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發行變臉 巨額不良資產纏身受到意外熱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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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6年01月12日 15:59 南方周末 | |||||||||
歷時一年,廣發行重組終于接近尾聲。 1月5日,花旗集團開始了與廣發行在技術性領域的排他性談判。一周前,花旗集團、平安保險與法國興業銀行為首的三家財團分別以241億元、226億元與235億元報價競逐廣東發展銀行85%股權。以花旗銀行為首的財團獲得第一談判權。媒體引述廣發行內部人士的說法稱,“除非排他性談判出人意料地失敗,或者國務院不同意該項交易,否則其他競標者將不
盡管有“單個外資股東入股中資銀行不超過20%股權、多個外資銀行合計不超過25%,否則該中資銀行將被視為外資金融機構管理”的監管原則在先,但輿論普遍認為后者——國務院不同意該項交易——的可能性極小。在廣發行重組上,有關方面將首度破例,網開一面。至于“排他性談判失敗”這一可能,對志在必得的花旗集團和一心冀望重組后“脫胎換骨”的廣發行來說,可能性并不大。 對這種判斷,廣發行總行辦公室發言人艾麗群相當謹慎,她對記者表示:“目前有關方案還沒有得到最后批準,我們不能表明任何態度。” 為什么重組廣發行 成立于1988年的廣發行,在中國12家股份制商業銀行中,可謂深得地利之便。廣發行所處的廣東省,是中國最早實行改革開放的地區之一,經濟持續快速發展,多年來廣東省的經濟總量穩居全國各省份之首。但是,這種地利之便并沒有在廣發行身上充分體現,受制于體制之限,廣發行步履蹣跚,最近兩年,更是深陷不良資產的泥沼。 在體制設計上,在現代企業制度框架下設立的這家股份制銀行,公司治理結構和內部管理機制卻呈現出高度行政化的狀態。 過度行政化的后果是,一方面總行對各分行控制力微弱;另一方面各地分支行與當地行政部門共同構成非市場化的投融資體系。 在廣東各地市財政局長擔任相應地市分行行長期間,進行了大量政府項目貸款以及“批條子”貸款,在某些地方,廣發行甚至一度充當起“二財政”的角色。 據有關人士介紹,1988年之后的10年間,在廣發行累積發放的2000億元貸款中,有90%是用于支持地方經濟建設的政策性貸款。在這種非商業化的運行體制下,到了上世紀90年代末,廣發行的壞賬已近百億規模。 正如《財經》雜志主編胡舒立一針見血指出的那樣:“(廣發行)在省-市資源配置中所體現的問題,恰恰等同于某些大型國有銀行長期面臨的中央-地方金融資源配置問題。” 之前在粵海重組中付出了240多億代價的廣東省也逐漸意識到了這種運作體制的弊端,開始謀求對廣發行進行市場化重組。 2002年,曾在國家外匯管理局和人民銀行廣州分行擔任要職的張光華被任命為廣發行行長。2002年底的數據顯示,張光華接手廣發行時的廣發行情況并不樂觀:廣發行在五級分類口徑下不良貸款近357億元,不良貸款率達到28.23%。與兩年前接任董事長的李若虹一起,張光華對廣發行開始了大刀闊斧,同時也是小心翼翼的改造。 改造的第一步是統一管理,張光華強調,建立高效銀行的關鍵是“打造強勢總行”。做到統一政策、統一制度、統一文化——如果說過去在多級法人制下的廣發行內部關系近乎各自為政的“一盤散沙”的話,那么張首先希望恢復銀行總部“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管理功能。 一年后,即2003年,不良貸率下降為18.53%,盡管成績不錯,但是主要是依靠“做大分母”——當年貸款規模增長了52.4%,而不良貸款余額仍然保持不變。更重要的是,各分支行與當地政府多年形成的利益關系很難被真正切斷。 在這種情況下,廣發行的債務重組已經成為不可回避的現實選擇。 選擇市場化重組 盡管各方對重組廣發行早已達成共識,但是重組廣發行的過程并不順利,其間堪稱一波數折。最大的攔路虎是不良資產如何處置。 在國有銀行改革方案中,有關方面的基本操作思路是,先注資、剝離不良資產,在財務指標改善后再引進外資。廣發行重組之始,各方也普遍冀望能夠由政府——央行或廣東省政府或央行與廣東省政府一起——來為不良資產埋單。 據記者了解,廣發行重組確實一度也提出由央行與廣東省政府共同注資的方案,但是由于種種原因,這一方案并未施行。有分析人士認為,這一方面與央行在地方性銀行重組的角色有關,另一方面也與地方政府——廣東省——謀求開放金融體制的目標與過往重組其他金融機構不良資產的經驗有關。最終,廣發行重組采用了我們目前看到的更為市場化的方式:由外資先行報價,與此同時,與以往中國的商業銀行以及其他金融機構重組迥異的是,持股比例、控股權、管理權都向競標財團敞開,由外資自行提出入股金額和“門票費”。 有意思的是,巨額不良資產纏身的廣發行受到投資方的意外熱捧。在2005年年末最后一輪競標開標之前,已經展開了5輪競標。國際投資者包括星展銀行(原新加坡發展銀行)、花旗集團與法國興業銀行先后加入對廣發行的追逐之中,國內投資者則有中糧集團、中石化等等。平安集團更是角逐廣發行的一支重要力量,在其競標伙伴荷蘭銀行退出之后,仍然堅持競標。這種局面的出現讓人始料未及。 2005年12月中旬,在“保障條款問題”獲得突破,即有關方面承諾未來對可能進一步暴露出的更多不良貸款給予適當補償后,對廣發行的競逐達到白熱化。 到12月28日,最后一輪競標開標之后,這場角逐廣發行的大戰剩下最后三名競爭者:以花旗集團、平安保險與法國興業銀行為首的三家財團。 三家財團代表著廣發行未來可能的三種不同走向:倘若以花旗集團為代表的財團最終勝出,那么廣發行將發展為外資控股下的全國性銀行,花旗集團也正是以更高的收購溢價和未來的業務合作以及品牌價值吸引被重組方;倘若平安集團勝出,那么已經日益具備金融控股集團雛形的平安保險,將把廣發行打造成其在銀行業的一支尖兵;若是法國興業銀行和華聞財團勝出,由于二者最后一刻引入中石油這樣的企業客戶,將使廣發行成為一支中外資聯合控股的銀行,對監管層來說這一方案也有著相當的吸引力。 一位銀行界人士向記者表示,三個財團的方案設計以及投資者組合反映了競標財團對國內資本市場行情與政策把握的精準,而它們誰將最終勝出,除了出價高低之外,實際上也反映了監管層對銀行業改革路徑選擇的新思路。 花旗主導下的未來廣發行? 盡管重組的最終結果尚存變數,但是各方普遍認為以花旗集團為首的財團會是最后的勝出者。而花旗入主廣發行的“突破效應”也遠大于其他重組方案。 作為全球最大的金融機構之一,花旗集團在這輪中國銀行業引入海外戰略投資者的浪潮中,并未獲得期望中的收獲,尤其是錯失參股中國建設銀行的機會,更是令其難以釋懷,因此,入主廣發行就成為其志在必得的目標。 在最新一輪的競標方案中,深悉中方“政策底線”的花旗集團對方案作了重大調整,在與中資財務投資者共同組成的財團中,花旗占40%-45%的股份。分析人士認為,這樣既能符合銀監會有關財團相對控股的要求,又使花旗能夠達到實質性的控股目的。 “如果花旗集團控股廣發行,相信必然會在管理上帶來重大變化。”國泰君安證券研究所所長助理伍永剛說道。 在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伍永剛強調,花旗能否對廣發行進行實質性的改造,“關鍵在于持股比例。”伍永剛表示,如果花旗在廣發行重組后的持股比例能夠達到40%-50%的話,就能夠突破此前類似合作的“瓶頸”,為廣發行帶來全新的發展模式。 就在此前的1月4日,花旗在國內的另一家參股銀行浦發銀行發布公告,宣布公司第四大股東上海國際集團將收購另外六家國有股東的全部股權,股權轉讓完成后,上海國際集團的持股比例至少將達到28.46%,大大高于花旗可能增持浦發到19.9%的比例。 盡管花旗和浦發行有關人士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均表示對此事“不予置評”,但多位業內研究人士表示,花旗與浦發行在合作方面除銀行卡業務外,未能進行更深層次的合作,與其持股比例的限制有很大關系。 而在花旗入主廣發行后可能帶來的變化方面,伍永剛認為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公司治理結構的改變;二是風險管理的完善;三是金融創新產品的開發與銷售。“在這些方面,新橋入主深發展后的變化可以作為借鑒。” 在公司治理結構方面,深發展新任外籍行長韋杰夫曾坦言,他到任后最深的感觸便是深發展仿佛不是一家銀行,而是18家不同的銀行。而他所面臨的第一個問題也與張光華相仿,那就是建立標準化的統一管理機制。 短短一年時間里,深發展18位分行行長輪換了10位,辭退了2位。與此同時,各分行的信貸和財務審批權也被收歸總行直接派出的“財務執行官”和“信貸執行官”。 但在相對控股股東支持下的管理層所推進的這一大刀闊斧的激進改革,也同樣遭遇到了相當的阻力與反彈。一方面是包括原中方董事和財務總監在內的高管紛紛辭職;另一方面則是其他股東代表對新橋“獨斷專行”的抱怨。 一位銀行業研究人士向記者指出,相比新橋,花旗的優勢可能在于,作為全球領先的銀行業集團,花旗自身有大量的金融人才,不需要像新橋那樣大量舉聘外部職業經理人。 “從某種意義而言,新橋投資只是一個‘銀行修理工’的角色,花旗則希望成為真正的所有者。二者目標的不同也會帶來不同的路徑選擇以及呈現出不同的結果。”該人士表示? 本報記者 黃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