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新浪網友,大家好!
主持人周福貴::女士們、先生們,媒體界的各位朋友們,首先請允許我代表三一集團有限公司歡迎各位出席三一集團美國風電項目訴訟案媒體溝通會。我是三一集團分管國際業務的董事周福貴。
出席今天媒體溝通會的特邀嘉賓有:
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研究員梅新育博士;
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美國研究所副所長牛新春所長;
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教授張國慶教授;
中國跨國訴訟專家郝俊波先生。
三一的代表有:
三一集團董事向文波先生。
三一集團副總經理、美國Ralls公司首席執行官吳佳梁先生。
三一集團美國風電項目訴訟案律師夏廷康先生。
今天到場的還有來自全球各大媒體的記者,歡迎你們!
今年10月1日我們的Ralls項目被并不成立的理由禁止,我們不得不向美國哥倫比亞特區聯邦地區分區法院遞交訴狀,將奧巴馬總統和CFIUS列為共同被告,今天召開這一媒體溝通會,主要就是想就相關情況進行詳細說明。
下面請三一集團副總經理、Ralls公司首席執行官吳佳梁先生介紹整個事件的過程。
吳佳梁::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早上好!歡迎各位參加三一集團美國風電項目訴訟案媒體溝通會。相信今天到會的絕大多數記者對我們為什么在美國起訴CFIUS和奧巴馬總統這個問題有著極其濃厚的興趣。首先,我想對各位媒體朋友說明一點,尤其是來自美國的各大新聞媒體的記者朋友,特別希望通過你們向美國人民轉達一點,我們之所以在美國土地上訴CFIUS、訴奧巴馬總統,表明我們對美國的法制抱有充分的信心。同時,也因為三一過去沒有、將來也不會做任何有損美國國家安全的事情。如果能夠贏得這場訴訟,首先是美國法制的勝利,也將向世界昭示美國是一個只要是合法投資就能夠得到美國憲法保護的國家,是一個可以讓投資者放心投資的國家。
下面我們將分成以下幾部分對案子發生的背景、問題的來源、我們的訴求、事件可能的影響和我們的看法向各位做一個說明,再次謝謝各位的光臨和傾聽。
第一部分,項目背景的相關情況說明。項目背景,項目地點與相關情況。
Butter Creek項目位于美國俄勒岡州西南12英里處,該項目包括四個獨立的風電組成,本項目與附近的項目共享,已獲得并網協議、FAA等所有的合法手續。
今年2月28日,美國Ralls公司與希臘電網公司Terna US簽訂資產收購合同,Ralls公司正式收購Terna US公司美國俄勒岡州Butter Creek的風場項目,我們取得了項目建設融資,并開發與中國民營房地產企業就項目建成后的轉讓展開談判。4月,項目公司與美國當地知名建筑商簽訂合同,由這個公司負責項目建設,我方派出人員作為項目監理,負責項目建設管理、進度協調等工作。
5月,美國海軍西北艦隊以Butter Creek項目中一個風場可能影響其空軍訓練為由,與三一交涉遷址事宜。盡管美國海軍無權審批風場建設和空域管理,而相關項目已于2010年9月取得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頒發的“無潛在危險”許可,Ralls仍配合同意將其風場南移了1.5英里。為此美國海軍出具了專門的支持函幫助Ralls再次申請FAA許可并對Ralls的配合表示感謝。
6月14日告知三一:其已接到國防部通知,該項目受到CFIUS關注。Ralls集團根據規定對項目進行披露,要求我們提交報告,我們聘請了專業律師,并由6月28日提供了項目交易相關報告,7月11日在華盛頓就Butter Creek項目舉行專門聽證會。
7月25日CFIUS以涉縣國家安全為由發出臨時命令,要求我們立即停工,禁止存放或堆存任何設備,立即移走全部設備包括已經澆筑的基礎環等。禁止任何人進入,只允許CFIUS同意的美國人進入移走設備。
在我方得到禁令并試圖將項目轉讓給美國人持有的美國公司以減少損失,8月2日,CFIUS又頒布了臨時禁令和修改令。追加了:一、該項目禁止使用三一設備,二、該項目禁止轉讓直到所有設備移除完畢,且告知CFIUS買方信息10個工作日內未被CFIUS拒絕。
大家看這個圖,這里沒有任何標志是軍事區,看不到。這個綠色是已經建成的風場,其中有27臺為丹麥的風機,區域內還有已經運行的風場。
這是美國太平洋電力公司所有的電廠的規模,上表為已經接入到太平洋電力公司的項目。項目開工建設前得到了專業團隊的確認,全部手續完整合法。
第二部分,CFIUS調查與命令。CFIUS調查的起因至今我們也不知道究竟為什么CFIUS要要對Ralls的項目展開調查,7月11日我代表三一赴華盛頓參加了CFIUS的聽證會,第一次聽證會氣氛非常友好,會后專業律師給我們的結論是會議召開很成功,會上也沒有任何CFIUS官員提出讓我們停止建設,只告訴我們很快會有一個結果。7月11日到25日之間,我們收到CFIUS發來的一個簡單通知,要求風機上不能有任何標記,尤其只能用白色,我們當即表示服從要求,并馬上對現有問題進行更改。7月25日CFIUS發布第一大命令,命令要求三一停止建設并撤出所有三一設備,命令沒有禁止我們轉讓,我們理解是這個地區可能比較敏感,不能讓中國公民持有該項目。在此期間我們試圖將項目轉讓給美國公民持有的公司,以滿足CFIUS要求。8月2日CFIUS發布第二大命令,命令除了第一次的全部內容之外,禁止我們轉讓項目,至此我們試圖把項目轉讓給美國公民持有以擺脫困境的意圖宣告失敗,形成了2千多萬美元的直接經濟損失,間接損失不計。在此期間我們曾多次試圖與CFIUS溝通,希望理解我們的處境,給因CFIUS命令造成的損失予以合理賠償,CFIUS以國家安全為由命令我們走人,卻明確無任何賠償。
我不太懂CFIUS的邏輯,是不是美國政府以國家安全為由,有不受任何司法管制的特權就可以先砍頭再說理由或者是砍了頭也不說明任何理由,以我對美國司法的理解,美國司法最重要的原則是無罪推定,為把對中國人就變成有罪推定,就可以不要任何理由的下結論,就可以以國家安全為由違背美國憲法精神隨意剝奪我們的財產。到目前為止最令我們感到困惑的是,在美國境內外商的合法投資和合法經營到底受不受到合法的保護,9月28日美國總統奧巴馬的命令,對Ralls造成的永久損害成為具有法理依據的法案。我們理解美國政府對國家安全的責任和擔心,我們懂得作為企業公民有責任和義務服從國家需要,尤其是國家安全需要,為此我們多次提出我們的解決方案,就此完全服從CFIUS的要求,盡管其實粗暴的蠻橫的不合理的歧視性的,我們的要求只是對Ralls對CFIUS造成的損失予以合理補償。在總統令簽發的最后一分鐘我們都在仍在努力,但CFIUS告訴我們的只有一句話,走人,其他什么都沒有。
第三部分,看不懂的總統令,實際上就是CFIUS的命令。我們不知道到底是政治秀、官僚主義還是帶有歧視性的或者戴有色眼鏡看待來自中國的投資。第一,主觀上我們沒有任何妨礙美國國家安全的動機,三一到美國投資是長期行為,如果我們做任何損害美國國家安全的行為都是對自身利益的損害,我們有什么動機要做這件事情。第二,客觀上我們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CFIUS也不給任何理由解釋到底是什么會影響美國國家安全,這幾架中國造的風車如果就能夠影響美國國家安全,據公開信息未來中國十年的核電計劃里邊將主要采用西屋第三代WP3000核電技術,無論硬件、軟件都來自美國,按照CFIUS的邏輯,那豈不是美國控制了中國幾十座原子武器。據我了解即使來自法國的核電,控制部分就是他們的核心軟件也是在美國生產的。按照CFIUS的邏輯,那中國國家的安全又有什么保證。
我們可以看看命令的如下條文。總統令的第11章的第2條要求,限時拆除基礎和所有在區域內的項目,整個項目的建設是給當地有名的老牌建筑商silvey,因此項目從地勘、到設計、原材料采購,再到施工,全部由他們完成,三一派出的監理也是美國公民,再沒有任何一個中國人到過現場,我始終不明白的是,這幾塊由silvey建起來的混凝疙瘩難道就沒有儀器可以檢測出來。
第二,命令三一員工不得進入項目區域。請各位看地圖,這條項目區域里面有兩條高速夠路穿行而過。這樣的命令意味著什么?是所有長中國面孔的人都不能在高速公路上走嘛,什么技術手段可以做到這一點,有什么理由可以禁止長中國面孔的人不走這個高速公路,這不是明顯的種族歧視是什么,既然沒有理由也沒有任何有效手段,作出這種禁令假如有人真心要做點什么,何必花這么大代價去那里建一個風電廠,在邏輯上也完全說不通。
從實踐開始我們就誠心誠意的表示歡迎CFIUS官員去檢查,但是從開始到發布命令都沒有官員到現場。
女士們,先生們,請你們想一想整個事件到底是什么,是一場政治秀,是官僚主義的無稽之談,還是這幾架風車真的會妨礙美國國家安全。
第四部分,三一在美國一直以來,三一集團的董事會對美國的公正和行政司法透明充滿了信心,這也是7年前三一在企業規模相對補算大董事會就作出了到美國投資的根本理由所在,我們一直希望東郭我們的勤奮努力,把三一在美國的基地建成最大的在海外高端制造基地,能夠很好的融入美國當地社會,帶來更多的就業,貢獻更多的稅收,為員工謀更多的福祉。目前在美國,三一已經在美國建有亞特蘭大和維斯康辛兩個基地,數百人就業于在三一在美國的企業。
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我們一直希望進一步擴大三一在美國的投資,風電也是我們重點培養并計劃在每年重點生產的產品之一,可惜計劃還沒有實施就被CFIUS扼殺在搖籃里。
多年來,三一高端團隊一直在做美國的義務宣傳員,廣為宣傳美國良好的投資環境,這一切表明我們對美國完全是美好的初衷,對美國有極大的熱情,我們沒有理由做美國國家安全的事情,我再次聲明損害美國的國家安全利益就是損失了我們的利益,CFIUS讓我們既損失了金錢也損失了名譽,這是我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第五部分,CFIUS制造的Ralls冤案會給美國帶來什么?今年7月11日我在華盛頓參加了CFIUS的聽證會后,作為演講嘉賓代表三一出席了7月18日由中美雙方共同組織在北京召開的近千名中國企業家參加的促進中美直接投資的論壇,面對數百名參會并有意到美國投資的中國企業家,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因為剛剛參加完CFIUS的聽證會,向與會者熱情介紹了大家普遍關心的CFIUS困惑,我告訴我的同胞們,CFIUS是一個溫情的講理的透明的政府機構,到美國投資不必擔心CFIUS的問題,結果CFIUS的大棒就落在了我們的頭上。我想我們所受到的對待,對那些準備那些含辛茹苦到美國投資的企業家的信心是何等嚴重的打擊,也許明年我還會是一年一度的這個會議的演講嘉賓,面對這些企業家我又應該說什么、我還能說什么,我很希望CFIUS的官員能夠告訴我答案。
美國是一個商業立國的國家,工商業強大是美國強大的根本,今天也許美國足夠強大,但如果這些莫須有的冤案一再發生,讓所有外來資本都感到沒有任何安全感,感覺政府操作的任意性、隨意性和不確定性的時候,這恐怕不是美國社會之福,也不是美國民眾之福。
小小的一個Butter Creek的事件牽動的是數以千計準備到美國投資的中國企業家的心,牽動的是全球成千上萬企業家對美國投資的信心,我相信處理不當它將讓美國人民喪失數以萬計甚至十萬計的工作機會,當某些政客可能還在揚揚得意他們的杰作又一次打擊了中國,他們是否會想到制造這些冤案動搖的卻是美國的國本和基石。
第六部分,為什么要訴奧巴馬總統?今天我要告訴在座各位,我們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訴美國總統、訴CFIUS完全是無路可走,被逼無奈。但對贏得這場訴訟我們還是充滿了信心,因為我們是無辜的,我們堅信正義,堅信美國的司法公平公正,雖然維權道路艱難或許漫長,但我們會堅定的走下去。
在座的各位媒體朋友,尤其是在座的各位外國媒體朋友,你們在中國生活的時間有長有短,但我相信大家都有一個基本的共識,不到萬不得已、萬般無奈中國人是不會選擇走打官司這條道路的,尤其是在一個陌生的國度,當我們萬般無奈對奧巴馬總統命令提起訴訟的時候,我們確定通過司法的途徑能夠還我們公平正義,能夠洗脫我們的冤屈,能夠恢復我們的榮譽,以晚會我們的損失,最根本的原因我們對美國的法制有充分的信心。
這是我們敢于拉起法律武器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的基礎與信心所作,我們特別注意到最近美國國會作出的對19世紀華工歧視盜竊案,我們的前輩早年在美國做勞工,當他們什么都沒有的時候,他們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美國憲法,一部已經保護了美國繁榮236年并將繼續保護美國繁榮的美國憲法和憲法的搜狐者們,我們相信它的公平和正義,因為代表了美國的根本。
最后我要再次強調,我們對這場訴訟充滿必勝的信心,因為我們堅信美國法制的公平合公正,如果我們取得了這場訴訟的勝利,我要告訴美國人民,這首先是美國民族與法制的勝利。
謝謝大家!
主持人周福貴::剛才我們吳佳梁先生給大家介紹了我們美國風電項目訴訟案的情況,這里有兩個情況我想跟大家補充一下。
第一個,我想說一下,通過吳佳梁的介紹我們看到實際上我們在做這個業務的時候,這個項目我們是從一家希臘公司買過來的,這個項目在希臘公司這家手上已經獲得美國批準的,獲得了美國的FAA的批準。
第二個,因為我們在國內生產風機的,我們現在是在這個地方用我們的風機建立一個風力發電廠,運營我們是賣給中國的一家房地產公司,他在美國運營這個電廠。
今天我們也有幸請到了一些中國的國際問題的專家,這里有梅新育博士、張國慶教授、訴訟的郝俊波律師,我們訴訟的夏廷康律師也專程從美國過來,另外我們的向文波先生也昨天專程從長沙過來參加這個會議。接下來大家如果有什么問題需要問的話,下面時間請提問。
新華社記者::請問向總,三一這個案子項目本身金額不是特別大,2千萬美元,為什么三一集團對這個案子一定要這么高調的去訴訟他,出于什么背景?另外,這個案件,奧巴馬總統、CFIUS對我們三一在美國的投資以及三一今后的國際化進程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
首先我們是被迫高調,因為這個事情大家知道,剛才聽到這個案件的介紹,是美國總統奧巴馬簽署了法令,對這個問題做了一個我們認為不公正的裁決或者處理,造成極大的影響,國際、國內的影響,很多中國人或者中國記者、中國的老百姓并不知道三一在美國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以致美國總統簽署文件限定在美國的投資。
向文波::所以我們這次開新聞發布會,是要告訴我們中國的老百姓,中國所有關心這件事情的媒體記者和朋友們,三一在美國到底干了什么事,我覺得我們是依照美國的法律在美國進行了一項非常正常的投資,我們沒有干什么傷天害理,更沒有干什么危害美國國家安全的事,我們不開這次會議不足以解釋這個事情的真相。
第二,不起訴解決不了問題。大家知道我們在美國受到不公正待遇,這個命令是奧巴馬總統下的,不起訴他起訴誰呢。
網上有些網友在我的微博留言,說你敢起訴中國的總統嗎?我的回答是,首先我們中國沒有總統,第二,我們的國家主席、我們的總書記、我們的總統在我印象中間還沒有簽署過這樣的東西。
第三,為什么要起訴呢?其實我們是對中國的國民進行了一次國民教育。中國有一些學者,首先講對自由經濟有一種超乎正常范圍的崇拜,我們老百姓可以理解為完全脫離現實的崇拜,一直以來以各種方式在甚至批評中國政府對世界開放不夠,我認為我們要讓這個事情告訴全中國人民,世界貿易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我們想的那樣嗎,我認為不是。我們也想通過這個事情告訴中國企業,在國際化的過程中間,我們會遇到很多跟過去別人教育我們不一樣的東西。
這個事情剛才大家知道,實際上我們這個項目從別人手里買來的,在此之前別人在這里面已經安裝了風機。第二,人家說我們影響國家安全搬遷,我們同意搬遷,但是我們希望得到一些補償。別人不同意我們建,我們說可以,我們轉讓給別人,甚至轉讓給美國人,美國說不行,你不但不能轉讓,中國人還不能進去,你的財產還不能搬走,我看這個對我們中國有一些,打個不恰當的比喻,跟不講理的地痞一樣。你說我影響國家安全,我不建了行嗎?也不行,你說我影響國家安全,我拿走行嗎?也不行,你說我影響國家安全,我賣給美國人行嗎?也不行。我覺得已經超出了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們不是講道德的理解范圍。
另外,我們也想通過這個問題提醒中國政府,要注意我們自身的國家安全。我們在美國離他軍事基地一千多公里的地方,說影響美國的國家安全,我在想,我們買了美國多少東西了,我們國家領導人座的專機是美國的飛機,我們要不要擔心一下國家安全問題啊,我們幾十座核電用的美國的核電設備甚至控制系統,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美國人已經在我們中國埋下了幾十顆原子彈。但是我們老百姓想這個問題嗎?當我們向別人敞開我們的市場的時候,我們考慮過這可能對我們國家安全造成影響嗎?所以我想,我們至少在以后的國際交流中間,非常希望中國政府能夠對等的與這些國家開放市場,別人把我看成朋友我也把別人看成朋友,別人把我看成敵人我也要把別人看成敵人,這個對等我認為應該成為中國政府和中國企業在國際交往中最基本的原則。
作為我們三一這個企業來講,我們堅決反對各種形式的貿易保護主義,我們也希望中國政府盡可能的對外開放市場,同時我們也希望中國政府在開放市場的同時能夠對等的開放。
新浪財經記者::這個項目遭到了罕見的總統令限制,今年正好是總統大選年,我想問牛新春教授,這是時間巧合,還是總統打的中國牌或者中國秀?第二個問題,想請問向總,這個項目上,三一在美國的風電項目受挫,并且美國也禁止這個項目三一的風電設備,三一以后怎么樣打開美國市場?三一設備是否在美國還有使用?
牛新春::今天這件事情是一個時間上的巧合還是在大選期間的一個政治陰謀呢?我想我們下一個判斷要解決問題,對我個人來說,我沒有任何證據說這個事情是怎么操作的。剛才我聽到講美國是一個開放的、民主的國家,很多事情都是透明的,但是唯一在一件事情上,涉及到國家安全的事情上,透明度非常低,所以我剛才說沒有證據,我們不可能有證據。
CFIUS選哪家企業來調查沒有一個公開透明的,怎么調查的不會告訴你,選哪家企業的也不會告訴你,最后為什么禁止了也不會告訴你,我第一次看到這個案子就想起有點類似于我們去美國使館申請簽證,簽證官為什么拒簽你,我不告訴你,只告訴你結果拒簽你了,所以整個過程不可能知道。
但是三一集團這件事情不是一個個案,我們知道最近幾年來中國很多在美國投資的有技術含量的項目都被拒絕了,所以不從單一的個案從整個形勢來分析,我想談三個原因。
第一個,經濟競爭的原因。我們看到最近幾年我們在美國禁止的都是有科技含量的、我們有競爭優勢的、可能會對美國產生競爭不利的行業,我們沒有看到說投資一個什么對美國沒有形成競爭的美國就不讓了,至少從理論上來看我們最近看到的都是有可能對美國形成競爭的企業。
第二個,政治原因。因為我們知道我們跟美國的政治制度和經濟體制都有很大的區別,所以美國一直對我們的政治制度不信任,對我們的經濟體制不信任,無論是最近的三一還是華為、中興,美國提出的理由都是認為這些企業可能危害美國的國家安全。在座的我們中國的認為這個理由可能很可笑,剛剛三一集團的負責人講了,但是我要說的是,這個擔心在美國確實真是存在的。
在很多美國人看來,不管中國企業是國營的還是私營的,都擺脫不了中國政府的影響,中國政府都可以對你施加影響,所以這是讓他們覺得比較擔心的。
第三個,當前美國大選的因素。大選的因素我覺得比較復雜,現在奧巴馬政府作出這個裁決,從大選政治的角度來看,我覺得并不是完全對奧巴馬有利。
我想先講對奧巴馬大選不利的,我們看到昨天的辯論,今年大選最核心的就是就業。禁止外國人投資顯然是不利于就業的,禁止外國人投資顯然也不利于美國經濟的復蘇,但是另外一方面,在涉及中國的問題上,對美國政策來說,對美國政治家來說,可以說出現中國的問題難以決斷的時候對你強硬一點這個是不會失掉選票的。
所以說綜合來看,我分析從這三個原因來看,我覺得大選的因素可能不是很突出,而前兩個因素我覺得比較突出。
經濟日報記者::請問梅新育博士,剛才吳總也談了一些,這起訴訟會對中國的企業在美國投資可能會產生一些影響,我想請您從一個專家的角度分析一下,到底會產生哪些影響?另外,這起訴訟不管結果什么樣子,對中國的企業去美國投資會釋放出什么樣的信號?
梅新育::我想首先要從對美國、對奧巴馬大力推銷的政策產生什么樣的影響。我想說,看到這起案子的詳細經過,把它與奧巴馬這幾個月來大力推銷的選擇美國計劃放到一起對比的時候,我不知道、不能理解奧巴馬發布總統令到底是想向全世界傳遞一個什么樣的信號。也許他傳遞的信號是選擇美國你們來吧,在這里你們將會剝的只會剩一條褲衩,然后想要出門,一個子兒的補償都沒有,我想難道他想傳遞的就是這么一個信號?
本來如果單單是從經濟上面來講的話,應該說中國對美國的直接投資有著相當大的發展潛力,因為中國是世界第二經濟大國,也是世界對外資產名列前茅的大國,美國是世界第一大國,擁有最廣大的市場。而且中國投資者普遍對美國的商業環境抱有近乎迷信般的崇尚。
作為我個人來說,這兩年我也親身感受到了美國政府方面希望招來中國投資的這種熱情,通過與美國使館的經濟商務官員接觸中感受到了這種熱情。同時我們也看到了,奧巴馬制定實施的選擇美國計劃,這是美國有史以來第一個類似的這樣一個計劃,而這種招商引資的新計劃,突出強調了就是他招商引資的重點就是像中國、印度、巴西這樣的新興市場,這都是中國發展對美國直接投資的有利條件,本來應該是有利條件。
而且為了促進中國對美直接投資的發展,中美兩國最近幾年也花了比較大的工夫,想為中國到美國創造更好的環境。突出的表現在,這兩年間中美兩國啟動了新的雙邊投資保護協定的談判,這個談判一直在進行當中。但是從美國眾議院情報委員會10月8日的報告,主張封殺華為、中興到三一集團風電項目在美國遭到赤裸裸的沒收,強制性的征收,應該說是給中美兩國雙邊直接投資的發展投下了非常濃重的陰影,給有意到美國開展直接投資的中國企業家心理上面投下了非常重的陰影,不知道自己到了美國去投資會得到什么樣的待遇。而在這兩起案件當中,三一風電項目雖然涉案的金額比較小,但是性質更為惡劣。
之所以說性質更為惡劣,是因為美國眾議院情報委員會的報告雖然主張封殺華為、中興,但是這份報告并沒有主張對華為、中興在美國的財產采取征收而不給予任何補償的措施,但是在三一風電的項目當中我們看到的就是赤裸裸的征收的措施,應該說在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在美國的資產遭到美國政府征收這并不是第一次,在抗美援朝朝鮮戰爭的時候中國軍隊還沒有進入朝鮮美國就凍結了中國在美國的資產7500萬美元,但是現在美國征收三一風電的資產,有什么理由嗎?難道中美兩軍在南海、在沖繩、在朝鮮半島上面又打起來了嗎?沒有這樣的事情。他這種征收行為,而且不給任何補償的征收行為,到底有什么理由、有什么依據呢?讓人有點無法理解。
在這起案子當中,美國有關方面提出的這些征收措施,我們沒有看到任何美國法律的依據,看不到任何事實的依據,也看不到任何商業邏輯的依據。美國對外執法管理當中的隨意性在這起案件當中暴露無遺,其他潛在的中國投資者,已經在美國投資的中國投資者,他們看到這樣的情況會怎么想,選擇美國計劃想要大力吸引的巴西、印度、俄羅斯其他新興市場經濟體的投資者,看到了三一風電他們遭到了這種完全隨意的損失,他們會怎么想,我想這是可想而知的。
這起案子雖然三一風電現在是依據美國的法律去起訴美國總統,但是我認為美國方面的行為不僅僅是違反了美國自己的法律,也違反了國際法,具體說來違反了中美兩國80年代簽署的雙邊投資保護協定。根據這一點,我個人認為,如果三一集團企業方面覺得有此必要我們政府方面與企業進行協調的話,我個人認為我國政府方面已經有必要就此與美國方面展開外交交涉了,是否實施外交交涉?取決于三一集團應訴維權整體戰略。而且這樣一起案例將不可避免的給正在談判的中美新投資保護協定制造障礙。
最后我想說一句,從CFIUS到奧巴馬的總統令,美國公共權力部門在這起案件上已經是一錯再錯,我希望美國公共權力部門能夠在接下來的訴訟過程中矯正此前的錯誤,而不要繼續三錯、四錯、五錯,以至于N錯。三一之所以起訴美國政府和奧巴馬,還是對美國法律有信心的表現,希望不要把中國投資者、中國企業逼到對美國法律完全喪失信心的地步。
央視網記者::請問郝老師,三一是在美國美國哥倫比亞特區聯邦地區分區法院提交的訴訟,審理周期可能會比較長,你怎么看待這個事件未來的走向?向總,您怎么看待?
郝俊波::這是一個跟我們的案子技術性關聯的。首先我先回答一下,其實這個訴訟的程序未必像大家所關注的那樣,由于在美國的訴訟程序,一個案件在進入實體的審理之前會在程序上先有一些雙方的往來,比如說在目前是我們先提起了一個訴訟,但是被告可以提起一個動議,申請法院來解散這個案子,現在根據我們的估計,他們按日程應該在這個月底被告可以提起申請解散的動議。
一般來講如果沒有其他意外情況,法院可能會在11月底以前初步裁定這個案子是沒有意義應該被解散還是應該繼續審下去。所以我們相信很快可能大家就會看到一個階段性的成果。這個也可以澄清,我們不僅有條件可以來以法律手段維護我們的權利,而且這個時間成本也沒有大家預計的那樣高。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原告和被告之間按程序歐可以調節,這種情況下案子可能時間會更短一些,但是如果這個案子最終法院決定審理,時間可能會比較長,現在就不好預測。
我的個人理解,這個案子其實訴訟時間并不是關鍵,它的意義在于我們走出去的中國企業已經變得成熟、自信,已經學會了拿起法律武器,用國際手段來解決國際爭端。
我個人作為代理國際訴訟的律師,對中國企業一貫遭受的損失而不能依法維護自己的權益深有體會。大家可能都知道近幾您有很多日本、韓國的LCD就是液晶顯示面板的企業他們在國際范圍內進行價格壟斷,給全世界的企業造成了很大的損失,而其中受損最大的就是我們中國企業,因為我們中國企業的份額在全世界來講是最大的。
我曾經和美國律師、和歐洲的律師在中國征集受害的企業起訴這些壟斷企業,盡管有很多中國企業跟我聯系了,但是他們都不想做中國第一家起訴的,所以最后中國起訴沒有人站出來主張這個索賠,而這個案件最后有一個巨額的調節賠償,都被其他國家的企業所瓜分了,而我們作為最大的受害者沒有得到任何的賠償。
三一并不是第一個于美國外資審查委員會的決策而受審的中國企業,而且我相信肯定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但是已經成為第一個用法律武器來試圖公正、透明解決這些問題的企業,所以我相信其他的企業已經不用再擔心自己會成為第一。
剛才我聽到三一的發言說,我們是被逼萬般無奈來提起訴訟,我覺得我們以后其實也沒必要非得等到被逼萬般無奈才提起訴訟,作為走出中國的企業,我覺得我們應該有這個自信,有信心用國際所公認的法律手段來解決問題。
我認為這個案件不僅關系到每個走出中國的中國企業的切身利益,而且對美國公民、美國公正,甚至是美國的法制,都會有一個非常重大的意義。首先,美國是實行判例法的一個典型國家,法院可以通過新的判例來給這個事情制定他所認為公正的法律,制定相應的標準。
我關注的美國官方財政部有關的發言人對此案的評價是,他們認為三一肯定會敗訴,因為CFIUS本身有一個規定,說他們總統的有關行政命令不受憲法的司法審查,不受違憲的司法審查。
但是我個人認為,從法理來講,這個案子的確還是存在勝訴的希望,因為大家都知道,法國原則上是一個三權分立的國家,美國政府的行政權和法院的司法權是分開的,甚至和國會的立法權也是分開的,這樣如果法院最終認定總統的行政命令違反了憲法,或者說某些國會通過的法律違反了憲法,從理論上來講美國的法院是有權利作出改正的,也就是在理論上還是有可能來判決三一在這個案件上取得勝利的。
當然我自己作為律師,我多年的從業經驗告訴我,像我們這些穿著西裝的律師和穿著法官袍的法官,首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一個法律機器,所以最終影響這個案件的也許是法官有關的價值觀或他們自己的生活體驗。
所以說對這個案子最終結果我們現在很難有一個清晰的預測,但是我個人認為這個案子從起訴一開始我們已經取得了主要的勝利。
而且我認為這個案子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想美國公眾和全世界來澄清我們中國企業真實的形象,因為可能很多美國人想到中國企業就會認為可能是有官方背景、軍方支持,至于提到國家安全更是非常敏感。
如果我們這件事沒有起訴,而是像以前的其他企業一樣,如果美方一調查我們自己就撤銷了、放棄了,那么我們可能永遠沒有這樣一個公平、公開的程序來給自己做澄清,那么可能美國的有關官員和美國的公眾都說,看中國公司心虛了吧,因為他們有問題,所以他們自己就知難而退。
所以可能當多年以后,不僅是中國的公眾,甚至美國的公眾,對本案的法律問題他們都已經都不清楚了,但是如果我們打好這一仗,就可以給大家清楚的呈現一個誠實、自信的中國企業形象,這樣的一個形象我覺得對我們整個中國對外投資的影響都是深遠的。
我個人認為,僅僅是投了大把的錢在國外并購、建工廠,其實并不代表我們的中國企業真正的國際化,只有從觀念上來真正的國際化,用法律手段來解決爭端,這才是在文化上、在觀念上真正國際化的公司。
德國新聞雜志記者::剛才聽到向總用了類似于“惡棍”壞蛋”這么一個詞,我想具體問一下向總用這個詞指的是哪一部分人?
向文波::我說是違反法律,作出這種我認為極不合理的,剛才我們梅老師專門講了這個問題,不但違反了中美兩國之間所簽署的美國貿易保護協議,同時也違反了美國憲法精神,因為大家知道三一是一個完全的民營企業,我所知道的在美國憲法上,對于私人財產的保護是非常嚴格的,所以我講的是這樣一些,是說違反國際關系法、違反美國法律作出錯誤決定的這樣一些人。
我這個比喻可能不一定非常恰當,因為今天面對的是很多中國的記者,我也無法用一個非常明確的語言表述這個看法,我用的是一種中國的方式,是用中國人民能夠理解的一種說法。
如果翻譯成國際語言的話,我翻譯成“不講道理”的意思。國際語言差距較大,很容易產生誤會,這里沒有什么誹謗、誣蔑之意。
財經新世紀周刊記者::請問夏律師,首先恭喜三一這個案子11月28日就要正式開庭了,但是在我們美國采訪有很多人問我說,雖然開庭了法院立案了,但是因為涉及到安全,有可能法院會給行政部門最大的決策空間,所以我想問一下夏律師,對這個案子的走勢會是怎么樣的?第二個問題請問吳總,如果這個案子我們沒有贏得訴訟,三一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夏廷康::剛才郝律師也提到,我再強調一下。這個案子在美國外資審查委員會成立以來的歷史上是第一次有相關的公司或者是被審查一方通過美國法院提出案子維護自己的權益,由于本身是一個史無前例的案子,又加上記者剛才說到了美國的法院對美國的行政部門特別是牽扯到國家安全領域要給予相當的運作空間。所以這個案子本身要打贏確實是存在著一定的難度,但是我們相信在美國這樣一個法制社會,沒有人能夠把自己凌駕于憲法之上,美國總統不是例外,在安全領域里面也不會是例外。
吳佳梁::首先,我覺得我們之所以拿起法律的武器來維護我們的權益,是我們基于對美國司法的公平、公正,這是我們敢于拿起這個法律武器的一個決心所在。第二個問題,我相信美國人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假如說這個案子三一失敗的話,奧巴馬很可能選擇美國的計劃就是一個謊言,就是一個讓中國千百萬成千上萬的企業家喪失對美國投資信心的一個最標志性的事件。反過來講,如果我們贏得這場官司,會是美國人民的勝利,因為會告訴愿意到美國投資的企業家,美國是一個真正法制的國家,你的合法財產能夠受到美國憲法保護的國家,所以我相信美國的憲法和憲法的守護者們和美國人民會做出一個聰明的選擇。
長江日報記者::請問向總,以前三一的高管否認過要起訴奧巴馬,這次又開新聞發布會很高調,為什么選擇奧巴馬?有一點作秀的嫌疑?
向文波::這里要澄清一下,我寫過一篇微博,是澄清事實,起訴奧巴馬總統的不是上市公司三一重工(微博),而是三一集團的管理企業,我從來沒有說過,公司也從來沒有說過,我們沒有起訴奧巴馬。在這里我還要說明一下,還要請各位記者注意,一定要認清三一集團和三一重工(微博)的關系,現在很多人混為一談。事實上三一重工是一家上市公司,是三一集團集團控股的上市公司,三一重工是一個獨立的上市公司,不是一回事。這次我們所說的風力發電,也是集團下面的非上市資產,所以我講的這個話不知道我說明白沒有,我希望下次記者寫的時候一定要把這個問題搞清楚。第一,我們從來沒有否認過三一起訴奧巴馬和奧巴馬政府。第二,三一集團和三一重工不是一回事。
夏廷康::三一集團和三一的Ralls在美國起訴奧巴馬,不是自己選擇奧巴馬作為起訴對象,讓他成為一個很高調的行動,而是因為就像吳總剛才跟大家介紹背景的情況時候談的,是風電項目最后被禁止的這個命令是由奧巴馬總統簽署的,法律上來講就是,因為我們對奧巴馬總統簽署的命令認為他違反了美國的相關法律法規,我們對此有異議,我們要通過法律解決這個問題,相關的當事人,一邊是Ralls,另外一邊就是奧巴馬總統作為總統令的簽署人和他下屬的政府的對應機關CFIUS。所以如果說要有什么高調的話,那是因為奧巴馬總統本身就是一個世界第一強國的總統,大家比較關注,但是在美國而言,我認為作為一個法制國家,實際從老百姓告總統、企業告總統,并不是第一次。只是說這個案子,在CFIUS的歷史上是史無前例的公司,我認為三一集團和Ralls本身并沒有像你說的要炒作這個事情,把風機建起來、賣出去誰愿意這么高調呢。
向文波::我們不是炒作,并不是我們要把這個事情鬧大,把奧巴馬扯上來,不是這個意思,是因為沒有辦法,因為是奧巴馬總統簽署的。
剛才很多朋友說三一花多少錢、花多少時間。我想對這個案子我們是這么看的,首先結果無法預料,但對這個事情的態度肯定要,就是我們以什么樣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這是一個態度問題。所以當權益受到傷害的時候什么態度處理,這是一個態度問題,這是過程比結果重要。
第二,我認為尊嚴比金錢重要。如果說我們受到了這種不公正的待遇我們忍氣吞聲,我認為這不是我們三一人做事的方法。對我們來講根本不成為一個問題,所以我覺得維護中國企業、維護我們三一尊嚴,比花一些錢我認為要更正。
另外,公平、正義我認為也比利益更重要。我相信這點大家能夠理解,三一現在已經走在中國國際化前面,我們都希望中國企業在國際化過程中能夠得到公平、公正的對待,我們這個案子不大,但是我覺得我們所做的事情對于中國企業很有意義,至少會有借鑒的意義。至少可以把我們的經驗告訴我們的企業,在國際化過程中間會遇到什么問題,我覺得這個是我們維護本身利益外更多的是這個考慮,我們在國際化中積累了一些經驗,我們也希望探索一些解決國際化過程中的一些解決問題的方式。很多人就是發現問題不是到法院而是去找關系,我認為問題解決的辦法就是法律,所以我們是以美國方式在解決美國方式的問題。
美聯社記者::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請向總能不能繼續澄清一下三一集團和Ralls之間的關系,你剛剛用了關聯企業的關系,請您能澄清一下嗎?第二個問題,現在在美國總統大選過程中,兩個總統候選人都表示了對華強硬的態度,請問您是不是感覺到在美國這種敵意和歧視正在增長?
向文波::第一個問題請夏律師回答,這也是美國方式,所以請夏律師。
夏廷康::三一集團和在美國的關聯公司Ralls,Ralls公司是在美國德拉瓦州注冊的有限責任公司,Ralls公司的兩位控股人,一位是三一電氣的吳總,另外一位是三一的另外一位高管段先生,由于段先生和吳總都是三一集團的高管,所以按照美國的法律解釋,三一集團通過他們兩位可以對Ralls有控制權,這個意義上Ralls是三一集團的關聯公司。
向文波::其實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不清楚,根據我的經驗,中國人尤其普遍很多中國人對美國是懷有很好的印象或者感情的一個國度,你看我們中國的留學生,可能去的最多的就是美國,我們中國移民最多的就是到美國,我們很多學者在中國大肆宣揚的就是美國價值觀、美國模式,但是美國對中國的看法好像與這個完全相反,美國始終把中國看成是一個敵對的國家,我們干什么事都危害美國的國家安全,卻對中國產品出口。所以我覺得美國對華的這種不公平政策是中美貿易最主要的原因,是這種政策可以說剝奪了美國人的就業機會。所以對這個問題我一直不理解,我也請美國的女記者把這個問題告訴美國人,這是怎么回事。
美國在中國是美好、美麗的意思,但是我們就想不明白,總統選舉跟我們的關系也不大,為什么硬要扯上中國,好像誰對中國有意見就會獲得更多的選票,嚴重傷害了我們中國人民對美國的友好感情。你們說是不是?
盡管如此,我在美國待了一年的時間,我對美國人民是懷著非常友好的感情的,印象非常好。
我對美國政府這種做法表示無法理解。
京華時報(微博)記者::請問張國慶,前面很多嘉賓的論調,中方針對中國的企業對外投資碰到這種問題的時候會有什么樣積極的回應,以及您作為一個專家會有什么樣自己的建議?另外一個問題,從歷史經驗看,其他國家的企業在美國碰到國家安全問題的時候,是不是都以自吞苦果作為最終的結果?
張國慶::我從話語權的角度,我有三個看法:
首先一點,我覺得三一此舉是做了非常好的表率,應該是開了很好的先河。為什么從這么說呢?剛才已經從法律角度去說了,我補充一點,現在中美格局關系當中,美國的三權,立法權、行政權現在對我們是比較不利的,但是相對而言,司法權卻是有極大影響的,而在美國司法局是相對獨立的,這個是對將來無論三一也好還是其他企業也好都是非常好的嘗試、一個非常好的思路。
其次,我覺得也是為中國企業走出去進入海外創造一個條件,這次諾貝爾經濟學獎是獎給了博弈論,其實也凸顯了博弈論在博弈經驗、博弈的勇氣、博弈的系統化來說是非常高的領域,也是我們中國企業,包括中國民眾,在對外海外事務中比較欠缺的一點。其實三一等于在為自己的努力為其他企業打開一扇門、打開一扇窗、打開一個新的思路。
第三點,三一積極的態度其實符合美國文化和美國的民族精神,因為美國是崇尚敢于亮劍的人,崇尚積極向上和敢于面對挑戰的人,我覺得三一不是退讓,而是進取,甚至敢于挑戰世界上最有權威的政府,我覺得這個本身就是一個積極的態度,這也是為中國企業做了非常好的榜樣,也給中國企業在美國贏得了一定的話語權,贏得了正面形象。
第四點,從國際游戲規則來說,有的時候特別在國家關系中,讓你疼也是為了保護這個關系,我們知道無論在人際關系還是國際關系中,沒有一份一方不說“不”的關系可以維持健康和調整的關系,從這個角度來說,我覺得三一乃至稍候中國更多企業,乃至于中國政府和行業組織的一系列反對措施,其實是等于告訴美國我們是誰,同時也是告訴我們是為了保護中美關系、保護中美經貿關系而做的一些努力,我們疼一下、讓你疼一下其實為了讓我們將來不疼。
第二點,奧巴馬在三一事件中其實是失分的,為什么這么說呢?首先一點,奧巴馬的一系列作為影響了人們對他的觀感,包括他表示出的這種理性,包括他打開這扇門吸引外資創作更多合作機會的這種主張,同時也讓大家質疑他是不是這一系列舉措,包括之前對中興和華為,是不是有選戰的因素在里面。我們看最近這段時間羅姆尼的演講中,對中國越強硬奧巴馬越難做,拿中國開刀,拿中國有代表性的企業開刀,其實這方面是失分的,因為他在改變大家對他一些比較穩定的看法,因為我們知道在人際乃至國際關系當中你對一個國家、一個人有長期穩定的看法,其實這是非常重要的。
我們說化學理論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效應,叫寒蟬效應,奧巴馬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打擊了外國投資的信心,動搖了他們對美國的投資熱情,這樣在當前美國經濟比較困難的情況下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但凡理智的美國人、美國媒體、美國企業都會對它有客觀的評價。
另外一方面,一旦中國反制,將會給他造成巨大的影響,換言之,如果在接下來一段時間,特別在選戰之前,中方集體對思科、蘋果更大企業在華安全問題的審查,即便最后不一定有多大的結果,但是奧巴馬的選情將會告急,也許奧巴馬將因此不可能當選這次大選。
第三方面,從媒體的角度來說,實際上也是一個新的溝通能力,我跟三一有緣,我的“學術高度、媒體話語權”今天正好問世,我發現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特點,在對美的影響下有時候過程比結果重要,因為美國企業、美國民眾也好其實對中國企業、對中國有很少的了解,通過三一乃至之后的一些企業的法制措施,我覺得就等于說讓美國的媒體、民眾乃至于美國社會更多的了解中國企業的誠信以及中國企業事實上已經成為美國企業、美國優勢企業的挑戰者,事實上這個過程也是在給我們做廣告,并且這個耐心的說服過程也符合媒體傳播的規律,因為美國媒體是相對比較客觀的,是信證據的、是信事實的,也許之前美國的政府和美國的一些政客會有一些鼓噪、會有一些誘導和偏見,但是媒體通過全程的報道和交流會慢慢的發現真相,而這些真相對于媒體來說、對于民眾來說、對于利益集團來說都是非常重要,他們最終認為失去中國機會將是美國在這時期的最大錯誤。
同時還有一個蝴蝶效應需要注意,一方面,其他國家可能會跟進,如果大家注意到三一正確合理的主張,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無論結果如何,這個過程已經會引導很多國家的企業也會追訴三一來對美訴訟,如果形成全球的大兵團作戰,美國將會應接不暇,他們復雜的國際關系背景也會為我們贏得更多的周旋空間,我覺得這個效應其實可以說三一此舉具有國際效應。
另一方面,一些媒體、一些美國企業可能會有一些淺淺的將來會變成深深的優越感,為什么這么說,他們會擔心中國政府、中國企業對他們有更多的反制,而我們知道美國經濟處于弱勢的情況下對于中國市場是非常看中的,看中中國未來發展的前景,他不想失去這個快速發展的機遇,從這個角度來說這是一個危險的博弈。
一個非常值得注意的事情是,我們中方在影響美國決策過程中有一個特別重要的渠道經常被忽略,那就是對美國有巨大的影響力和游說資源的那些大型企業施加壓力,比如此前我們曾經通過施加壓力給波音造成其游說國和政府為中美關系贏得了一段時間的緩和,我們為什么不在接下來讓更多的企業意識到如果奧巴馬政府乃至之后的政府還有這樣不利的做法,就會給他們在海外的擴展造成巨大的傷害和壓力,他們就會主動的游說美國的國會和美國政府,這對我們直接去找奧巴馬政府、直接去找美國的國會容易得多,而且有效的多,這個途徑我希望更多的中國企業能夠認識到。
最后我要說,三一這次的作為其實等于是給大家上了一堂公開課,就是中國企業要贏得更多國際話語權的道路將從此翻開新的一頁。事實上我們應該意識到路還很長,因為中國企業在海外的追求也好、發展也好、傾訴也好,我們面臨幾個重大的挫折和挑戰,其中一點是,剛才律師都說過了,我們很多商業受到打擊的時候沒有人站起來,所以我們應該非常感謝三一在這種情況下站起來,這是為中國企業做了很好的榜樣。
可以說話語權的取得和鞏固是一個艱辛的、耐心的過程,更是一個系列的過程。我剛才說了,不僅是中國的企業,中國的行會也要發揮作用,中國的媒體要跟進,中國的民眾要給力,中國政府壓更多的用國際手段去協調和博弈。如此下去,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盡管我們會付出一些學費,但是我們會收獲更多,收獲的不僅是我們企業的利益,不僅是我們在海外合法、合理投資的一些利益,更是一些值得長期擁有并得到保護的良好的國際關系。還是那句話,讓你疼是為了愛你,是為了讓我們這個關系。所以在這個方面,無論三一還是中國都需要作出一番榜樣,告訴世界,中國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就像三一是一個負責任的企業。
謝謝大家!
記者::請問我們在做起訴的同時對于在美國的這個風電項目是怎么處理的?因為有一個90天的限制要求我們剝離在這個項目中間的權益,現在是還在評估這個項目,還是說已經準備開始剝離我們的權益了,還是做什么樣的準備工作?
吳佳梁::我們一方面是遵照美國的法令在處理我們的問題,都是跟CFIUS正常的良好的溝通。另一方面,在積極尋找新的合適的項目,能夠把我們運到美國的設備找到合適的地方。另一方面,在按照正常的法律途徑訴訟,尋找我們的權益保障。
主持人周福貴::非常感謝各位媒體朋友的熱烈參與、熱情提問,也非常感謝我們專家的參與,由于時間的關系,我們今天的溝通會就到這里。
目前我們的訴訟案還在進行之中,歡迎大家保持對這一事件的關注,我們也會和大家保持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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