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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奶被破產真相:文迪波涉嫌侵吞國資侵占民資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0月11日 13:15  中國企業報

  【太子奶事件追蹤】

  太子奶“被破產”真相

  □本報記者 曾昭俊/文

  編者按:株洲市政府讓高科奶業租賃太子奶,聲稱要幫助其恢復到正常經營狀態,這個初衷無疑是好的,但事情一直在朝與這個初衷相反的方向發展。因為,在租賃合同還不滿5個月的時候,高科奶業就有人開始琢磨著如何讓太子奶“破產重整”。

  太子奶最大的股東和許多債權人都明確反對破產重整,并千方百計向各方表達這種愿望。但是,這一切是徒勞的,他們擰不過高科奶業。

  調查太子奶“被破產”,我們發現,“破產重整”四個字下面隱隱約約浮現出的是一條條錯綜復雜的利益鏈。這些利益鏈,隱藏在太子奶千萬元廣告合同中,也隱藏在高科奶業由姓“公”轉姓“私”的操作中,還隱藏在太子奶經營業績的迅速下滑中,隱藏在李途純取保候審請求未獲批準的處理中。

  循著這些利益鏈,我們相信人們能推開事件真相的天窗,讓公平和正義的陽光照到那些陰暗發霉的角落。

  按照預定計劃,10月10日是湖南太子奶集團(以下簡稱“太子奶”)債權登記的最后一天。10月下旬,由太子奶租賃方株洲高科奶業經營有限公司 (以下簡稱“高科奶業”)主導的債權人大會將召開。

  太子奶的創始人、大股東李途純被排除在上述工作之外,因為他一直反對太子奶破產。高科奶業董事長文迪波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說,破產重整可以由債務人提出,也可以由債權人提出;如果由債權人提出,不經李途純簽字同意,太子奶也可以進入破產重整程序。

  按照文迪波的這個破產重整計劃,李途純可能徹底失去他自己一手創辦的太子奶。

  從2009年1月將太子奶租賃給高科奶業經營開始,李途純就失去了太子奶的經營權。如今,他面臨的危險,將是失去整個太子奶的所有權。

  “文迪波違背大股東和債權人意愿,強行推動太子奶破產,也違背了株洲市政府施救太子奶的初衷。”一位知情人士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說,“其根本目的,就是要掩蓋他主政期間給企業造成的巨大經營黑洞,通過破產抹去他所有的暗箱操作痕跡。”

  從“恢復到正常經營狀態”到“破產重整”

  一位知情人士說,甚至在株洲市政府確定了太子奶不搞破產的基調后,文迪波還公開接受數十家媒體采訪,宣揚破產重整是太子奶的惟一出路,從此,“破產重整”成了解決太子奶問題的主基調。

  太子奶“被破產”的命運顯然與株洲市政府的最初宣稱的目標完全相反。

  根據雙方2009年1月20日簽署的《資產租賃合同》,高科奶業的主要目標是以“保護性租賃經營等方式拯救太子奶集團公司”。

  合同說,鑒于承租人并非公司股東,采取租賃經營完全是對太子奶實行保護性經營,幫助其恢復到正常經營狀態。租賃期間,租賃合同雙方對太子奶核心資產均無處置權。

  所謂正常經營狀態,是指在一年內銷售額達到約12億至14億元人民幣。租賃合同執行期間,高科奶業保證提供太子奶生產恢復到正常經營狀態所需的流動資金,太子奶業務經營所得凈利潤保留在太子奶,用于逐步消化企業負債。

  根據合同規定,如果高科奶業達不到上述指標或不履行租金支付義務,出租方有權終止合同,相關股權轉讓及股權處置收益分配原則也一并取消。無論是租賃合同終止或引進新的投資者(以正式合同和首期資金到位為標志)時,高科奶業應交還對太子奶核心資產的租賃權。

  高科奶業接手后,太子奶經營業績直線下降。一位太子奶高管說,7月份為銷售旺季,但2009年7月太子奶銷售額已下降到月不足2000萬元,同比下降90%,比5年前還低一倍,大面積停產現象多達20多天。

  就在合同執行不到半年的時間里,文迪波曾與其中學同學陳傳煥等熟人的公司簽訂1200萬元以上的廣告合同(相關報道見本報9月27日第四版《太子奶千萬元廣告合同利益鏈曝光》),太子奶大批創業元老和業務骨干被辭退,被李途純團隊稱為“公安立案追捕或刑滿釋放犯”的大量“壞人”進入高科奶業高層。

  早在2009年5月,對太子奶進行破產重組的計劃就開始醞釀。李途純獲知確切信息后,于2009年7月1日向株洲市政府市長、副市長及相關負責人提交了《太子奶不能走破產道路的報告》,極力反對破產。

  這個報告說,在市長和市政府的決策下,太子奶上萬債主的債務分七年期歸還的計劃已基本得到支持,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有無數個積極的方案可幫助太子奶徹底解困,而不能用消極的破產方案解決太子奶的問題”。

  在列舉11條不能破產的理由后,李途純提出希望完整準確地執行“高科奶業不承擔任何債務風險”、“以太子奶法人代表為主負責債務清算”、“讓股東自行承擔最終責任”、“政府協助引進投資者”等設想。

  但李途純的努力沒有取得實際效果。“9月份,文迪波對員工和經銷商多次宣稱公司即將進行破產重整,并稱‘李途純是不可能回來的,公司馬上進行破產重整’,并要求經銷商不要慌,新公司將會承接原經銷商的債務,破產只是破銀行和供應商等等。”一位知情人士說。

  一位知情人士說,甚至在株洲市政府確定了太子奶不搞破產的基調后,文迪波還公開接受數十家媒體采訪,宣揚破產重整是太子奶的惟一出路,從此,“破產重整”成了解決太子奶問題的主基調。

  李途純多次緊急報告未能撼動“被破產”

  “李途純試圖通過向政府部門報告和指出高科奶業違約的方式,逼迫高科奶業交出經營管理權,改變文迪波將太子奶破產的思路,但事實證明沒有效果,經營權始終捏在高科奶業手中。”一位接近李途純的人士說。

  面對經營業績的迅速下滑和“破產重整”的滿城風雨,李途純2009年7月26日向株洲市委、市政府相關負責人遞交了《太子奶集團緊急報告》,第一次請求市委、市政府讓自己“站到第一線,政府退到后臺”。

  李途純在這份報告里說:“當前特殊風險下,我認為我最了解太子奶,最能夠再次成就太子奶,我最大優勢(就是)可以將產供銷做起來。我是太子奶最合適人選。”

  他還說:“如果讓我主持太子奶,極有可能很快引進戰略投資者,極有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還清市政府投資,極有可能在很短時間在美國借殼上市,很短時間將產供銷做上去,通過自己對太子奶的完全了解,協調好所有債權人的關系。”他還強調“請高科奶業全體人員留下,進行有效監督”。

  在文迪波公開宣稱公司即將破產重整之后,李途純2009年9月25日又向株洲市委、市政府相關負責人遞交了《請求市委市政府繼續支持太子奶的報告》,提出了太子奶創業團隊全面接管太子奶的方案和步驟。

  根據李途純的設想,原太子奶大股東、法人可以整體收購高科奶業股權,承擔所有債權債務,李途純任CEO主管全面工作,擁有一支筆簽字權。他保證,一年之內還清株洲市政府7200萬元現金投資,銀行6000萬元貸款到期也將如數歸還。

  在上述努力于事無補的情況下,李途純2009年11月26日直接給株洲市政府主要負責人寫信,請求不要讓太子奶無限期停產,希望政府不要長期采用行政干預、長期獨攬民營企業經營權,希望拿回經營管理權,并承諾“太子奶一旦穩定我馬上離開,分文不帶”。

  2009年11月,李途純發現,高科奶業賬上現金不到200萬元,原材料價值不到100萬元,成品庫存幾乎為零。經與高科奶業有關財務人員共同分析,他得出結論,認定高科奶業在租賃經營期間共計造成虧損4.5億元。

  于是,李途純2009年11月30日與高科奶業和文迪波進行直接交涉,要求對方予以賠償。

  李途純認為,高科奶業一年租賃期臨近,銷售額預計一年只能完成6億元人民幣左右,不足合同規定的50%,不能達到正常經營狀態,且又未按季支付租金,也未按月發送租賃資產經營狀況的財務報告,還私下單方向投資者承諾拋售50%以上股權,以上各條均違反合同規定的基本義務。

  “李途純試圖通過向政府部門報告和指出高科奶業違約的方式,逼迫高科奶業交出經營管理權,改變文迪波將太子奶破產的思路,但事實證明沒有效果,經營權始終捏在高科奶業手中。”一位接近李途純的人士說。

  不僅如此,高科奶業以李途純未能兌現2009年8月31日前引進不低于3億元資金承諾為由,2009年12月15日迫使李途純簽訂了《資產租賃合同》的《補充協議》,進一步加強了對太子奶的控制,也讓李途純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面之中(相關報道見本報9月13日第三版《太子奶再起波瀾:高科奶業被指嚴重違約》)。

  高科奶業股權變更:私人追逐“破產紅利”?

  質疑者說,文迪波用這樣一家不知名的企業,用2000萬元將高科奶業控股轉為私人名下,這已經嚴重損害了太子奶利益,并違背了市政府拯救太子奶的初衷,還涉嫌侵吞國有資產和侵占民營企業資產。

  除了太子奶千萬元廣告合同和嚴重違約事項遭到質疑外,北京商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和上海明觀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京商絡”和“上海明觀”)兩家公司入股高科奶業的事也遭到質疑。

  質疑者認為,北京商絡和上海明觀的進入改變了高科奶業的國有資產性質,高科奶業不再是株洲市政府為托管太子奶、拯救太子奶而成立的公司;這兩家公司既然為利而來,違背拯救太子奶的初衷,自然不應再執行原有租賃合同;另外,這兩家公司的資質也值得懷疑。

  原來的高科奶業注冊資金1200萬元,初始股東為兩家,全部為國有資產。株洲市政府實際投資上億元,實際控制著太子奶20億元以上的資產。

  工商登記資料顯示,2010年2月1日,高科奶業注冊資本變更為3200萬元,股東一欄中,除了株洲高科集團和株洲市國有資產投資經營有限公司外,新增加了北京商絡和上海明觀,目前有關法律手續全部辦完。

  記者調查顯示,北京商絡的注冊地并沒有該公司的門牌。而北京市工商局企業信息系統顯示,該公司法人代表為潘宣漢,名下有北京商絡數據系統有限責任公司、北京商絡財訊系統有限公司。上海明觀的注冊時間則為2006年4月28日,注冊資金50萬元。這家公司去年主營業務收入10萬元,納稅5000元,虧損4000元。

  質疑者說,文迪波用這樣一家不知名的企業,用2000萬元將高科奶業控股轉為私人名下,這已經嚴重損害了太子奶利益,并違背了株洲市政府拯救太子奶的初衷,還涉嫌侵吞國有資產和侵占民營企業資產。

  據媒體報道,北京商絡和上海明觀實際控制人都是宮浩。宮浩是國內最早從事資產投資的人士之一,但傳言他實際投入高科奶業的資金只有幾百萬元,其余大部分是在株洲當地“拼湊”而成的。

  文迪波拒絕就此事回答記者的提問。他只是強調,北京商絡有足夠的資金實力。

  李途純對這種變化深感憂慮,因此多次致函高科奶業進行交涉。其中,今年1月30日的 《函告》稱:“鑒于貴方未能在2009年12月22日將其原掌控的太子奶集團核心資產及經營權交還我方,違背誠實信用原則、公平原則和我方真實意愿,我方于12月15日在市政府‘太子奶工作會議’向貴方所做的一切承諾,以及被迫簽訂的一切不平等協議是無效的,且對我方不具有法律約束力。”

  《函告》還說:“貴方宣布繼續租賃太子奶集團核心資產以及涉及太子奶集團的單方招商活動是沒有法律依據的,我方不予以認可。”

  在多次交涉毫無結果的情況下,李途純于5月31日拋出 《太子奶集團收回核心資產和經營管理權的重要聲明》,稱收回經營管理權的理由有:高科奶業2010年4月15日《聲明》中已公布變更為民營控股公司并已辦好手續,租賃公司性質發生根本轉變;高科奶業租賃太子奶核心資產一年合同早已到期,經確認支付的租賃費僅2000萬元,且租賃期間五大核心條款已全部違約。

  這個聲明稱,李途純及太子奶集團對21億元債權人債務終身負責,從即日起繼續在湖南株洲總部三樓接待所有債權人,緊急款項即日起開始登記;無論高科奶業是否償付之前兩個季度的租金,太子奶集團自10月1日起開始保證支付緊急債權人債務;保證對一般債權人明年1月1日開始按合同支付款項。

  《聲明》還特意強調,如高科奶業與外資策劃破產成功,太子奶將無力兌現以上承諾。

  7天后,李途純被株洲市公安局經偵隊帶走,從此失去了阻止太子奶“被破產”進程的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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