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金與資產的流轉成為吳英案的核心。千河萬溪究竟如何匯流到吳英名下,決定了她聚資行為的性質;吳英是否真的在為暗流造渠,決定了詐騙罪名是否成立;而資產在案發后的命運,則決定了案件規模的大小。
2007年2月12日,浙江東陽,吳英因涉嫌非法集資10日被警方帶走后,有關本色的痕跡被干凈而徹底地抹去。 (CFP/圖)
元宵前的浙江東陽尚未恢復生氣。街頭巷尾的投資公司不少還沒開門,只有一塊“水到渠成”的招牌在門里迎客。
在這片先富起來的土地上,資金如水,投資如渠,滋潤著年復一年的興旺。6年前,數以億計的暗流曾一齊涌向吳英,共同澆筑起的本色集團神話在吳英被捕后破滅;2012年1月,這個剛過而立的女人終審獲死刑。
浙江省高院強調,吳英的行為屬集資詐騙;辯護律師則在法庭上直言,“我相信,通過考察您(法官)一定看到了,本色集團是一個實實在在、真真切切地佇立在東陽街頭的企業,而不是檢察官所說的‘空中樓閣’。”
現在,吳英只剩下最高人民法院死刑復核這一線生機,對流轉過程的追溯、對吳英行為的定性,將決定她的生死。
錢從哪來
吳英所集巨額資金來自熟人構筑的民間融資網絡,而她的11個債權人,按照辯護律師的說法,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為被吳英騙了。
根據金華市中院的一審判決書,2005年5月至2007年2月間,吳英先后從林衛平、楊衛陵、楊志昂等11人處非法集資77339.5萬元。
回到最初,吳英只是個中專文化的美容院老板,如此巨額的款項究竟如何匯聚到她名下?警方的調查與相關人的回憶,拼湊出一張吳英背后的“水網”。
東陽市公安局起訴意見書(東公訴字[2007]第343號,下稱“意見書”)顯示,當時吳英的行為被定性為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其中,僅林衛平一人就“吸存本金84865萬元”,并“以月息十點五分至十二分的利率放貸給犯罪嫌疑人吳英資金共計4.7441億元”(一審認定金額改為4.7241億元),是吳英最大的債權人。
以林衛平這支注入吳英賬戶的干流為例,就能看清“水網”的構造。
林衛平生于1968年,曾在義烏市文化局工作,案發前除了經營賓館,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資金運作上。警方分析,林衛平吸收公眾存款的來源主要包括五個方面。
首先是從文化局的老同事處吸存,其次是從親戚、戰友處吸存,涉及十余人,共6998萬元。被借款的親戚從近到遠,包括堂、表兄弟、小姨、岳父弟弟等,以及他們的親戚。第三種來源尤為引人注目,林衛平在機關事業單位擁有廣泛人脈,干部們共提供了740萬元資金。
林衛平獲得資金的最主要方式,是從做資金生意的人員處吸存,共獲6.2160億元;除4000萬元來自浙江一統事業有限公司,其他全部來自個人,包括林衛平的頭號“金主”陳全寅。
最后一種來源則是“其他人員”,即教師、酒店經理、律師等社會各界人士,有的與林衛平相識,有的是其他借款人的親屬。
從上述5種資金來源可以看出,林衛平身后的“水網”幾乎與他的社會交際網絡重合,他動用了一切社會資源吸納資金,并將資金提供給了吳英們賺取其中利差。
楊衛陵等人的吸存來源更主要來自親友。這一點從利息支付方式的隨意性上也可見一斑——軟殼中華、滅火器,乃至“價值1萬余元的虎牙”都不時被當做利息的一部分流通。
吳英在手寫材料里說明了與“下線”的關系,稱與林衛平、楊衛陵是合作伙伴,其他有的是“一起玩的朋友”,有的是公司員工,都與自己相熟。
熟人與熟人相連,其間夾雜資金“炒家”,拼接出吳英背后的整張網絡。通過這張網絡,東陽、義烏的民間資金如地下水般,千流萬線,匯聚到吳英名下,等待一條出路。
義烏的一位知情者說,在吳英案中,如果吳英是金字塔的最頂層,林衛平等七人就是金字塔的第二層,下面還有第三和第四層。奇怪的是,在林衛平等位于第二層、第三層的高利貸者因為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被判刑后,林的頭號“金主”陳全寅卻從未遭遇任何調查。
綽號“山里佬”的陳全寅,在義烏是著名的高利貸業者,除了吳英,他還先后借給后來出事的金烏集團董事長張政建和凡爾登集團數億元。多位與陳相熟的知情者告訴南方周末(微博)記者,在朋友面前他曾坦承,其資金來源中,有相當部分來自官員和某些部門的小金庫。
2月7日,林衛平在接受南方周末記者采訪時,拒絕對陳全寅扮演的角色做出任何回應。就在吳英二審宣判的1月18日,義烏市第13屆人民代表大會常委會公布關于14屆人大代表的資格審查報告,陳全寅仍在資格獲確認之列。
“除了作為林衛平的債權人在判決書中出現一次,你幾乎看不到他的蹤跡!敝檎咛嵴埬戏街苣┯浾咦⒁狻_@些與官員關聯的“關系人”在以往類似的案件中都扮演了重要角色,那些曾經借錢的“隱形”官員,曾借此通道全身而退。“陳全寅在吳英案中究竟扮演了何種角色,值得注意!
修渠筑道
吳英將大量的借款用于投資經營,盡管可能帶有投機性,她的掌控能力也受到質疑,但資金用途,涉及其是否構成詐騙罪的定性,不可不作細致區分。
作為深圳一家設計公司的設計師,2006年3月,宋娜和兩位同事被派到東陽,為吳英設計構想中的酒店。來的時候,杜鵑花正開。那是這位原本色集團設計部主案設計師記憶里最具憧憬的歲月。
在此之前,按照吳英的估算,她已擁有價值至少2545萬元的資產,麾下員工180名,她不滿足于此,2005年末以150萬/年的價格租下通江路上1萬平米樓房,準備打造一座概念酒店。吳英和設計師們坐在一起想名字,從“小城故事”開始,最后考慮到吳英的性格,定名為“本色”。
“所有‘本色’的故事就都以本色概念酒店為核心迅速展開!彼文让枋稣f,吳英在討論中逐漸搭起了發展加盟連鎖酒店的思路,“當時大的連鎖酒店還沒怎么發展起來,這個思路很超前!
在吳英的要求下,酒店被設計成多種樣式,和一般賓館不同,全部使用品牌家具、潔具。她還找了做園林的施工隊,把部分房間設計成山洞造型。
吳英在看守所中稱,本色概念酒店投資約5000萬,設計部設計員吳天認為水分不多。他入職時,恰好參與了房間家具的接貨、擺貨,“床多數是從廣東佛山訂的,很多都要8000塊以上一套。后來一開門試營業,馬上爆滿!
至今,入住這家酒店的人,還能看到吳英留下的痕跡——統一采購的電視機、服務手冊等物品上,無一不印著本色的商標。
投資這樣一座酒店,加之還要爭取多個品牌的代理權,所需資金顯然大大超出吳英的能力,借款高峰也幾乎在同時開始。
一個凌晨令宋娜記憶猶新。她和同事正在加班設計酒店——那個月的每一天都是這番光景——吳英忽然帶著幾個朋友就來了。“她的朋友都比較年輕活躍,開的都是敞篷跑車、寶馬、奔馳,我當時覺得她的朋友都太有錢了,能給她設計酒店的機會很難得!
這樣的來訪后來成為常態。從意見書看,吳英首次向林衛平借款500萬元,正是在2006年3月30日;隨后僅4月一個月,就借款9250萬元。
4月13日,本色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成立,注冊資金5000萬元,同天成立的還有本色商貿有限公司。一系列以“本色”為名的公司陸續出現在這座當年人口79.77萬的小城里,涵蓋汽車美容、洗衣、廣告、酒店管理、電腦網絡、裝飾材料、婚慶、物流等各個領域。
包括周基林、宋娜在內的多位原本色員工在接受采訪時均認為,本色的版圖當時剛剛展開,多個項目都處于投資或剛開業狀態,如有時間緩沖,有很大可能盈利、回本,給所有注入資金的人帶來約定的利潤。
吳英投資約1.5億元買的房產,價格日夜攀升;新開業的洗車店、洗衣店憑促銷措施迅速打響,生意蒸蒸日上。她主要的損失則來自期貨和土地市場,數額約六千余萬元。
但也有不少人認為吳英個人能力存在嚴重問題,其投資已累積巨大風險,但總之,由于一系列突如其來的事件,她大量集資構筑的產業帝國一夜之間付之東流。
法院未否認吳英的巨額投資,但認定的數額與吳英的自述存在較大差異。
按照吳英在看守所中寫下的材料,她在本色商貿有限公司先后投入約4500萬元,一審法院認定了1000萬元;吳英稱汽車美容店投入500萬元,被認定200萬-300萬元;吳英稱本色酒店管理有限公司共投入9400萬元,包括前述本色概念酒店,以及建設中的本色精品酒店、本色假日酒店,一審法院只認定了其在本色概念酒店裝潢上花了約3000萬元。
在后來的庭審中,資金用途成為控辯雙方爭議焦點。兩審法院的裁定均認為,吳英采用虛構事實、隱瞞真相、虛假宣傳等方法,營造具有雄厚經濟實力的假象,非法集資了7.7億元,至案發尚有3.8億元無法歸還。
對于這一數額,吳英的多任辯護律師均對此表示質疑!胺ㄔ赫J為吳英將非法集資所得資金的絕大部分未用于生產經營,而是用于支付前期集資款的本金和高額利息。但是,卻沒有做過數據上的統計,你能說出她有多少錢用于投資企業、有多少錢用于還本付息了嗎?”吳英的辯護律師楊照東說。
“缺席”調解
在吳英失去人身自由之時,她的多處房產通過法院的民事調解,轉讓給了陌生人。
回顧本色神話的勃興與破滅,2006年12月21日的事件無疑是個轉折點。
吳英稱自己被債權人楊志昂、楊衛陵等人綁架,拿走公章、經營執照、稅務登記證、房產合同、車輛登記證、房產證等多樣財物和重要證件,還被逼著簽了一堆空白協議。吳英一方報案后至今未獲立案。
吳英的父親吳永正2007年才看到吳英與安徽當涂人胡滋仁、劉賢富的兩份民事調解書,日期同為2006年12月28日;回憶起來,他認為,雖然吳英被限制人身自由8天后獲釋,但這是女兒麻煩的起點。
兩份調解書內容相仿,稱吳英將自己的6套、12套房產分別轉讓給對方,轉讓價格分別為1680萬元和1380萬元。金華中院的調解書確認了這一請求,并要求本色控股集團當即交付房產證、鑰匙。
兩起案件的起訴時間是2006年12月27日,按照吳英的回憶,她尚在被限制自由的狀態中;金華中院僅用一天時間就受理并完成了調解程序。
吳英后來從看守所里傳出的手寫材料稱,她與胡劉二人均不認識,這是“綁架”案的余波,是有人借“托”想要侵吞她的資產!叭绻敲创髷殿~,肯定走銀行,不可能是現金。”她說,律師委托書等是其被綁架中被迫寫的。
與此同時,在吳英曾購買房產的湖北荊門也出現類似狀況。在一份2007年1月的訴狀中,楊志昂稱自己與吳英于2006年10月29日簽訂了《房屋轉讓協議》,但吳英拒絕轉交房屋。楊志昂隨后要求保全房產,獲法院批準。
楊志昂接受東陽市公安局調查的筆錄中,承認自己偽造了要求保全房產的1380萬元收條,“結果荊門市中級人民法院民事裁定采取了訴訟保全!
荊門一案終以吳英一方勝利告終,東陽兩案的情況則較為復雜。金華市中院于2008年5月22日發出兩份裁定,撤銷此前的調解,稱兩案的《房屋轉讓協議》無法印證真實性,約定的已付款項“涉嫌經濟犯罪”,“故本案應移送公安機關處理”。
非法賤賣?
在法院尚未作出裁決前,吳英旗下的資產拍賣卻已開始,而普通人被排除在外,東陽公安機關稱,這是“專案指揮部”的集體決定
2007年2月7日,吳英在首都機場(微博)被刑事拘留。2月10日,東陽市政府就在報紙、電臺、電視臺等媒體發布公告稱,“本色集團與吳英涉嫌犯罪,東陽市人民政府已責成相關部門組成清產核資組,負責本色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及其相關公司的資產清理、財務審計、債券債務等工作!
公告還召集與涉案犯罪嫌疑人吳英及本色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有關的債權人攜帶身份證明及相關憑證到登記點進行債權債務登記。
吳家人2009年2月遞交行政訴狀,認為這一行為在本色集團和吳英未經法定程序確定有罪前進行,是通過公司清算程序使本色集團終止。未獲立案,對于吳英資產的拍賣卻早已展開。
2008年6月3日,吳英案尚在審理階段,一張有關30輛機動車的拍賣公告已經貼上了《東陽日報》,吳英資產拍賣的大幕由此拉開。
這次拍賣并未獲得吳英及其家人的任何授權。從法律程序上說,在判決前公安局可以凍結和扣押被告人的資產,但只要吳英沒有被人民法院判決,任何部門沒有權力拍賣被告人的資產。
兩天后,一封發往東陽公安局的律師函,并沒能阻止拍賣在6月11日的如期舉行,這批原本總價2000萬左右(吳英自述,含上牌和交稅費用,一審認定為1500萬-1600萬)、使用時間最長不到一年的新車,最終以390萬成交。
拍賣采取10輛車一組的打包方式,這在吳英代理律師楊照東看來頗為蹊蹺,“這樣普通老百姓就被排除在拍賣人群之外,受益人只能是部分群體!睘閰怯⒔洜IKTV的周基林也說,自己一度想要去拍一輛,但聽說打包的拍賣方式后,只得作罷。
由于年月久遠,當初究竟是誰拍走了這些車輛,已難以追查。唯一與拍賣者有關的信息,來自東陽公安機關去年6月接受中新社采訪時說的話,“競拍者中有東陽本地好幾個民企老總”。
在法院并未判定本色集團有罪的前提下,提前拍掉吳英的財產,東陽公安局的解釋是,不愿“眼看著吳英的部分資產在一天天的貶值”。
在南方周末記者獲得的一份2007年6月27日的律師會見筆錄中,看守所內的吳英對律師說,她曾委托政府拍賣“本色”的車輛,但那是在“被提審我的公安人員欺騙、嚇唬我的情況下寫的”。“他們說如果賣了車把錢存銀行不會貶值,(但)車放那會貶值,賣了車能立功、減刑,不賣車就是不配合政府,到了法院也得賣,還會重判。”
不過,寫完這個聲明,吳英說,她就后悔了,“因為集團不是我自己的,我妹妹也是股東”。律師按照吳英的意思,立刻給東陽公安局發了緊急撤銷函,撤銷了授權委托書,但之后的事實證明,在“專案指揮部”眼里,撤銷函不過是一紙空文。
很快,東陽、金華、義烏的報紙上陸續出現了一些新的拍賣公告。和拍賣汽車一樣,公告中并沒有提及受誰的委托,物品從哪來,只是模糊地說,“通江路一家酒店的經營權,起拍價500萬”,“某洗腳店內的空調和裝潢物品,起拍價5.5萬”……
這家酒店正是吳英用5000萬裝修的本色概念酒店,試營業不過才2個月,最后以450萬成交。吳英的父親曾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中標的是廣廈建筑集團董事長樓忠福的弟弟樓忠華,然后他再以780萬元轉手賣給了一位姓沈的。
工商資料顯示,這家已更名為“百特概念”的酒店,其法定代表人叫沈繼紅,酒店注冊資金10萬,成立于2009年3月12日。2011年6月,沈繼紅對中新社記者不容置疑地說,酒店沒有經過二次轉手。但是年5月,沈接受天津《新金融觀察報》記者匿名詢問時卻稱,“450萬元買下的這個人不是我”。
在拍賣過程中,東陽公安的角色令人玩味。幾乎每張拍賣公告的末尾,都會附上一個尾號“6876”的手機,有一次,吳英的父親打過去,對方說他叫“張武”,東陽公安局的。
現在已經擔任東陽白云派出所教導員的張武,當時還是吳英案的辦案人員。根據一份2007年7月23日的律師會見吳英筆錄,吳英說,她曾經把一份聲明交給過張武,聲明中要求停止拍賣汽車,公司的所有事務重新委托給吳永正辦理。
不過,東陽公安用“絕對不存在”否認了外界對其暗箱操作的猜疑,其理由是,拍賣不是公安一家的意見,而是“專案指揮部”的集體決定。“專案指揮部”成立于2007年,除了公安,參加的還有東陽市紀委、法制辦、審計、財稅、工商部門的人。
“我們也要保護好自己,不要把自己牽扯進去。所有工作都由各個部門共同參與,再說還有紀委的同志全程參與和監督。”東陽公安局相關負責人對中新社記者說。
資不抵債?
如果吳英及本色集團的總資產,“經鑒定為總資產價值1.7164億”,將根本無力償還3.8億的巨債,但在吳英的父親看來,光把房子賣了就能還掉
從頭到尾,資產的擁有者——本色集團一直被排除在資產處置的大門之外。對于巨額財產的去向,他們連個查封清單都沒看到,后來即便對價格鑒定提出異議,官方也還是照拍不誤。
2008年6月15日,本色集團向東陽市人民法院提交了一份《價格鑒定異議書》,認為東陽市價格認證中心2008年4月作出的鑒定報告價格畸低。起碼均價6500元每平米的住宅,在這家官辦鑒定機構的筆下只有3800元每平米;一個原價30萬的全新自動洗車機,被認定只值7萬,異議書說,“比賣廢鐵還便宜”。
這個在吳家人看來“不客觀”的鑒定,直接導致了吳英的“資不抵債”。如果根據一審判決書,吳英及本色集團的總資產,“經鑒定為總資產價值1.7164億”,根本無力償還法院認定的3.8億巨債。但吳英的父親認為,光把這些房子賣了就可以還掉。
房產是吳英所有投資中最大的手筆,2006年前后,吳英曾斥資數億元在東陽核心地塊、湖北荊門購置了大量商鋪和住宅,其中,東陽博大城市花園2200萬元,通江花園近3000萬元,望寧公寓5000多萬元,湖北荊門1400萬元,浙江諸暨近300萬元等。
如今,價格在2008年基礎上又幾乎翻了一倍。南方周末記者調查發現,以吳英購買的博大城市花園為例,2006年4月,吳英買的住宅均價只有3000元左右,現在已經漲到了1萬。就算按最初價格的三倍算,吳英手里的房產至少可以賣到將近4億。
不過,這些房產的命運并不由它的“主人”自己說了算。東陽公安去年對媒體聲稱,吳英房產的保值升值可能性大,他們不會處理。
吳英案中,金華中院和東陽公安的關系甚為微妙。本色集團和吳英的財產如果不審計清楚,直接關系到案件定性,但金華中院一直以拿不到賬本為由拒絕進行司法審計。
吳英在東陽的房產大多集中在漢寧西街兩側,沿街的商鋪大門緊閉,有的住宅裸露在外,連門窗都沒有,按下數間住宅的門鈴,等來的是長久的寧靜。
那些“沒有升值可能”的資產拍賣所得,按照東陽公安的說法,這筆錢已經存入了一個統一的銀行賬戶里,不得動用。
那輛吳英說她花了375萬買來的法拉利(微博),在中新社的追問下終于有了下文,它和吳英的其它10輛豪車正靜靜地躺在東陽公安局的停車場內,“一些部位已經生銹,有兩輛的輪胎已經癟了胎漏氣,有些人說,這輛法拉利,現在可能只值幾十萬”。
2012年1月18日,吳英案二審宣判,維持死刑判決。在東陽,這樣的消息似乎并不意外,少被人提起。
元宵前夕,一年一度出現的“板凳龍燈”再次穿行在義烏與東陽間的道路上。這是浙江的民間風俗,最早由每家每戶裝了燈飾的板凳連結而成,組起這條綿延千余米的“龍燈”,數百村民抬了,挨家挨戶地要“紅包”。時隔5年,吳英曾組起的那條長龍已消散在小城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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