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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突如其來的賄賂丑聞，動搖了德國最大的汽車制造商大眾的管理根基，也給了CEO畢睿德期待以久的好機會，借此推進公司的根本變革
□本報記者 徐淳
德國狼堡，大眾汽車總部。6月，一場牽涉數名高管的賄賂丑聞疾風暴雨般襲來。
6月中，大眾旗下捷克子公司斯柯達汽車主管人事的副總裁舒斯特悄然離職。
6月30日，大眾對舒斯特和另一名在大眾總部人事部工作的員工提出司法指控。舒斯特涉嫌從供貨商處收受賄賂，并利用影子公司操縱大眾多個利潤豐厚的海外合同。
斯柯達案暴露出大眾在內部管理上出了很大漏洞。
知情人士透露，舒斯特等人在瑞士注冊了一家名為Impesa SA的空頭公司，然后在六個國家設立了附屬的影子公司。通過操縱和參與競標，Impesa SA獲得了大眾多項利潤豐厚的海外供應合同。
更令大眾高層感到震驚的是，大眾在印度建設新廠的計劃也成為一塊大肥肉，大眾內部有人從印度安德拉邦某市收取了300萬歐元的巨額賄賂。該市是大眾內定的幾個新廠落地選擇之一。
雖然德國媒體報道中沒有提及誰拿了錢，但現在接受司法調查的，一個是舒斯特，一個是大眾總部人事部門雇員。兩個人事管理人員，是如何影響到公司采購和建廠決策？德國媒體分析認為，這只是冰山一角，幕后肯定還有其他大人物。
隱身老板涉嫌腐敗
隨著丑聞的曝光和調查的深入，一條大魚浮出水面。
6月30日同一天，大眾汽車勞資委員會主席福克特突然提出辭職。德國《明鏡》周刊披露，福克特與斯柯達腐敗案有牽連。
福克特的下臺讓大眾內外感到震驚。比起犯事的舒斯特，62歲的福克特才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他在勞資關系委員會主席位子上呆了15年，還一直是大眾監事會成員，其間大眾老總換了三茬人。
在德國現行法律下，代表工人利益的勞資關系委員會勢力強大，可以和公司談判薪水，簽訂勞資協議，甚至連一臺機器在工廠地板上的位置也可以過問。
大眾內外一些人私下甚至認為公司有三個老板：CEO畢睿德、公司監事會主席皮耶希(前任CEO)，還有這位10多萬員工代言人的福克特。
在德國媒體輪番轟炸下，有關福克特的腐敗問題越來越多。
先是德國《焦點》爆料，與福克特私人關系密切的一名巴西婦女，她的旅宿開銷被福克特一股腦兒拿到大眾汽車報銷，大眾汽車還每月另付她薪水。
后是《南德日報》獨家披露，大眾公司多年來以“不正當的方式”討好工會高層領導人，換取他們在一些關鍵問題上的支持，包括為工會高層提供去國外“快樂旅行”，招待高級妓女。來自大眾內部的“線人”說，這些舉動都獲得了公司高層的批準。
總理智囊身陷漩渦
福克特下臺后，媒體把注意力轉移到另一位重磅人物——大眾汽車負責人力資源的董事皮特哈茨。因為涉嫌腐敗，假公濟私的舒斯特以及福克特與哈茨均有密切的工作關系。
哈茨的分量比福克特更重。
當上世紀90年代中，前任CEO皮耶希面臨人力富余難題時，哈茨和福克特聯手在大眾內部推行四天工作制，避免了大規模裁員，深得皮耶希賞識。
由于被認為是協調勞資關系的大能人，2002年德國總理施羅德為競選連任，邀請哈茨擔任智囊，推出改革德國勞工市場的哈茨計劃，哈茨也成為家喻戶曉的名人。
媒體有關哈茨是否卷入的種種猜測報道，甚至驚動了德國總理施羅德，但他只稱贊哈茨的卓越貢獻，不愿就大眾斯柯達的腐敗問題發表意見。
大眾方面強調，內部調查沒有發現哈茨有任何牽連。哈茨的老領導，現任大眾監事會主席皮耶希同樣力挺哈茨，不過大眾高層內部已出現了不同聲音。同是大眾監事會成員的下薩克森州州長瓦爾夫在電視上稱，哈茨不應排除在調查以外。
輿論分析認為，在丑聞事件壓力下，明年到站的哈茨有可能在今年提前退休。
在整個事件中，大眾CEO畢睿德行動非常果斷，承諾對事件采取“徹底以及完全的調查”，并毫不猶豫地將涉嫌犯罪的兩名雇員交給司法部門，還火線聘請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對公司賬目進行審查。此外他“冰封”了和賄賂事件有牽連的印度和安哥拉建廠項目。
令他欣慰的是，公司最大股東下薩克森州政府表態支持，呼吁徹底調查腐敗丑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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