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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復旦大學最近主辦的上海論壇上，世界銀行常務副行長章晟曼介紹，雖然世界銀行每年經手上萬億美元的資金，但成立幾十年來還沒有發生過一件大的腐敗案，關鍵在于制度的約束，絕不讓個人說了算。
章晟曼的話是經驗之談，他的論斷也正好擊中了中國銀行界的病灶。仔細研究國內近期曝光的銀行大案，問題的癥結恰恰在于一些行長一手遮天，放貸完全由行長一人說了算。
以南海華光騙貸案為例，工商銀行南海支行的貸款審批權限是8000萬元，一個叫馮明昌的人卻可以在一天之內貸走2.4億元。這樣的怪事，全出于該支行原行長林裕行作出的一次性審批的指示。有關貸款審批制度、權限、程序等具體規定，在這個行長面前成了一紙空文。事實表明，行長權力過大、欲望過度膨脹，正是誘發銀行業腐敗案的源頭。
對于近一時期銀行界接二連三發生的震驚全國的腐敗案件，如南海華光騙貸案、森豪公寓騙貸案、中行黑龍江河松街支行詐騙案等，一些人總是歸咎于規章制度不健全。實際上，如果僅從各項規章上看，在國際上中國銀行業并不落后，甚至有些方面過于嚴格。這些規章也許能預防一個出納人員從抽屜里把現金拿走了，但是對于高層犯案，卻制約不夠。因為有些問題是不能通過技術性的手段來解決的。
所以說，我國金融業并非缺乏內控和監管的規章制度，但被業內許許多多變通規則的做法打破了，不少銀行漸漸演化出了領導所說就是規則的潛規則。一些職員的共識是：只要不觸犯行長的利益，執行規章制度事在人為。銀行工作人員挪用、貪污巨款案件，與行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縱容密不可分。此外，銀行的規章制度屢屢被一些職員打破，往往是基于行長個人的需要。不少行長為了考核指標，驅使員工爭搶業績，而理性、科學的專業管理模式卻被拋到了一邊。
銀行丑聞不僅僅在中國發生，也絕不僅僅在轉軌國家發生，有銀行的地方，好像就不能排除丑聞。問題的關鍵在于，在一個監管制度完善的國家里，它發生的概率要小得多。一個銀行的基層人員違規經營，隱瞞不報等，造成大量的損失，這是一個內控問題。但是銀行行長或董事長發生這樣的問題，就反映出深層次的制度問題。
金融反腐，我們不能停留于對規章制度不健全的表面批評，而應把手術刀直指行長大權獨攬這個病根，切實加強對銀行行長個人權力的制約。我們應該借鑒西方的經驗。在新的人選任命后，銀行監管者第一要務就是盯住行長。在隨后的經營中，銀行監管者可以對他不斷地提出質詢。如果不盯住高層，光是抓著信貸科長、財務科長不放，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作者：馬國川
（來源：上海證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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