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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訪光速中國的投資董事
美國光速投資基金(以下簡稱光速)是一家擁有20多年歷史的風險投資基金,總部設在美國加州硅谷,在美國、中國、印度和以色列設有辦公室,目前光速管理著20億美金的基金,新近融資的基金盤是8億美金。自2005年第四季度光速進入中國市場以來,已在中國市場投資了近10家企業。光速是怎樣看中國市場的?光速的投資方式是怎樣的?為此,《國際融資》雜志記者采訪了光速中國的投資董事鄭毅
Foresight of Lightspeed Venture Partners
美國光速投資基金的眼光
-《國際融資》記者 艾亞 參與撰稿 付堯
記者:光速在美國風險投資公司里是不是資金規模比較大的?排名第幾?
鄭毅:這個比較難評。2000年互聯網泡沫破裂時,光速融了一支10億美金的光速第六基金,在當時算是硅谷最大的幾支基金之一,后來,因為互聯網泡沫破裂后的市場沒有那么大,資金投不了那么多,于是,光速按百分比將一部分投資金額退給了投資人。在2005年,光速又募集了第七基金。2008年5月,光速又融了8億美金的第八基金。以光速目前管理的基金金額來說,它應該排在美國風險投資基金的前幾名,更為具體的恐怕就要從權威數據公司了解了。再有,風險投資也按投資階段的不同分為幾類,有的風險投資偏向于投資稍微后期的企業,那個投資金額可能就很大,所以,基金的融資規模也就更大,比如像凱雷做的成長基金,一支基金就是十幾億美金。光速屬于另一種類型,是以做早期創業風險投資為主的,在這個做早期投資的細分市場上,光速肯定是美國幾大風險投資基金之一。
記者:投資人為什么愿意把錢交給光速投資管理?
鄭毅:這跟光速的業績有很大關系。光速在美國過去的幾次經濟循環中,所做投資基本上都保持了穩定的投資收益回報。正因為這樣,即便在最困難的時候,比如2000年泡沫經濟破裂的時候,它照樣融到了10億美金。我們的投資人基本都是長期投資者,它們喜歡投資并支持那些無論在任何市場環境中都能得到高于市場回報的基金。
記者:美國的一些風險投資進入中國市場已經多年,但光速2006年才進入中國,是什么影響它姍姍來遲?
鄭毅:光速在中國的第一個項目是在2005年投資的。2006年,在中國正式開設第一間辦公室之前,光速就已經投資了兩個中國項目,其中的一個項目叫中微電子,是上海做芯片制造設備領域的一個技術公司,在技術方面是亞洲最強的芯片設備制造公司。其實,光速很早就在關注像中國這樣的新興市場。我們并不是姍姍來遲,而是在進入之前,做了深入的研究和準備。中國是我們長期的戰略目標,我們需要時間來制定策略、組織團隊。我們在打造一個覆蓋4個國家的全球風險投資基金體系,在投資當地市場的同時,又要做到各個市場之間的共同協作。從2006年起,我們平均每年投3個中國項目。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一只優秀的投資團隊,未來將加快在中國的投資速度。
記者:光速的投資人主要來自哪兒?
鄭毅:主要是一些基金、養老金、學校的基金會等。光速的投資人主要都是一些長期投資者,他們對投資的回報是看長線,追求穩定的投資回報。
記者:光速對投資期是不是也有要求?
鄭毅:是的。比如說7~10年。通常是跟著一個基金的生命期走,因為,我們的一支基金的周期是10年到12年。由于光速在投資上眼光看得比較遠,我們比較多的時候投資種子期和早期的創業公司(通常投100萬~1000萬美金),伴隨企業的不斷成長再放更多的錢,一直到上市。同時,我們也做后期和成長期投資(通常投資2000萬~3000萬美金)。種子期和早期的創業公司很多是技術型企業,而且后期和成長期企業有很多是傳統行業的(比如像物流零售、教育、能源、制造等等)。
記者:你們最新融資的這支基金是8億美金,其中投向中國市場的將占多少百分比?
鄭毅:對此我們沒有具體的比例,只要中國有好項目就可以投,不受限制。 通常,我們希望可以在3~4年內,在中國投資1.5億~2億美金左右。主要還是看項目,因為這些項目是放在全球平臺上來考察的,如果我們覺得是一個很有影響的投資,我們就會去投。我們有一支5個人的中國本土投資管理團隊,專門負責每一個中國項目的考察。同時,美國的幾個合伙人基本上保證每個月都會來中國一趟,以保持我們彼此間對中國整個經濟成長的感覺和認識的一致性。凡是考察的每一個項目都是由這支團隊一起討論決定,如果項目好,我們就投,沒有項目占百分比的額度限制。
記者:從2006年你們在上海成立辦公室到現在,已經投資了十幾個項目,速度是很快的。
鄭毅:這里面也包括了在開設辦公室之前投的兩個項目。相比其他的風險投資基金,我們投的項目不算多。我們不算那種特別激進的基金,我們選擇項目是比較謹慎的,是放在全球的平臺上看這個項目對整個基金有沒有非常顯著的投資回報。
記者:對所投項目的行業領域,有沒有比例分配?
鄭毅:我們通常的目標是在第一輪投資中做領投的機構投資者。第一輪投資甚至可以是僅僅有幾頁紙的商業計劃書。2008年,我們投種子基金給了一位很有業績的企業家,支持他創辦了一家二手車大賣場企業。同年,我們還在第一輪領投投資了一所職業教育學校。這個學校已經有10多年的歷史,有14所分校,是中國最具規模的職業教育學校之一。如果說行業,我們計劃將50%的資金投資給科技領域,50%投資給傳統行業。
記者:你們的投資領域主要包括哪些?
鄭毅: 目前投過的項目里面包括一些制造類,比如說小型挖掘機、石油開采設備;傳媒類,比如電視購物;還有技術類,手機芯片設計;還有消費類連鎖企業。我們在中國,除了房地產、生物制藥技術不投外,其他行業都可以投。
記者:光速在美國投資是從種子期開始,在中國,你們投資的這些項目是采取這種方式嗎?
鄭毅:無論對早期或者是后期的企業,我們都希望成為第一輪的領投投資機構。我們最新融到的這個8億美元的基金,投資的第一個項目就是從種子期開始跟蹤的,跟創業者一塊策劃公司的發展戰略,然后投第一筆錢,在第二輪投資的時候再投第二筆錢,我們已經投了類似這樣的企業。但是,在中國,我們對非常早期的種子期企業的投資要求非常高,一是團隊以前要有很好的業績和資歷,不一定是創業的業績,但要有他本人在相關領域里面做相關工作的資深業績,還要有行業洞察力、影響力。二是他所從事的這個行業在中國有多大的市場,因為在中國的市場競爭比很多國家更激烈,所以我們希望投資的一個很早期的種子期創業公司,它所關注的市場是一個足夠大的市場。如果是這樣,即使它犯了一點點錯誤,對大方向也都不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記者:光速到中國市場投資以來,在跟中國企業家打交道時,覺得他們有什么問題,他們應該注意什么問題?
鄭毅:我們跟創業者合作都很愉快,因為大家通過投資以后利益基本上是一致的,盡管過程中偶爾也會出一些小的爭議。從國外基金的角度來說,通常是按一開始簽訂的投資協議、投資合同的條款來執行,有些東西按條款來說,是需要我們來關注的,但是中國的有些企業家習慣了家長式的管理,他作為企業的創業者和最大股東,習慣了家族式的管理方式,所以,我們之間有個磨合過程。但是一般來說,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大家都會覺得我們的建議對企業的長期發展有好處。經過與企業一年多的磨合,現在基本沒有什么問題了。
記者: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這場全球經濟危機,對光速有沒有影響?
鄭毅:影響肯定是有的,可以從4個方面看,有好也有壞。第一,我們很幸運地在金融危機爆發之前完成了第8支基金的募集。第二,如果一個創業企業的自身造血機能還很弱,需要不斷地靠外部融資來支撐企業的發展,在目前的市場環境下,我們會非常謹慎,可能不會投資這樣的創業企業。第三,目前的市場環境使很多創業企業的上市計劃推遲或終止,而且企業間并購方面的活躍度也明顯下降。因此,風險投資的退出渠道明顯減少,項目的退出時間都延長了。最后,好的方面是,目前的市場環境使好的投資項目的估值更趨于合理和理性。以前,我們在美國很多成功的投資項目都是在這樣的低迷市場環境時投資的。比如,我們在美國領投投資的Riverbed(被評為2006年最佳技術類的NASDAQ新上市公司),第一輪的投資時間就是在2002年,也就是上一次美國經濟衰退的時候。所以說風險投資基金和并購投資基金是獨立于常規的金融體系、股市之外的金融投資力量,現在往往是我們最活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