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售“牛奶有害論”，攪局者林光常激起行業公憤；牛奶論戰升級，中國奶協首次公開駁斥“奶業公敵”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 張偉

　　中國乳業目前可謂空前團結，團結到你可以當著一家的面夸另一家的奶好，而大家頻頻點頭。這一切都要拜林光常所賜。

　　突然“林旋風”

　　“牛奶是牛喝的，不是人喝的。”

　　“想得骨質疏松癥嗎？請多喝牛奶。”

　　“一天一個雞蛋，后果就是心臟病”……

　　以上這些驚人言論出自同一個人—林光常。

　　近來，這位來自臺灣地區、自稱“現代哥白尼”和“地瓜王子”的林光常，以其輕松幽默的口才、“石破天驚”的觀點、精心設計的營銷戰略，使自己的健康理論迅速竄紅，并頻頻在各種媒體露面，做嘉賓、當評委，他的《無毒一身輕》系列書籍至今還高居暢銷書排行榜前列，他的健康講座場場爆滿。

　　而去年的林光常還很平常，不過是媒體和公眾眼中諸多“營養專家”中的普通一員。2006年5月11日，《南京日報》上刊登了一篇名為《黃健翔周六來寧簽售》的209字的新聞，在介紹了黃健翔即將來寧簽售新書《像男人那樣去戰斗》后，文章說：“此外，臺灣知名保健專家、暢銷書《無毒一身輕》作者林光常教授也將于5月13日上午9∶30，在金陵圖書館報告廳舉辦一場題為《正確的飲食方式與健康的生活習慣》的大型健康公益講座。”

　　但就在“此外”之后三個月，林光常紅了。

　　林光常的“發跡”之地是娛樂媒體重鎮—湖南長沙。2006年8月中旬，林光常在長沙宣傳，做客湖南經視的脫口秀節目《越策越開心》。

　　該期節目首播后，因為林光常說“抗癌食品第一名是紅薯，一定要吃”，長沙的紅薯零售價應聲而漲，從1元/公斤節節攀高，直至3元/公斤。他在節目中的講演稿、視頻也以驚人速度在網上傳播。甚至有許多人跑到《越策越開心》節目主持人汪涵的博客上留言，或索要林的聯系方式，或詢問林氏“排毒餐”的具體內容，乃至求醫問藥。與此同時，林的《無毒一身輕》暢銷火爆。

　　被“顛覆”的不僅僅是觀念

　　隨著林光常的走紅，質疑的聲音也如影隨形。“科學不是越策越開心，臺灣林光常逼急武漢專家”、“冒充博士宣揚飲食謬論，專家批駁林光常歪理”，諸如此類的報道，常常在林光常的巡講地出現。

　　有專家指出，林光常是在利用營銷手法中的“恐嚇”式宣傳，“販賣”健康。據研究發現，在營銷手法中，運用恐嚇方式推銷健康相關產品，成功率相當高，“因為每個人都怕死”。

　　除了對人們傳統健康觀念的“顛覆”之外，乳業似乎是受林氏旋風影響最大的行業。

　　據介紹，早在2005年末，現任廣東省奶協副會長的王丁棉便和江蘇省奶協副秘書長曾壽贏向中國奶協提出，要求立即組織各方專家對林光常實施反擊和批駁。“但很可惜，我們的請求或呼吁未能引起中國奶協領導的重視，從而給林光常等人的‘牛奶有害論’騰出了傳播并造成惡果的空間。”

　　2006年12月，在廣州市科協舉辦的一次座談會上，王丁棉指出，林光常引發了“牛奶恐慌癥”。“據沈陽、長沙等城市的同行反映，林光常在當地進行演講后，那里的牛奶銷售量就立即下降。”

　　據《三湘都市報》報道，此時長沙超市里牛奶貨架旁，已經增加了許多“牛奶有益論”的科普報道復印件。

　　而國內奶企，此時卻并沒公開做出太大的反應。面對媒體，數家知名奶企均表示，牛奶對身體的益處是人類健康體驗出來的，沒有什么爭論的價值；公司的業績也不會因為一個人的觀點而受到影響。

　　好像只有長沙超市里牛奶貨架旁的女導購員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她恨恨地對記者說，“林光常真是吃飽了沒事做。這么多人吃了幾十年都沒事，你林博士一說，就出問題了？”

　　奶業反擊步步升級

　　進入2007年，中國乳業對林光常的反擊開始步步升級。

　　2007年3月，湖南某牛奶企業聲稱將遍邀國際營養專家、國內知名企業，高調組織“健康飲用牛奶論壇”，準備就此抹掉“林氏健康論”的負面影響，為牛奶正名。

　　3月19日，湖南奶業協會正式成立。相關負責人表示，推動湖南乳業車輪前進，首先要搬開林光常這塊“大石”。協會成立后，第一步就會向各牛奶企業收集數據，落實“林氏理論”對湖南奶業造成的損失。

　　3月23日，衛生部網站全文刊登由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陳春明研究員等15位營養學、食品科學和預防醫學領域的權威專家聯合撰寫的署名文章《健康宣教應當尊重科學與事實—駁斥“牛奶有害論”》，倡導健康宣教應當尊重科學與事實。

　　4月，國家發改委公眾營養發展中心專門請來中國營養學會的專家公開辟謠，稱“牛奶致癌論”屬于謬論。

　　4月17至18日，中國奶協在天津召開全國各省市奶協理事長、秘書長及部分乳品企業負責人聯席會議。其間，上海奶協陳新秘書長、廣東奶協王丁棉副會長、三鹿集團名譽董事長高玉成等，再次就林光常的“牛奶有害論”提請中國奶協加以重視和組織有力的反擊。會上中國奶協還就此進行了工作部署。

　　5月中旬，據《北京晨報》報道，中國乳制品工業協會向政府有關部門和學術團體發出呼吁，“希望制止歪曲牛奶謬誤言論的傳播”。

　　5月29日，中國奶業協會在京舉辦主題為“牛奶相伴，康健一生”的紀念世界牛奶日暨‘國家學生飲用奶計劃’實施七周年紀念會。中國奶協、衛生部疾病預防控制局、中國醫學科學院、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中國農業大學等多名專家學者齊聚一堂，痛斥林光常的“牛奶有害論”缺乏科學依據。“我可以和他當面辯論！”數名專家憤怒地說。“現在這種謬論已經影響到牛奶的銷售了，自從在沈陽傳播開后，沈陽牛奶的消費量已經下降了近20%。”奶協相關人士在會上透露。

　　據悉，為了回擊“牛奶有害論”，中國乳制品工業協會、利樂、蒙牛集團、伊利集團、光明集團等將于6月1日-7日，在北京四環內的17家中石油加油站向車主免費派送一周的牛奶，宣傳牛奶的營養知識，傳播科學的飲奶方法，預計將有15萬車主獲益。

　　面對滿天的批判，林光常說：“我很欣賞內地一個報道所說，如果牛奶這個幾千億的產業，因為林光常一個人說有害，就聯合學者來圍剿，這個產業也太脆弱了。”

　　還有人說，有爭論是好事，它可以讓人們從一個滑稽的開頭出發，找到一個深刻的結果。

　　林光常語錄

　　“只吃紅薯，一定會又高又壯。我餐餐吃紅薯，結果今年又長了兩厘米。”

　　“吃紅肉(即羊肉、牛肉、豬肉)很容易得大腸癌，得大腸癌很痛苦，死之前很折磨你，所以盡量不要再吃紅肉。”

　　“現在吃雞風險很大，你在外面快餐店買到這些雞，為什么他喜歡用油炸，因為它已經壞掉、臭掉、腐化掉，你完全吃不出來，還覺得好香噢，太可怕了。”

　　“這些東西(肉類食品)你吃下去之后，你會發現現在的孩子，身體已經嚴重扭曲掉，整個變形，所以各位吃肉一定要謹慎小心。”

　　“我發現現代人都不吃五谷雜糧了，都吃雞鴨魚肉，蛋奶炸雞薯條牛排，對不對？身體全吃壞掉，下次再吃牛排的時候你要記得，每一刀割下去，其實不是割牛排，是在割你的心臟，那叉子一叉就是叉心臟，那是多毒的東西呀，對身體傷害多大！”

　　“無論如何你今天回家一定要開始吃紅薯，剛開始吃完你會一直放屁，所以你不要自己吃，要吃全家一起吃，要放大家一起放，放一放就好了。”

　　“女性得乳癌和情緒有關，而且乳癌，左乳右乳不同。左乳一般是親子之間有很大矛盾，右乳是跟同事朋友之間有很大沖突，不能化解，或不愿化解。所以如果你的好朋友得了乳癌，又在右邊，你要好好檢討，很可能是你害的。那跟老公(生氣)是哪一邊？跟老公可能兩乳齊發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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