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荷蘭原裝進口的“美素麗兒”嬰兒配方奶粉因摻雜過期奶粉被曝光后，荷蘭菲仕蘭坎皮納公司旗下的“美素佳兒”和“美素麗兒”的所有者瑞士璽樂集團急于撇清自己，然后，記者調查中發現，兩個“美素”并非互不相干，曖昧關系之下暴露的是洋奶品牌對中國市場的貪婪和監管缺位。

　　文︱《小康·財智》記者范穎華

　　一袋假洋奶粉被扯開后，徹底暴露出洋奶粉品牌對中國市場的貪婪、掠奪以及品牌授權的混亂與監管缺位。

　　東窗事發

　　據媒體日前曝光，一份由蘇州市質監局上報給江蘇省質監局的匯報材料顯示，“美素麗兒”奶粉中國的總代理璽樂麗兒進出口(蘇州)有限公司不僅涉嫌非法生產奶粉，還委托印刷廠印制奶粉盒，更改標簽和噴碼，對奶粉進行重新包裝，改頭換面。

　　3月31日，蘇州當地公安部門披露的信息顯示，根據犯罪嫌疑人牟駿的供述，涉嫌將歐標替換成國標的嬰幼兒奶粉，來源系同品牌系列歐標嬰幼兒奶粉，符合歐洲標準，但不符合中國標準，主要是蛋白質指標不達標。改標具體行為發生在2012年2月至11月。對于改標奶粉的具體流向和詳細批次還在偵辦中。此外，疑犯在非法生產期間，其涉嫌走私的奶粉來源復雜，尚在調查中。犯罪嫌疑人牟駿在供述中一再強調，授權方瑞士璽樂集團和生產商荷蘭菲仕蘭坎皮納公司對于該公司的造假行為并非一無所知。

　　據知情人透露，該公司涉嫌非法生產嬰幼兒奶粉有3種方式：一是直接更換破損的外包裝，在新的外包裝上加貼中文標簽；二是先拆除外包裝，擦去內包裝上的生產日期、保質期等信息，噴上新的生產日期、保質期，然后重新進行外包裝并加貼中文標簽；三是將來路不明的進口奶粉和過期奶粉拆封后攪拌混合，用錫箔紙封裝，在錫箔紙包裝上重新打印生產日期、保質期等信息，再裝進新的外包裝盒并加貼新的中文標簽。

　　同是“美素兒”相撇何急？

　　事發之后，荷蘭菲仕蘭坎皮納公司旗下的“美素佳兒”和“美素麗兒”的母公司瑞士璽樂集團均發布聲明，急于撇清自己。

　　這個跟“美素麗兒”一字之差的“美素佳兒”奶粉，是由荷蘭皇家菲仕蘭坎皮納公司生產，并由在中國內地設的子公司富仕蘭食品貿易(上海)有限公司運營。富仕蘭食品貿易(上海)有限公司事發后隨即在其官網上發布聲明，稱該公司是荷蘭皇家菲仕蘭坎皮納在中國的唯一一家銷售配方奶粉的子公司，“美素佳兒”是荷蘭皇家菲仕蘭坎皮納在中國內地市場唯一授權銷售的品牌。

　　富仕蘭在其聲明中特別強調：“中央電視臺3月28日曝光的璽樂麗兒進出口(蘇州)有限公司非法包裝和銷售的‘天賦美素’或‘美素麗兒’奶粉與我司無關。”

　　但是在記者調查了解后發現，兩個“美素”并非毫無干系。“美素”原為荷蘭皇家菲仕蘭坎皮納公司的品牌，后來授權給了瑞士璽樂集團。在中國國內奶粉不爭氣的大勢之下，璽樂也和其他洋奶粉一樣，在“此處人傻，錢多，速來！”的背景之下，趕來中國，“美素麗兒”便是由此誕生。

　　在京東網上，“美素麗兒”打出“從奶源到封裝均在荷蘭本地進行”的口號，并且價格還比“美素佳兒”高，自然吸引了更多的消費者。也正因為此，雖然是“異母兄弟”，但因為搶了自己的飯碗。據稱，富仕蘭食品貿易(上海)有限公司之前已多次和“美素麗兒”交涉，要其改名，最終后者才漸次改名為“天賦美素”、“璽樂麗兒”。然而，最為蹊蹺的是，除了搶中國生意這件事的分歧之外，麗兒和佳兒這兩個美素兒之間在中國的行銷曖昧無比。《小康·財智》記者在對“美素麗兒”奶粉的受害家長采訪中得知，據當時參加此次宣傳會的家長回憶，當年“美素麗兒”進駐中國在人民大會堂搞的宣傳大會上，當時現場展示的產品盒子中，就分別裝著兩罐奶粉，一罐“美素佳兒”，一罐“美素麗兒”。這顯然是在有意為之。然而今天，麗兒出事，佳兒又在遮遮掩掩，急于撇清。

　　針對“‘美素佳兒’與璽樂公司在‘美素’這個品牌使用問題上是何關系？‘美素’奶粉品牌所有人是誰？認為璽樂公司無權使用‘美素’這一奶粉品牌商標，請說明并出示理由，以及與璽樂公司以及委托公司——蘇州美素麗兒母嬰用品有限公司在中國業務上是否有過往來？”等上述問題，《小康·財智》記者記者試圖聯系富仕蘭食品貿易(上海)有限公司，截至記者發稿時，富仕蘭食品貿易(上海)有限公司始終沒有任何回復，三緘其口。

　　“美素”受害家長發起集體訴訟

　　然而，在洋奶粉傲慢的聲明和紛紛撇清的同時，焦灼的是中國萬千食用著“美素麗兒”孩童。

　　一位化名為“花未眠”受害家長發來了她作為“一位母親的親身感受”：“我家寶寶喝美素奶粉期間出現過尿頻的情況，有一陣子嚴重的時候不停地喊尿尿，把尿又沒有，特別是晚上臨睡前，能折騰無數次，從床上抱下來把尿又沒有，有時把大人氣得不行，有時干脆就說尿床上吧。孩子哭得很厲害，不停地喊就要下去尿尿，我們開始還以為孩子撒謊，后來擔心尿路感染，去醫院驗尿都正常，一直都沒往奶粉上想。”

　　該受害者家長回憶，“在此期間，孩子還老是出現夜驚哭鬧的情況，我家孩子一直很乖，從1歲半開始有這種情況，現在想想正是吃這種奶粉的時候，每天夜里都要哭一陣，像做噩夢似的，哭得很傷心，渾身發抖，每次都要哄好一陣才好，我總以為是窗簾沒拉好，什么東西嚇著了寶寶。”

　　她告訴記者，“現在換成了雀巢，產地黑龍江，不敢再選洋奶粉，對他們已經沒有了信心。反正孩子兩歲了，能少喝點就少喝點。雅培也試過，正是剛出事那陣，打開里面有一根汗毛，惡心得要死，直接給退了，剛退完雅培那陣子，雅培就出事了。”

　　在記者采訪中了解到，很多家長正是看到了“美素麗兒”在京東商城[微博]等各大網購網站上打出“原裝進口”宣傳噱頭，當初出于相信京東商城、亞馬遜[微博]、天貓[微博]、淘寶這些知名網商，出于相信洋品牌，才選擇了“美素麗兒”。有一位家長向記者反映，當時一段時間“美素麗兒”在京東商城生意好到還斷貨了。沒轍才又去買了“美素佳兒”。

　　采訪中，網友“花未眠”向記者回憶，“開始選的是‘美素佳兒’，從2段時候開始。當時就是覺得荷蘭奶源比較純凈，選了好久才選的這個，到孩子1歲換3段的了，發現里面含香蘭素，似乎是一種香料，孩子喝三段后便秘比較嚴重，喝了2罐，感覺不太好。這時候‘美素麗兒’正好出現。價格比‘美素佳兒’還貴，也是寫著原裝進口。還以為公司成立的分公司出的高端奶粉呢，至于上面重貼的簽也沒想那么多。孩子喝了當時也沒感覺怎么不好，但是后面的癥狀陸續出現了。”

　　面對“美素兒”的洋老板們——荷蘭菲仕蘭坎皮納公司、瑞士璽樂集團把自己撇清得一干二凈的傲慢做派，中國市場成千上萬的消費者已經在網絡上利用QQ群等手段發起集體訴訟。在對北京一個規模較大的集體訴訟群體的代理律師趙先生的采訪中，他告訴記者，目前正在做受害家長的證據有效登記工作，隨后，他們將代表授權的消費者同上述洋品牌公司對話、溝通，為消費者伸張權益。

　　根據趙律師向記者提供的統計資料顯示，食用“美素”的消費者孩子中，較多出現的癥狀是：瘦弱、矮小、濕疹、拉肚子、便秘、頭發偏黃。這些受害的無辜孩童們，來自全國各地，從兩個月到三歲不等，雖然沒有照片以及各自的詳細名字，但觸目驚心的數字本身已然讓人鼻子發酸。

　　在消費者維權過程中，也暴露出京東商城等網商助紂為虐的丑惡嘴臉。“阿藍”等美素消費者向《小康·財智》記者透露，事發之后，亞馬遜是悄悄把錢先打回了消費者卡里。而京東商城則是要求提供發票和“盒子”，兩樣具備才能退款。

　　網友“花無眠”也無奈地表示，“網上的還退款，實體店連退款都不退，超市更是沒一點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