一個空間。后來用戶比較多，訪問量也比較大，到最后，一個月付幾百美金的流量費。我覺得我出這個費用，還不如我自己租一個服務器。自己有了服務器以后，因為那時候我的網(wǎng)站開始有一點廣告的收入。后來我就想，我這一個服務器，放一個網(wǎng)站有點太浪費了，我為什么不能給別人也提供這種類似的網(wǎng)站服務呢？既然有廣告收入，我只要把廣告收入的錢抓在我手里頭，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把它變成一種商業(yè)模式。實際上這個想法就是這么來的。
有了好的商務模式，自然不愁沒有資金，張?zhí)焐竭^去的同學得知這個消息，都很愿意跟他合作。“虛擬大道”是張?zhí)焐胶臀鍌�同學合資創(chuàng)立的。就像它的名字一樣，這個網(wǎng)站是建立在一個虛擬空間里的。沒有辦公室，六個創(chuàng)建者更是天各一方，互不謀面。就連張?zhí)焐剑敃r作為是美國貝爾實驗室的全職員工，也只是利用業(yè)余時間在維護這個網(wǎng)站。在短短七個月里，“虛擬大道”的日訪問量以火箭的速度一路狂飆，從最初的幾百人上升到幾萬人。現(xiàn)有的服務器顯然不夠用了，僅靠兼職工作也實在忙不過來。
馬麗：那是98年圣誕節(jié)，我就帶著兩個孩子去買菜，碰到好多同事，人家都說：“呦，怎么還你一個人啊，天山呢？”(他)打了一個電話說：“哎呀，咱們那服務器出問題了，我趕緊得去”。然后我們就左等右等他就不回來，等到晚上很晚了，那天我就特別生氣。正好許菘和他太太打電話來，他說：“跟你們說一聲圣誕快樂”。什么圣誕快樂，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哪有這樣的，都快過節(jié)了，這一家子人都等著他呢，也不回來吃飯，什么都沒有，到這時候還不回家。做什么做，什么都不要做了！一會兒許菘的眼淚也掉下來了，郭麗的眼淚也掉下來了。說哎呀，我們都覺得特對不起馬麗，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他那時候什么什么都顧不了。
許菘：太太一個人在家里，好多時候(孩子)需要父親的一個形象在那里，我覺得好多情況下，妻子也取代不了丈夫，丈夫取代不了妻子，對孩子來說，爸爸和媽媽兩個都是必要的。
張?zhí)焐揭裁靼祝疽呀?jīng)走到了一個重要的十字路口，靠當前這種虛擬的形式經(jīng)營是遠遠不夠的。要么六個合伙人聚到一起，尋找融資，走正規(guī)化經(jīng)營的路子，要么把干脆把公司賣掉。
張?zhí)焐剑嘿u掉，其實還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因為當時我們幾個人根本人也不在一起，并且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雖然當時的勢頭很好，但如果說我們把這個公司繼續(xù)做下去的話，馬上就有一個問題，就是說我們要租辦公室，真真正正把它當作一個事情做。這個公司需要的花費一下就上來了。至于說，(公司)再往前走，有多大空間，大家心里都沒底。
許菘：當時遇到最大的問題，任何公司到了一定時候，都需要資金。我們大概需要200萬的融資，但是急需需要的是50萬，三個月我們需要50萬塊錢。那時候錢還是不太容易拿到，從各個家里面自己要出來的話，還是挺困難的。，當時大家都是覺得，如果能夠賣掉的話，可以考慮。
作為世界上第一批在網(wǎng)絡世界淘金的先行者，任何好的商務模式都會使它的擁有者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獲得巨大收益。張?zhí)焐绞讋?chuàng)的免費提供虛擬主機服務，從中賺取廣告利潤的商務模式為全世界的網(wǎng)絡商們提供了一個能真正實現(xiàn)贏利的標準樣板。1999年4月，張?zhí)焐揭馔獾厥盏揭环怆娮余]件，是“Go2net”的副總裁發(fā)來的。“Go2net”是微軟第二號創(chuàng)始人Paul.Allen投資創(chuàng)辦的公司。電子郵件中表示了合作的愿望。談及當時的收購情況，張?zhí)焐脚d味盎然：
張?zhí)焐剑何覀兘拥竭@個信息，很突然很簡單，就是一個電子郵件，告訴我們說，對你們現(xiàn)在做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希望電話聊一下。后來我就跟他回了個電話，他就說你這個星期四能不能飛過來談談，我們說可以。
張?zhí)焐剑汉髞砦液驮S菘，他從多倫多跑到我這兒，然后我們倆一塊飛過去。他為這事，他還專門去采購了一套衣服，他說每次他置辦新裝都能給他帶來好運。我們兩個都是穿得比較好，因為這好象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一個生意會晤，就飛到了西雅圖。在西雅圖一個臨著海灣的樓的最高層，見了幾個小伙子，這幾個小伙子穿牛仔褲，戴著運動帽，而且帽沿朝后。“哎，來了，坐下”。一開始我覺得挺奇怪，這幾個人就是管事的。他們根本就不用說西服了，就是穿著T恤衫牛仔褲，就坐在那樣很高級的辦公室，這是當時美國的一種情況，很多做網(wǎng)絡的，都已經(jīng)上市了，真是身價已經(jīng)百萬千萬，但他們還是保持穿牛仔，因為他們都是年輕人，都是小伙子。我們兩個人穿著一身西裝坐在他們那兒，覺著挺別扭的。他們非常直來直去，跟美國東部老一代的商人作風完全不一樣，就說我們想買你們(公司)。一開始就談就說你們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有多少客戶，就問一些非常實在，非常具體的問題。大概會晤也就是半個小時吧，就完事了，就說行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談判的過程雖然簡單，幾個小伙子的隨意、簡單，年輕有為卻給張?zhí)焐搅粝铝松羁痰挠∠蟆；叵胱约旱娜松氖鄽q了，還在給別人打工。什么時候能真正成為自己的老板？這時的張?zhí)焐竭�沒有意識到，多年的夢想已經(jīng)觸手可及。
張?zhí)焐剑夯厝チ艘院螅莻�VP(副總裁)主管這個(事)(的)副總裁打了個電話來，就說你們想要多少錢，我也不知道，以前從來沒賣過公司，我也不知道要多少錢，后來鼓足勇氣說了一個數(shù)。說了一個股票的數(shù)，就說要幾千萬吧，就相當于三十萬股吧，后來他說：“好，五分鐘以后答復你。”然后過五分鐘，電話打過來說，DONE。就是說行了，就這樣吧。當時收購的股價大概是八十塊錢，八十美金左右。
就這樣，“虛擬大道”在短短七八個月的時間內(nèi)就賺了上千萬美元。這在很多人眼里看來是個不可思議的奇跡。張?zhí)焐絽s顯得很坦然。
張?zhí)焐剑哼@個虛擬大道有很多人說是個奇跡，從真正開始做到被收購，一共是七八個月的時間。我們沒有一個就像剛才說的沒有一個真正的辦公室，沒有一個全職人員，也沒有投入多少錢，所以讓人覺得真是天上掉餡餅。這回過頭來應了當年我那個朋友上大學的時候那個話，叫做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個天上掉餡餅的事，它有可能會掉餡餅，但是你要如果不準備，沒有一個長期的努力過程，這餡餅是掉不到你頭上的。
許菘：他花了很多時間，他在這個之前，已經(jīng)做了四年自己的公司了，實際上回過頭來看的話，做起來這個事情好像很簡單，但實際上并不是，要很長時間的摸索。
公司被收購以后，張?zhí)焐胶驮S菘被邀請去收購后的公司上班。許菘欣然應允，而張?zhí)焐絽s有些猶豫了。在美國生活了十五年，他卻從沒忘記母親說過的話：
張?zhí)焐侥赣H：中國人啊，中國人學了半天就是要建設國家，不能到外國就連中國的文化都不要了。
他要回國，要在中國創(chuàng)建自己的事業(yè)。他還要到父親的遺像前鞠個躬，告訴他：“大器晚成，兒子沒有辜負您的希望！”
張?zhí)焐剑哼@是我多年的愿望，我這輩子什么事情都晚了至少五年十年。我上大學就晚，出國也晚，讀學位也晚，等我找到工作給別人打工的時候，有一份正式打工的工作的時候，已經(jīng)都四十歲左右年紀了，再過幾年就退休了。特別是國內(nèi)的情況，回來一看，就是年輕人的天下。我要是再不做點事情的話，這輩子就過去了，就沒機會了。所以我想在能干得動的時候，趕緊再做幾年。
對于張?zhí)焐降臎Q定，他的太太馬麗覺得十分為難。
馬麗：做母親的有時候還是偏向兒子吧，回來對孩子太難了。張?zhí)焐剑何沂强傆X得沒有什么難的，在農(nóng)村的時候，(我)什么苦都吃過。無非是說，我當年從農(nóng)村跑回北京向往的日子，讓你們過兩天。
馬麗：我想想天山說的也對，孩子沒有受過任何艱苦，長大不見得有出息。后來我想也沒準他對吧，所以我總是覺得他說得對。
于是我們有了開篇的一幕。一家人放棄了美國十五年的生活，回到中國。張?zhí)焐秸J為，對孩子來說，他們不會失去什么，相反，會得到更多。
今天的虎翼網(wǎng)，已經(jīng)完成了ICANN認證，成為國際頂級域名注冊商。主要是向用戶提供域名注冊和虛擬主機服務。從2000年至今短短兩年多時間，虎翼網(wǎng)就以其系統(tǒng)的穩(wěn)定性和優(yōu)質(zhì)的服務在業(yè)界贏得了良好的聲譽。早期虛擬大道在美國的用戶甚至打電話到中國來要求虎翼網(wǎng)繼續(xù)為他們提供服務。
張?zhí)焐剑何椰F(xiàn)在回到國內(nèi)來做虎翼網(wǎng)，我們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服務器穩(wěn)定。經(jīng)過不斷的改進，使一個服務器上能承受的虛擬主機用戶，比一般的概念超出一個到兩個數(shù)量級。比如說，一般大概一個服務器能放幾百個用戶，我們那時候做免費的時候放到過幾萬(用戶)，甚至放到過十萬。
2000年初，國家經(jīng)貿(mào)委和信息產(chǎn)業(yè)部聯(lián)合發(fā)起“企業(yè)上網(wǎng)工程”，提出“一年內(nèi)實現(xiàn)100萬家小企業(yè)，1萬家中型企業(yè)，100家大企業(yè)上網(wǎng)”，并希望在今后“3年內(nèi)每年遞增一倍”。但據(jù)報道，這一計劃的實現(xiàn)結(jié)果并不理想。實際上，中國有一千萬家企業(yè)，其中已上網(wǎng)，有自己網(wǎng)站的只占千分之一左右，這是一個很大的空白，也為“虛擬主機”服務提供了巨大的商機。面對良好的發(fā)展前景，張?zhí)焐斤@得鎮(zhèn)定從容。
張?zhí)焐剑河袝r候想想我自己這些年走過的路也覺得挺有意思的。在前半生基本上是被安排的，是被命運擺布的。(如今)談不上成功，無論從各個方面，成功兩個字都不是很合適。現(xiàn)在僅僅是，雖然在這個年紀，但僅僅是開始，正在開始在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采訪至此，想起王勃的兩句話：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相信張?zhí)焐綍俣攘钗覀凅@奇和欽佩。祝愿他將事業(yè)進行到底。
本期節(jié)目將于9月29日20：30在北京電視臺財經(jīng)頻道(BTV-5)播出,敬請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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