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直面期貨操盤手 面不改色幫別人大賠大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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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3年02月07日 10:04 北京娛樂信報 | ||
給人生錢的職業 操盤手者,代客投資也。不管受雇于證券公司或效力于投資公司,任務只有一個,無非是想方設法讓那些想投資又不會投資的客戶的錢生錢。游戲的規則是,雙方事先約定好損失限度和收益的分成比例。 投資的品種不拘一格,期貨也好、股票也罷,總之哪里行市好就往哪里跑。定期溝通不可少,賺了錢他們當然要報喜;如果賠了錢他們會有些難為情,但是可以放心的是,這樣就不會收傭金了。讓客戶一直投錢的一定不是好操盤手,只有定期通知客戶來取錢的才信得過。 心態平和如李昌鎬、精力充沛似機器人者,堪當此重任。 江文是一家投資公司的操盤手,目前主要關注期貨交易,每天固定工作時間4小時,所要做的就是下達買入和賣出的指令,一天幾十個交易回合、幾百萬資金玩弄于股掌之間。 半小時賠了兩萬他的表情始終如一 期貨交易從早晨9時開始,電腦顯示今天6月天膠的開盤價格是每手12210元。剛才還和記者邊聊邊干活的江文,精力一下集中起來。手指在電腦上飛快地敲擊,轉眼功夫已經拋出了第一筆50手的賣單。在接下來的半小時里他幾乎沒說話,雙眼一直緊盯屏幕雙手不停地在鍵盤上飛舞。價格曲線上上下下,他的表情卻始終如一。 “這五六個回合加在一起賠了4萬多,不過剛才這筆做對了,一下又賺回2萬多。”這是開盤后他說的第一句話,江文指著電腦屏幕上的天膠價格曲線對記者說,“這筆我判斷價格會跌,可剛放一張空單價格就又拉起來,超過止損控制線我只好馬上平倉,隨即下一張多單,結果它又下來了。這一段振蕩走勢幾個回合都作反了”,他搖搖頭。 “可是我怎么沒見你大叫呢?”面對記者的疑惑,他大笑,繼而說:“職業操盤手要是為了這點漲跌還一驚一乍的,也就不要再做了。成熟的操盤手不會把盈虧寫在臉上的。” “兩三萬元也不少了,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呢!”記者反駁道。 “這就是我們的不同,你把兩三萬當錢看,所以賺了會發昏,賠了會心疼。而職業操盤手腦子里根本不能有錢的概念,錢對我們來說就是數字,我們只謀求數字的增長。” “一支煙的工夫能讓一年辛苦化為烏有” 江文的手機響了,于是他平了倉出去回電話。“按照公司的規定,在這種行情下作短線交易時哪怕是離開一會兒也要平倉,決不能在看不到價格的時候還繼續持倉。即使有損失也要這樣做,不能因為心疼這點錢就冒著會有更大損失的風險。”他對記者解釋道,“因為期貨比股票的盈虧變化快得多。”說著他敲了幾下鍵盤,賣出了10手大豆,幾秒鐘后他就又平倉買了回來。賬戶顯示,就這一賣一買的工夫就有750元進賬了,“作這10手只是為你演示一下期貨市場的盈虧變化有多么快。”江文對記者說,可就說這句話的工夫價格又跌了,“你看,如果剛才不買,我們就可以掙到一千多了。” 這時電腦停止了刷新,時間正好是10時15分。期貨交易允許在早盤10時15分到10時30分之間有短暫的休息,讓交易員方便一下、抽支煙、打個電話。“在正常交易時可能就是一支煙的工夫讓一年的辛苦都化為烏有。”“這一點也不夸張!”看到記者將信將疑的表情,他補充道,“2001年初我就在一個期貨經紀公司碰到過。當時有一個操盤手對大豆價格看跌,并且持50手空單。沒想到國家轉基因政策基本面發生變化,大豆價格猛漲。別人勸他趕快平倉止損,他不聽,以為震蕩一陣還會下跌的,還和別人說:‘我先出去抽支煙,說不定一會兒就跌下來了。’結果,也就半支煙的工夫,就有人跑出去叫他:‘哥們兒,快回去看看吧,大豆漲停板了。’第二天,大豆又漲停板,他的保證金被擊穿了,賬戶里所有的錢都在這瞬間蒸發了,他當時就傻了。” 期貨交易只需要繳納成交金額的5%—10%作為保證金,因此一萬塊錢就能被放大成十萬元到二十萬元用。同時只要損失超過保證金,不管還有沒有翻盤的希望,期貨經紀公司為了規避風險就會對賬戶強行平倉,于是所有的錢就都賠盡了。從這個意義上講,期貨是不允許套牢的。 “高風險要求操盤手工作時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哪敢有一秒鐘的走神!”江文對記者訴著苦,“晚上睡不安穩也是常有的事,根據現在的行情,公司規定現在只能做日內短線交易,可有時明明看準了長線趨勢卻不能做,也會懊悔不已;要是做長線投資持倉過夜時,也會老惦記著第二天開盤的價格。特別是贏利還沒有兌現時,我躺在床上就算,一天漲5%,10天得翻多少跟頭啊!越想越興奮就更睡不著了。” “所以你的頭發都掉光了?”記者半開玩笑的問。 “我這是遺傳。”江文摸著頭發稀少的腦袋不好意思地說。 把風險控制在2萬—4萬之間 中午休盤的兩個小時是操盤手們難得的放松時間,江文一般會和幾個操盤手一起去吃飯,然后打打牌放松一下,“反正不會再想和工作有關的事了。”可是今天不行,剛才他接的那個電話是一位客戶崔女士打來的。崔女士想投資期貨可是對此一竅不通,需要委托一位操盤手,江文正在爭取這個客戶。“優秀的操盤手一定要有開發客戶的能力。”江文對記者說。 吃中飯的時候,崔女士興沖沖地來了,江文一口一個崔大姐的叫著,好像是老熟人了。“現在沒什么投資能掙到錢,朋友們都勸我投資期貨,我想先投二三十萬試試吧。”期貨交易的最低保證金是10萬,崔大姐開出的這個數字并不是什么大手筆,可她特別精心,從自己的風險、收益,到投資公司的運行機制每一個細節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我想了解一下,您除了這二三十萬還有其它資金嗎?”江文先給崔大姐潑了一盆冷水。 “有,我還有不少保險投資。”崔大姐的回答讓江文松了口氣。 “這就好,我們的原則是客戶有100萬資金,建議拿出20萬左右做期貨,再根據客戶不同的投資要求,把虧損風險控制在10%-20%之間,就是2萬-4萬,這樣的虧損對于100萬來說就不算什么了,客戶也就很容易承受了。”江文并不希望客戶給他們過多的壓力。 爭取客戶不用“包賺”做誘惑 崔大姐已經咨詢了很多家投資公司,聽了江文的一番介紹有點疑惑:“你們公司和別家不一樣,怎么不保證投資收益呢?有一家公司讓我把錢交給他們,許諾每年給我8%的收益呢!” “8%還多?要是為了8%你就不用冒著高風險投資期貨了,期貨市場的投資回報率大約在20%-200%之間。當然也意味著相當的大風險。”江文先壓了壓崔大姐的士氣,語氣又緩和了下來,“崔姐,我們公司不許諾客戶收益對您有利啊,您只有最大損失限度,卻沒有收益封頂限度。另外我們也不愿意一簽協議就背上8%的債,操盤手在這種‘只能賺不能賠’的心態下操盤很難保持理性。”“您的錢只能存放在您自己的賬戶里,您把錢交給他們就不怕他們卷著保證金跑了?”從“崔女士”到“崔大姐”,再到“崔姐”,從江文的稱呼中可以猜出這位客戶離他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那要是我試著自己做呢?” “那就是沒學過開車的人直接上路——注定要死,只不過是半小時、四十分鐘和一小時的差別。”江文打了個生動的比喻。 為了這位客戶整個下午江文都沒有交易,“這要損失多少?”記者問道。 “這不算損失,交易可能賠錢,培養一位客戶卻一定有利于公司業務。” 一天體驗結束的時候,記者開玩笑地說:“等見了報大家還不得排著隊找你操盤啊。”“我并不喜歡宣傳自己。”記者聽了一愣,這年月還有這樣的人嗎?“別人會根據文章中的一些細節判斷出我的資金實力,甚至其它賬戶信息,進而在市場故意和我反方向操作,結果就是我賠他賺。”沒想到他會如此謹慎,離開時他一再叮囑記者千萬別透露客戶的賬戶信息。 他感受夢想一個接一個地破滅 大概是受港臺電視劇的影響,想像中的操盤手年輕富有,他們朝九晚三,掙著高薪,工作起來激情澎湃,下班后三五成群地開車去泡吧。但是當我在騰達大廈326工作室見到江文時,眼前卻是一個30多歲、穿著平常、有點謝頂的男人。于是我的第一個夢想破滅了。 繼而我發現他也不像我想的那樣激情澎湃,相反在半小時里凈虧了兩萬元,他卻一點表現也沒有,哪怕只是皺一下眉或是搔一下頭。記得很多年以前看過一部叫做《股瘋》的電影,電影里描寫散戶大廳里的老奶奶看到自己買的股票一個勁的跌,急得都背過氣去了;就是大戶室里的人們也會不時發出狂喜或者懊惱的叫聲。 盡管他承認了最多時一個月就掙了70多萬,可“不敢大把消費,如果客戶的保證金被虧掉了,隨時要拿出自己的錢填上。”至于朝九晚三,“我可不敢奢望”,江文聳聳肩說。的確開市前要提前一小時到工作室看倫敦、芝加哥的交易價格,下午閉市后還要再看看東京的交易價格和外電的財經報道,為第二天的交易做準備。用他自己的話說,“夜里12時以前就沒睡過覺。”大學時還是校十項全能冠軍的江文,現在雙休日除了自己開講座,就是去聽別人的講座,已經沒有時間鍛煉了。甚至沒時間談戀愛,33歲的他至今未成家。“不過現在的女朋友挺理解我的,”江文幸福地說。 夢想相繼破滅,于是操盤手在我眼中就成了一項很乏味的職業。江文卻不這樣認為:“如果你生來就對價格感興趣,那就一點也不覺得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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