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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 左志堅
上海報道
密謀“國民待遇”
“進入中國市場就像一場長征”，這是菲莫公司高層的名言。中國市場壁壘森嚴可見一斑。
如今，苦心積慮、四處滲透的菲莫公司即將如愿。4月25日，國家煙草總局外事司對外合作處一位人士介紹，總局與菲莫的談判框架“差不多定了”。
“菲莫在華所產萬寶路香煙將繞開關稅和配額的壁壘，被納入內煙管理體系，類似于取得國民待遇。”
該人士同時強調，“這種合作生產方式在中國實行煙草專賣制度之后還是第一次。”記者向中方談判負責人王平求證，對方表示自己沒有獲得授權對此事發表意見。
“這將是外煙在中國的最大一次突破，”長期關注中國煙草改革的學者周陽敏如此評價，“相比于以前的合資方式，以后在市場上出現的萬寶路產權完全歸菲莫公司，只不過不是菲莫自己生產而已。”
菲莫的突破也是來之不易，兩年前，菲莫就主動向國家煙草總局表達相關意向。
國家煙草總局花了大約一年時間做了組織團隊等前期工作，然后是一年的正式談判。茲事體大，煙草總局的談判陣容可謂龐大。經濟運行司司長王平、計劃司孫桂芳副司長負責談判，外事司對外合作處也參與了進來。
到2005年4月下旬，整個談判的核心內容已經初步達成。不過菲莫所謂的“國民待遇”還是要打上引號。至少，萬寶路能拿到的生產指標顯然無法跟內煙相提并論。一個說法是，菲莫交給福建龍巖卷煙廠生產的萬寶路為20億支，這個產量相當于4萬箱，只及上煙集團的2%。
經濟運行司出面談判的生產運行處人士也向記者強調，“雖然萬寶路可在國內生產銷售，但還是要受到專賣制度的約束。”這種約束的直接表現，就是在市場洗禮下成長為全球老大的菲莫，必須適應中國煙草計劃式的管理體制。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談判細節尚未完全落實。外事司人士介紹說，雙方背景差異懸殊，菲莫與煙草總局有很多問題需要慢慢協調，“細節問題比較多”。
菲莫低調滲透
菲莫的滲透并非自今日開始。
1994年，菲莫同寧波卷煙廠合資生產“萬寶路”內銷中國，年產6400箱。1998年，菲莫與河南安陽卷煙廠簽訂“共同牌號香煙合作開發與出口合同”。雙方合作方式主要是技術合作，合作牌號投放市場后，美方負責在中國大陸以外和國外地區的銷售，中方負責中國內地銷售。
上述合作方式不僅繁瑣，而且隔靴撓癢，令菲莫英雄無用武之地。但是在壁壘森嚴的中國市場面前，外資煙廠都只能以類似路線迂回前進。
2003年上半年，菲莫煙草突然停止了在中國的煙草業務，令業內頗感詫異。當年8月26日，卻又投資1500萬美元，成立一家企業管理有限公司。有人開始懷疑菲莫并非甘心放棄中國市場，而是在密謀更大的突破。
在菲莫低調潛行的日子里，中國煙草業工商分離進行得轟轟烈烈，地方壁壘被各個擊破。隨后是2004年1月1日，“煙草專賣零售許可證”對外煙取消，外煙可以和內煙一樣出現在任何零售終端。
2004年，潛行已久的菲莫準備搶跑。龍巖煙草分公司一位知情人士透露，菲莫在去年下半年就已經跟龍巖卷煙廠在談判，雙方一起做了一個可行性研究報告。當時雙方想在2004年底談完，今年年初投產。據其介紹，為了迎接萬寶路投產，龍巖卷煙廠已在壓縮人力成本，部分員工被分流至后勤公司。
不過這位人士起初也只認為，可能在福建生產的萬寶路會在配額之外獲得額外指標。如今謎底揭開，業內大驚。
外事司人士介紹，談判破裂的可能性較小，“雙方為這個事情投入這么大的精力，都希望盡快結束這場曠日持久的談判，早點開始生產”。
盡管進口卷煙的關稅將在2005年年底取消，但是由于嚴格的配額制度，外煙仍須爭奪進入中國的門票。菲莫卻即將拿到“外卡”，超然于眾巨頭之外。
而菲莫在中國代工的數量，據煙草總局介紹，還在商討之中，而且每年都可以調整。
下一個是誰
2004年，中國煙草實現工商稅利2132.87億元，比上年增長26.89%。這與外國煙草市場在輿論和環保壓力下節節萎縮的態勢成鮮明對比。
2005年2月27日，《煙草控制框架公約》的生效更令跨國公司把注意力轉向中國。在萬寶路取得先發優勢之后，其他跨國巨頭豈甘相讓？
自然，他們的談判對手，國家煙草總局的態度至關重要，而總局的態度其實非常鮮明。在記者向宣傳處處長徐丹求證菲莫談判內情時，對方一直表示說自己不知情，只是強調一點，“國家煙草專賣局絕不會批準任何形式的合資項目”。
菲莫的競爭對手——英美煙草——的處境就很有意思了。2004年7月，英美煙草單方高調發布公告說，該公司已通過中國政府的批準，投資8億英鎊合資建立一家年產達1000億支香煙的新廠。此事被煙草總局極力否認。但在2005年3月，英美煙草還在宣布該公司已從賬面上沖銷對中國市場價值5000萬英鎊的先期投入。而且4月25日，該公司在給記者的回復中還強調“英美煙草集團在華投資項目是從中央政府獲得了批準”。
英美煙草的項目如果放行，勢必要對煙草專賣體系形成沖擊，這與菲莫謹慎的滲透形成對比。結果是，菲莫有望最先獲得煙草總局的支持。
現在的問題是，誰是下一個？周陽敏非常關注菲莫這種滲透方式是否具有可復制性。但煙草總局方面透露出來的信息多少有些令人驚訝，“只有菲莫跟我們在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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