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 周芳

　　“目前，李途純在接受株洲警方調查。”一位知情人士昨日對《第一財經日報》透露。

　　據李途純身邊人士介紹，李途純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已經被警方刑事拘留，其家屬已經收到了警方出具的相關回執，但本報記者未能獲得這一回執，因此無從確認其是否屬于刑事拘留，及所涉案性質。

　　根據記者多方了解到的信息，此次對李途純的調查或與推動太子奶破產有關。上述知情人士亦表示：“在太子奶的托管方——株洲高科奶業經營有限公司(下稱‘高科奶業’)推動債權人申請太子奶破產，而債權人集體拒絕的情況下，讓李途純自提破產成為唯一的方案。”目前，李途純仍占據太子奶集團61.6%的股權。

　　高科奶業董事長文迪波表示，并未聽到有關李途純被拘留的消息，也未掌握他有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的行為。

　　昨日，記者未能與株洲市警方取得聯系。

　　被警方帶走調查

　　盡管李途純妻子對記者的電話和短信都采取了拒絕回應的態度，但記者還是從可靠渠道確認了李途純被警方帶走的消息，時間為6月12日晚間。

　　李途純此次被調查，可能與其在生產經營中向部分中高層員工以及經銷商吸收“貨款準備金”有關。

　　一位太子奶湖南經銷商廖先生向記者解釋“貨款準備金”的操作方法。經銷商按照每年銷量打入一定額度的貨款準備金，每月可享受一定額度的市場費用獎勵，或者合同返利核報；如果經銷商沒有完成銷售任務，由主管該區域的負責人予以補足，同時也按照經銷商的方案予以獎勵。

　　一位接近此事的律師事務所合伙人陳律師認為，如果以“貨款準備金”來認定“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有些牽強，因為訂貨款保證金管理辦法下發，部分員工(主要是中、高級管理人員)自愿向公司交納貨款準備金，并非屬非法吸收公眾存款。

　　陳律師進一步表示，貨款準備金是為了擴大銷售，經高層人員集體商定將固有的返貨形式讓利給經銷商拉動銷售的形式，改變以現金返利給經銷商，讓其有充足的貨源在市場上進行銷售。

　　此外，太子奶集團內部人士告訴記者，準備金針對范圍是太子奶集團內部管理人員，沒有針對公眾。且在2008年該筆貨款已全部投入到公司生產經營中。

　　在此之前，因花旗銀行向開曼大法庭提請對太子奶破產清理被受理，李途純一方以太子奶集團的名義在公開拒絕接受并駁斥其行為不合法后，稱太子奶此番遭遇“被破產”系各方“合謀”。其后，發生債權人拒絕太子奶破產一事，又有太子奶多個生產基地出現停工現象。

　　據一位此前直接參與太子奶重整工作的人士透露，李途純曾在多個場合表示經銷商等債權人支持他重返太子奶。

　　意在破產？

　　在太子奶財務危機爆發后，株洲市政府指派的高科奶業并未能按預期完成使命，從而引發李途純一方的指責，并聲稱要奪回對太子奶的實際控制權。

　　但高科奶業相關負責人表示，并非重整不力，實在是依照目前的模式根本無法解救太子奶，此前設定的為太子奶引進戰略投資者注入資金的方案已經行不通。“每年自然增長的債務利息就高達一兩億元，直接對它注入資金根本不可能。”按照其所理解的可行辦法是太子奶破產，然后戰略投資者接盤。

　　而據知情人士透露：“按照目前的相關法律，要推動太子奶破產只有兩種方式，其一，超過三分之二的債權人提出申請；其二，就是企業自己主動申請，因為李途純目前仍占據太子奶集團61.6%的股權，所以只要李途純提出破產請求也能夠使太子奶順利破產。”

　　“顯然，通過債權人主動申請破產的方式已經走不通了。”上述知情人士表示。本月初，第一財經網曾獨家報道了“高科奶業于5月底召集部分債權人，希望債權人主動申請破產，遭到債權人集體抵制”等消息，文中披露了高科奶業推動太子奶破產也從幕后走上前臺的具體細節，當時記者從參加債權人會議的部分代表處已獲得證實(詳見第一財經網6月2日相關報道)。

　　陳律師解釋稱，按照目前破產重整的相關規定，在企業破產后，償還了優先債權人的部分債務后，普通債權人一般只能獲得10%的償債比例。此前，中糧集團在推動五谷道場破產重整的普通債權人所獲償債時，其比例就與此相當。也就是說，如果按照10%的比例償還，很多債權人因牽涉到三角債問題而血本無歸。鑒于此，破產方案一經拋出即遭大批普通債權人的強烈抵制。

　　換言之，“目前要推動太子奶破產，只有一個突破口，即由李途純個人在破產申請書上簽字。”上述知情人士補充說。

　　為低價收購鋪路？

　　按照相關協議，托管期間，高科奶業租用太子奶的核心資產和設備進行經營生產，其間產生的所有利潤，都將用于償還太子奶的既有債務。由此不難看出，高科奶業本身是一家不盈利的公司，其主要負責人也明確表示“(高科奶業)不能看作是一般的企業”。

　　事實上，早在今年4月15日，高科奶業就對外發布聲明，稱今年1月26日與投資者簽訂投資協議，引進北京商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北京商絡”)和上海明觀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下稱“上海明觀”)作為戰略投資者，總投資將超過5億元。

　　北京商絡和上海明觀花巨資投資這樣一家完全不可能盈利的企業令人不解。外界認為，除非它可以確定通過高科奶業能順利將太子奶“拿下”，否則無法解釋這樣的投資行為。

　　昨日，太子奶黃岡工廠一位債權人對本報記者表示，今年3月份，兩家機構投資的實際控制人宮浩曾派人到湖北黃岡與當地政府商談黃岡太子奶的破產事宜。

　　該債權人表示，黃岡工廠為太子奶集團的重要生產基地，在黃岡開發區擁有700多畝土地(其中已開發400多畝，300畝留作2期開發)以及價值4億~5億元的固定資產，而最后認定的償債金額為1.7億元。兩家投資機構者給出破產收購代價是：以工廠閑置的300畝地置換成市區的土地，然后由投資方償還債務并將太子奶黃岡工廠收下。“按照市區土地價格50萬元/畝計算，置換的300畝土地的價值就高達1.5億元，等于投資方只要掏2000萬元就把黃岡工廠4億到5億元的固定資產收購囊中。”該債權人告訴記者。

　　不過，上述說法昨日未能得到高科奶業及太子奶集團的確認。

　　“實際上，破產太子奶就是以低價的方式進行收購。”太子奶集團內部知情人士如此表示。

　　昨日，高科奶業主要負責人也首次明確表示，兩家戰略投資者正是“看中了高科奶業的平臺”。根據他的解釋，高科奶業目前已經獲得重組太子奶的權力，因此，戰略投資者同樣通過高科奶業可以獲得重組太子奶的機會。CFP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