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綱VS伯南克: 不應指望人民幣匯率跟隨美元指數
陸振華
特派記者 陸振華 華盛頓報道
當地時間4月14日,IMF和世界銀行春季年會期間,在位于華盛頓的布魯金斯學會,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易綱與前任美聯儲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進行了一場你來我往的對話會。
易綱作為主角,坐在主持人與伯南克中間。易綱小伯南克5歲,一位在任央行副行長,一位前任央行主席,都是美國教育背景,兩人對話充分默契。尤其在人民幣匯率話題上,易綱向市場澄清了人民幣匯率跟隨美元指數而動的傳言,并再次傳達出了“央行希望看到穩定的人民幣匯率”的明確信號。
不改革與過度反應都是風險
易綱向外界傳遞了中國經濟穩定增長的預測。他指出,從包括用電量、CPI和PPI等數據在內的考量看,中國經濟仍相當強勁。易綱表示,對中國經濟今年增長6.5%-7.0%有信心。
下此判斷約10個小時后,中國國家統計局4月15日公布了最新的一季度的經濟數據,今年一季度,GDP同比增長6.7%,顯示出開局良好的勢頭。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在4月12日發布的世界經濟展望報告中也剛剛把中國今明兩年的經濟增速預期都上調了0.2個百分點,至6.5%和6.2%。
IMF同時調低了全球經濟增長預期至3.3%。易綱說,即便中國經濟增速放緩,過去十到二十年,中國仍然處在平均增長率之上,所以不應夸大風險和過度反應。
“如果你真想做事情,最困難的仍是改革。”易綱指出,“不改革是一個風險,過度反應是另外一個。”
伯南克則對經濟前景保持審慎態度。他指出,雖然世界經濟確實比前幾年更好,但目前整體的經濟增速仍“比較令人失望”,這存在多方面的原因。對于發達國家,通脹率遲遲無法提高;對于新興市場,比如中國這樣的國家,正在努力應對較低的經濟增速,更低的大宗商品價格和更強勢的美元,這些因素互相影響。
伯南克說他沒有“靈丹妙藥”,但是國家可以更注重總需求的作用,更加注重財政政策的作用,諸如日本。
伯南克還說,外界現在對結構性改革存在誤解,人們總是說只有像中國這樣的發展中國家才需要結構性改革,但其實在需求不足的國家都需要進行結構性改革。
人民幣參考的三個籃子
易綱再次對外界強調,市場是人民幣匯率的首要決定因素。中國實行的是以市場供求為基礎、參考一籃子貨幣進行調節、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
易綱說,現在市場波動大幅減少,說明中國在向市場傳遞“參考一籃子貨幣調節”的信息較為成功。他說,央行希望看到穩定的人民幣匯率,當局將在推行政策和允許市場決定匯率之間取得平衡。“我們不希望看到嚴重的高估。”易綱說。
易綱也表示,美元在貨幣籃子中仍占據“非常大的權重”,但也強調指出,人民幣匯率是“參考”一籃子貨幣,而非釘住它。因此不應指望人民幣匯率將跟隨該指數而動。
在“參考籃子”問題上,后來有觀眾提問說,既然人民幣依據一籃子貨幣定價,為什么近期人民幣不釘住CFETS貨幣籃子,以至匯率出現貶值。
“這是個好問題。”易綱笑著說。他解釋說,一籃子貨幣主要釘有三個貨幣籃子,中國外匯交易中心(CFETS)、國際清算銀行(BIS)以及特別提款權(SDR)這三個貨幣籃子。“我們說我們是參考一籃子貨幣定價,而不是釘住一籃子貨幣。”
易綱強調,從外商直接投資(FDI)和中國對外直接投資(ODI)等指標看,人民幣匯率目前處于均衡區間。他對人民幣匯率保持穩定有信心。
他說,在世界經濟不確定、不穩定因素增多的情況下,中國官方會避免人民幣匯率出現過度波動的情況。人民幣匯率的過度波動或超調對中國和世界都沒有好處。
伯南克在回答主持人提問時說,中國政府已經明確表明,人民幣的急跌不是選項,也不大會發生。中國或許是面臨著所謂“三重悖論”,即要同時實現獨立的貨幣政策,自由流動的資本和固定的匯率是不大可能的。
“但我認為他們會實現自己的目標,特別是資本流動方面。”伯南克說,減少或限制資本流動很難實施,可以轉而去提高國內和國外投資者的投資意愿。最近銀行間債券市場向境外投資者開放就是這樣的一個措施。
伯南克還說,在資本外流方面,他沒有看到1990年代亞洲金融危機時的景象。
積極財政政策促結構性改革
伯南克特別指出,潛在的矛盾可能存在于避免貨幣貶值和量化寬松之間。
“我的建議是,更多的聚焦于財政政策——財政政策沒有貨幣政策那么多負面影響——以之拉動國內需求,與實現改革目標也是一致的。”伯南克說,要實現消費引導的經濟增長,就需要(靠財政政策)增強社會保障,增加可支配收入,促進勞動力從制造業向服務業轉移。
中國央行行長周小川也曾在今年2月表示,全球金融危機以來,由于很多國家財政政策空間比較小,過去債務比例高,所以有些過度依賴貨幣政策。
易綱說,今年中國的財政赤字率將提高到GDP的3%,相當于超過2萬億元人民幣,去年比重只有2.3%。所以,在中國,積極的財政政策是非常重要的。
易綱指出,中國結構性改革“現在就在發生”,消費已經貢獻了66%,是經濟增長的三分之二;制造業以前最大,去年服務業已經占到GDP的15%;消費相對來說是穩定的。
“中國已經在這條轉型道路上。”易綱說,“困難在于中國的儲蓄率可能是世界上最高的,這個問題有待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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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金磊 SF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