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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堯基
據近日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數據，目前國內各金融機構發行的銀行卡已達4.38億張。單從數量方面來看，現階段國內銀行卡產業的推進速度確實很快。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國銀行卡的發行基本上處于銀行各自以“圈地運動”形式搶占市場份額的狀態，銀行卡實際使用率很低、銀行卡產業發展后勁不足。
如今我國直接用卡支付的消費額僅占全部消費額的1％，而銀行卡的受理單位僅占全國零售網點的近3％，消費者在97％的消費場所還要用現金。這與一些發達國家和地區大部分消費通過刷卡支付的狀況形成了巨大反差。而入世后國內外經濟一體化步伐的加快，旅游、商務活動的大大增加又要求我國必須在近幾年內盡快建立起與國外同樣先進的支付體系。因此，我國亟須采取切實可行的措施，大力改善銀行卡受理環境、規范市場秩序以推進銀行卡產業的健康發展。
在我國，現階段銀行卡產業的“粗放”式推進中凸現的問題不少。在已發行的銀行卡中，因銀行代發工資、代收公用事業費用等而派發或代銷基金等而“搭售”出去的居多，居民主動申領的很少。本來，作為銀行卡的主流應當是貸記卡，其給持卡人帶來的主要便利至少應有：傳遞支付和擴張信用。但已發行的銀行卡中90％是不能透支的借記卡，具有透支消費功能的貸記卡只有10％且進入門檻高、年費也高。就受理環境而言，情況就更難令人滿意。絕大多數商場，特別是與廣大居民生活密切相關的許多連鎖超市等都不受理刷卡消費，使銀行卡難有用武之地。而且目前發行的貸記卡除個別卡種外，大多都沒有免息期、透支利息很高。這樣一來，銀行卡特別是貸記卡的優越性自然就無從體現，即使在一些僅有的可刷卡消費的商場，人們也盡量避免透支消費，持卡人難以享受到應有的信用消費樂趣。有調查顯示，我國已經發行的銀行卡中，50％以上是長期不用的“睡眠卡”，有些大銀行發行的貸計卡年平均透支額不足百元。此外，即使在目前我國銀行卡實際使用率很低的情況下，銀行卡的使用風險并不低，因惡意透支而給銀行造成損失或因被他人盜取資金而給持卡人造成損失的案例時有耳聞。
從根本上看，銀行卡市場中的銀行、持卡人、商家三者猶如一個三角形的三個頂點，兩兩之間利益直接相關。其中任何一方的利益得不到適當體現，都會直接影響到其余兩方的利益，最終使整個銀行卡產業難以真正“做大”。現在銀行卡產業畸形發展的“癥結”在于：商業銀行試圖追求“零風險”條件下的利潤最大化，但并未較好兼顧持卡人和商家的利益。對個人客戶，銀行大量派發或“搭售”借記卡，對貸記卡的發放則慎之又慎，且大多數貸記卡不僅年費高而又不設免息期，結果是“睡眠卡”越來越多。“你可以把牛拉到河邊，但喝不喝水還要取決于牛。”銀行不能一邊強行給消費者推銷其并不喜歡的卡種，一邊又抱怨消費者素質不高、用卡意識欠缺，應反思自身的“圈地”行為是否有悖于“以顧客為中心”的服務宗旨。
在國外，銀行往往通過廣告等方式協助銀行卡受理商家提高銷售額，而不像國內銀行那樣不考慮對商家的“先予后取”。要知道，在商家之間競爭日趨激烈的今天，銀行抽取占刷卡消費額1％的手續費而導致的銷售成本上升主要靠商家內部消化。當然，有些商家不受理銀行卡，有可能是出于偷稅漏稅的考慮。商家不受理銀行卡，不僅使銀行不能獲取預期的發卡收益，也會使其自身失去因刷卡而增加的透支消費帶來的利潤。
因此，目前發展銀行卡產業重要的是“同步”改善銀行卡的受理環境而不是單純追求發卡數量。令人欣慰的是，作為要創建國際金融中心的上海市近日在這方面率先提出了一系列即將實施的改進舉措。3年內，上海將積極完善銀行卡的發卡和受理環境，引進國內外發卡機構，打造比較完善的、市場化程度較高的銀行卡產業鏈，全市銀行卡消費在社會商品零售總額中所占比例將從目前的7％提升到25％；年銷售額超過50萬元或營業面積超過100平米的商戶中，50％能受理銀行卡，等等。相信這些措施和目標的推出，無疑將使上海市的銀行卡受理環境大為改觀。這對國內其他地區改善銀行卡受理環境應有示范和推動作用。
但應當看到，上海推出的發展銀行卡產業的上述舉措雖有推廣價值但并不完善。這是因為，銀行卡產業的發展必須要有相應的法規和政策作支撐，必須通過制定必要的法規確定游戲規則、規范市場秩序。在我國信用體系還很不完善的情況下，像上海這樣率先積極推進銀行卡產業的城市，僅有上述這些推動和改善銀行卡使用狀況的舉措還不夠，還應率先推出關于規范銀行卡使用的地方性法規特別是個人信用破產法規，建立個人信用保障制度。因為隨著銀行卡的推廣，惡意透支和銀行卡資金被盜取等問題將更加凸現。像現在銀行卡被惡意透支或卡內資金被盜取、銀行或個人只好“自認倒霉”的狀況若沒有相應的法規來規范，就不能解除銀行發卡和客戶用卡的后顧之憂，也就難以保證銀行卡產業的健康發展。
在這方面，發達國家的做法很值得我們借鑒。美國是世界上信用交易額最高的國家，也是信用管理最發達的國家。其信用交易和信用管理行業得以健康發展的根本保障是其完整的與信用管理相關的法律體系，以及聯邦政府出臺的一些法規。如要在美國申請信用卡，人們首先要申請社會安全號。銀行開戶、生意投資、汽車駕照等等幾乎所有的活動都需要這個安全號，沒有它幾乎是“寸步難行”。這樣，持卡人很難逃廢債務，從而可以確保發卡機構的利益。在該國，惡意透支將導致持卡人信用破產。一旦信用破產，就需要用至少7年的時間來重建個人信用。在這7年中，信用破產者的經濟活動及消費行為將受到嚴格限制，風險代價十分巨大。此外，該國法律還規定，在信用卡合法持卡人報告其信用卡丟失或被盜以后，他可以不付賬單上不經認可的部分，即被“盜用”的部分。在信用卡合法持卡人通知發卡機構其信用卡被偷盜以前發生的被盜部分的賬單額度，多數持卡人被要求最多負擔50美元的費用，從而可以確保持卡人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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