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洛因公司
從緬甸一個7個孩子的母親手中,海洛因是怎樣身價爆漲10000倍,最后以百萬美元的價格進入美國人或者歐洲人的血管里
種植
在緬甸北部靠近中緬邊境那些云霧繚繞的高山上,雨水沖走了連接各個孤獨村莊之間的道路。那里沒有電,也沒有自來水。但正是從這里,海洛因開始了它漫長的世界之旅。
當到達美國巴爾的摩的大街上時,世界上最優質的毒品已輾轉了6、7個國家,轉手了100多次,價格至少上漲了5000倍。然而第一個觸摸它的人卻是一位36歲、7個孩子的母親。
Xiamin Dwan Swan和她的丈夫Ju,同生活在緬甸這個高山小村子里的其他40多戶人家一樣,自英國一個多世紀前引進了罌粟栽培,祖祖輩輩都種植鴉片。對當地人來說,種植罌粟并不怎么掙錢,看看村里的茅草屋、泥巴地和光腳的孩子就知道了。但罌粟是當地人知道的惟一能種的東西。
從每年9月開始,在燒完陡峭田地里的雜草之后,村民們便開始播下罌粟的種子。罌粟幾乎是在這種海拔高度上惟一能生存的農作物,但在這里種植并非只因為氣候。這兒最主要的競爭優勢是,任何執法機構都管不到。世界上其他鴉片種植地區都是這樣——游擊隊控制的哥倫比亞叢林,阿富汗不受法律管制的自封地,這些地方的權力者一直處于反叛的地位或至少站在反叛的邊緣,更不要說他們自己還擁有1500-2000人的軍隊。
到2月份,Xiamin Dwan Swan和她的丈夫就開始收割,用一把像針一樣的刀子把每一個罌粟莢剝開,一股乳白色的脂流了出來。一旦脂變成黑色,就用一把月牙形的工具把它刮下來,這把工具從記事起就在她家了。這是很累人的工作,Dwan Swan兩口子靠種植罌粟每年掙600美金,剛夠養活7個孩子、3頭豬和兩只狗。
3月初,那些拿著槍、戴著金表的生活在底下山谷中的經紀人就上山買鴉片汁來了,每vis(計量單位,約等于1.6公斤)賣大約1500元,即每公斤113美元。“我不知道誰買了我們種的這些東西,”Xiamin說。她說的很可能不是真的,因為過去20年來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從她和她丈夫手中購買鴉片汁。之后那些東西到哪去了Xiamin也不知道。這卻是真的。
這只是毒品食物鏈中眾多絕緣層中的第一層,絕緣是海洛因交易的特點,必須打入成本中。
由于有了經紀人(通常是部落長輩)的介入,鴉片在過了一下他們的手之后要漲價20%,如果經紀人事先墊錢給種植人的話,提價會更高。比如,在阿富汗的Helmand省,一些農戶在塔利班禁止種植罌粟期間欠債很多,所以當可以再種的時候,他們的鴉片原汁只以每公斤35美元的價錢賣給債主。
在塔利班這短短的禁令期間,阿富汗在全球鴉片種植領域長達10年的統治地位暫時交給了緬甸,緬甸的產量隨即占了全世界產量的60%。但今年收獲季節過后,估計阿富汗將再次獲得統治地位,其后是緬甸、哥倫比亞和墨西哥。
加工
和罌粟種植不同的是,加工是一個資本密集型的復雜過程,只有有足夠資金的人才能進入。
鴉片加工的大部分生意都控制在緬甸的佤、果敢和撣邦等地方的軍閥手中!八麄冋鞫,或者為別人提供保護而獲取錢財,”緬甸一名準將Kyaw Thein說。
事實上,向佤聯軍的官員詢問鴉片的事,他會馬上滔滔不絕地說起他這個地方的產量,就像從市政的預算上引用一樣!4600 vis,”佤族地區的一個市長Lu Kyar Shin說。他戴勞力士表!敖盗,幾年前是1萬vis!
緬甸的海洛因加工廠和哥倫比亞的可卡因加工廠一樣,也是叢林深處的一些臨時設備。這是為了完成專門的定單而設置的。當外面風聲很緊的時候,可以很快銷毀掉。但只要這些設備是在反政府武裝的轄區內,基本上就沒什么大危險。
緬甸官員驕傲地展示在最近一次襲擊中捕獲的化學前體。這些化學材料一包一包整齊地堆滿了一個四周種著木瓜樹、裝著鐵絲網的院子里:900加侖的氫氧化鈣(把鴉片炒成嗎啡需要氫氧化鈣,這是加工的第一步),從印度渠道進口到緬甸的液體以太,中國產的氯化氨(這東西把嗎啡變成較低級的“第3號海洛因”,或俗稱的“紅糖”),最后是擺在前面最顯眼位置的150加侖很難得到的乙酸酊,這是提煉出90%純度的第4號海洛因的關鍵配料。
被運到美國和歐洲市場的第4號海洛因也就是臭名昭著的“中國白”。盡管中國白經常被加工者裝在700克的包裝里,但全球毒品市場的統一度量單位是1000克。1000克中國白在紐約市的售價超過20萬美元(批發價),而在緬甸只要2500美元。這表明,在整個海洛因產業的成本結構中,加工并不是個特別大的利潤中心。那是因為在緬甸境內被截擊的風險太低了,所以在海洛因最后的市場價中占不到什么比例,大約是20%,這和亞洲其他形式的合同制造商,比如承接外包的半導體或手機制造的利潤差不多。在那些行業,真正的利潤來自設計和分銷。
運輸
一旦采購和加工步驟完成后,像緬甸或阿富汗這樣的孤立國家就失去了他們的競爭優勢!盁o論是佤族還是果敢的軍閥都沒有國際網絡把這些產品送到市場上去!本挼檫吘吵鞘心窘愕囊粋緝毒小組組長Win Naing解釋說,“他們把毒品留給外國人!卑⒏缓沟姆N植者也差不多。聯合國的調查顯示,阿富汗去年從鴉片種植上獲得的收入最多也只有5600萬美元。
海洛因的真正利潤,借用一下危機四起的會計行業的術語,全在下游,即運輸和分銷領域。為了到達國際市場,海洛因通過兩條主要的渠道離開緬甸。每條路線都有不同的玩家,專門的技術。
第一條路線,也是用得比較多的,就是從北通過中國的云南到香港這個自由貿易港。中國的走私辛迪加在這條路線上辛勤地工作,從木姐送出境每公斤只收1000美元,從木姐一直送到香港每公斤則收1萬美元。直到最近都是這樣一個組織在木姐活動,木姐和中國的邊界是一個4英尺高的圍墻,就立在這個城市的中央。這個辛迪加是由一個39歲、叫譚曉林的四川人把持的。去年他在中緬警方的聯合行動被捕,后被引渡到中國譚共走私了超過3噸的純海洛因到香港,在那兒,有著國際化網絡的各種走私集團又把海洛因送到悉尼、溫哥華和美國。
第二條出緬甸的路線是往南,穿過泰國后再往東。10年前在老撾、緬甸和泰國接壤的金三角,泰國這邊到處都是加工廠。泰國曾經是世界最大的鴉片加工地,直到后來,由于泰國的經濟得到了發展,也由于國際社會的壓力,毒品加工大多轉移到緬甸那方去了。80年代的巴基斯坦、土耳其、波斯維亞和秘魯也差不多。當斬草除根的緝毒行動成功后,加上當地生活水平的提高使罌粟的種植轉移到更不受法律約束、更貧窮的阿富汗和哥倫比亞。這種流動性是快速反應的毒品業的另一個顯著特征:一個地方倒下去了,另一個地方又起來了。從這個意義來說,海洛因是一個真正的全球商品。
“海洛因是用大篷車運送出加工廠的,”泰國警方的一個線人說,“通常每輛車有50-100人。一半是把500 vis的海洛因搬上大篷車的搬運工,另一半是士兵!边@些士兵都配備了重型武器。大篷車最終的目的地是緬泰邊境。
到達緬甸邊境城市Tachileik的時候,由于途中高昂的運輸費用,海洛因到達收貨人手中的時候,價格已經上漲到了每公斤4500美元。在那里,活動著大約20個這樣的收貨人。
接下來把海洛因運送到泰國的階段相對更難些,裝有毒品的大篷車必須在夜幕中行駛在茂密的山區,以躲避邊境巡邏兵。附加的風險也反映到價格上,出境后每公斤海洛因的價格上升到5500美元。
一旦毒品抵達了泰國或Tachileik,一批新的玩家加入了。從曼谷來的泰國人,聚集到邊境地區去取海洛因。他們也有他們各自的定位:把海洛因送到曼谷的買家那里。承包了這段運輸任務的人即使被抓了,也提供不了給他貨的人。他們這些本地人又為邊境地區的經紀人和曼谷的買方提供了一層保護。
事實上,大多數的買家來自西非,更確切地說是尼日利亞人。在曼谷,當地的中間人運送每公斤的海洛因的費用是7500-9500美元,根據貨的純度來定。西非人并不是惟一的外國買家,還包括中國臺灣和歐洲的走私犯。但迄今為止,尼日利亞人是最有組織的集團。他們在不斷細化的海洛因供應鏈上的工作也是風險最大的:把海洛因送到美國。
美國大公司的CEO中幾乎沒有人為了物流問題而半夜睡不著覺,即使是速遞公司DHL和UPS公司的CEO。毒品行業也有自己的速遞服務,諸如“尼日利亞特快”或者墨西哥聲名狼藉的AFO組織(Arellano Felix Organization)。
這些送貨人侵入美國邊境的任何一個地方,但最常去的是加州的圣思多羅(San Ysidro)。這是美國最繁忙的一個邊境港口,這里脆弱的邊境線把圣地亞哥和走私犯的天堂——墨西哥西北部城市提華納分開。進入美國的海洛因、可卡因和大麻有1/4到1/3是從這里和南加州4個小一點的關口進入的。如果運氣好的話,海關1天可以抓獲至少十幾次相當數量的海洛因。
到現在為止,販賣“中國白”的人日子相對還比較好過。尼日利亞人從曼谷拿到海洛因后,要不就通過快遞送到轉口國家比如墨西哥或加拿大,但更普遍的路線是,直接送到尼日利亞的首都拉各斯去。尼日利亞在全球腐敗排名榜上總是高居榜首,所以在這里周轉海洛因并不太費事。在尼日利亞,毒品被重新放入更小的包裝,常常是放在送貨人吞下去的避孕套中,經過像英國、法國這樣的非原料國家,擺脫掉海關官員的檢查。如果海洛因直接從泰國運到美國,就經常雇傭高加索的人,通常是二三十歲的女性,因為這些人不屬于美國海關緝毒的重點人群。
也就是在這個階段,來自東南亞的海洛因遇上了另一種復雜情況。當它接近目標市場即美國市場時,競爭也加劇了。對手包括墨西哥產的黑碳(Black Tar),由于質量低劣,更多的人管他們叫墨西哥泥(Mexican Mud);更高級的粉末狀的墨西哥棕(Mexican Brown),特別是高品質的哥倫比亞白,這是中國白最大的競爭對手(阿富汗的海洛因很少在圣思多羅出現,只偶爾出現在美國的底特律地區。它們最主要的市場是歐洲,從土耳其、俄羅斯和巴爾干地區進入歐洲)。
哥倫比亞人在全球的海洛因市場相對還是一個新手,那里的不法商人也就是1990年左右的時候才決定做這個生意的,他們一直是壟斷可卡因市場的大商人。隨著可卡因在美國退溫,可卡因販賣者努力擴展到歐洲,但他們只在西班牙、英國、最近在荷蘭獲得了有限的成功。歐盟國家的人要選毒品的話一般就選海洛因,而巴基斯坦和土耳其的組織早就在那兒站穩了腳跟。所以,哥倫比亞的可卡因販賣者決定多元化,他們啟動了罌粟種植行動,從西南亞進口種子、設備和專業技術!八麄円ㄉ先哪甑臅r間才能搞清楚,才能獲得加工的技術,和像乙酸酊這樣的化學前體。”美國毒品監督局(DEA)紐約分部的一位主管Felix J. Jimenez當年說。但到90年代中期的時候,哥倫比亞人就能生產出純度超過90%的海洛因了。突然之間,哥倫比亞的走私犯有了一種可以與中國白相媲美的優質產品。他們所要做的一切就是把新產品推向市場,穿過像圣思多羅這樣的邊境點。
販毒者之所以愿意冒風險從圣思多羅入境是因為如果能入境所帶來的好處。把海洛因運到中國或泰國境內,每公斤將漲1000美元左右,但在美國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只要跨過那百米之遙的邊境線到達美國,1公斤最劣質的墨西哥黑碳的價格將飆升到54000美元,哥倫比亞海洛因一到達洛杉磯,身價就漲了20倍,而如果是中國白,價格將升到6位數。
顯然,走私辛迪加竭盡全力了解圣思多羅的一切情況,比如什么時候換崗結束,在某一天有多少當班,哪些警犬當班等等。但大多數時候,他們就是玩數字游戲,賭平均規律。畢竟每年從圣思多羅進入美國的人超過4000萬,海關不可能全檢查出來。
“每天起來就面對6萬輛車,你還必須記住99%的過客都是誠實的游客,”海關檢查處的一位官員說,“所以那些壞人就直接沖著我們來,如果我們阻截到了一些,那也是他們已考慮到成本里去的!
絕大多數從圣思多羅入境的中國白是悄悄通過行人交叉路,一條長長的水泥走廊,一路上都有金屬探測器,美國毒品監督局(DEA)張貼的200萬美元懸賞毒梟墨西哥販毒組織AFO頭目Benjamin Arellano Felix和他的兄弟Ramon的告示。
AFO組織的出現表明了運輸承包商在毒品行業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該組織70年代末在提華納靠走私免稅的香煙和酒起家。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也做起了大麻生意,80年代的可卡因熱中他們狠賺了一把。到90年代,該組織的毒品交易額達到了成百上千億美元,估計控制了從圣思多羅口岸經過的3/4的毒品,甚至還在德克薩斯州修建了復雜的地道。
AFO的競爭優勢是位置:正好處于墨西哥和美國的邊境。然而,導致他們垮臺的最致命的錯誤是,就像在他們前面倒掉的哥倫比亞辛迪加一樣,組織過于龐大,藐視分權制的規則。
哥倫比亞的麥德林和卡利辛迪加是第一批進行垂直整合的販毒組織。像其他大的石油公司對待天然氣一樣,這些辛迪加試圖通過控制毒品的制造、分銷和銷售的整個鏈條來控制毒品。這種做法一段時間內是有效的,但任何垂直型組織的弱點都是,一旦有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整個組織將面臨崩潰。
而中國白的販賣者通過選用彼此不認識、甚至也不認識他們的雇主的轉包商,避免了上述危險。比如在曼谷的尼日利亞買家,甚至都不需自己運送海洛因。他們雇傭美國人、歐洲人或加拿大人,幾經周轉最后到達美國。
對外行來說,要運送哪怕是一公斤的毒品都要經歷很多考驗。中國白更是這樣。在所有毒品的販運中,以每公斤成本計算的話,中國白是迄今為止最沒有效率的。根據經濟學家Peter Reuter的研究,拉美產的可卡因運送起來要便宜10倍,因為他們通常是裝在更大的包裝里,每包250公斤或更多。這樣可以達到規模效應。
這種差異植根于哥倫比亞毒販子的傳統,他們中許多人之前都做過大麻,大麻大包裝是慣例。但這也反映了海洛因的特點,表明了為什么對精明的走私販來說,海洛因越來越成為最佳的毒品選擇。由于市場價很高,海洛因非常適合不遠千里的運輸,穿越數不清的邊境。海洛因因此只需要小得多的網絡去走私,而可卡因或大麻則需要龐大的組織來運輸。把海洛因散置于幾十個人身上,當然使風險最小化了。
“如果我必須要把海洛因販毒組織做類比的話,”DEA在華盛頓的一位高級專員Mike Chapman說,“那就是基地組織!焙B逡蜇溩酉鄬τ诳鐕尽⒒蛳窨煽ㄒ蛑鮌ablo Escobar時代的哥倫比亞大毒梟,更傾向于采用高度細化的、以恐怖分子為單位的小組織!斑@類型的活動不允許像合法商業那樣的權力集中制,”經濟學家、毒品政策專家Ethan Nadelmann說,“如果走私組織太龐大了,他們就會產生安全和個人問題,就會成為執法機構的目標!
事實上,如果毒梟帕布洛·艾斯科巴(Pablo Escobar)不是1993年在歷史上最嚴密的一次國際緝毒行動中被殺的話,那他將是活生生的例子。目前正和他的18名同事等待審判的譚曉林也是一個例子。甚至那些DEA要緝拿AFO——自從卡利和麥德林的販毒團伙被摧毀后是最接近辛迪加的組織——也已經過時了。Ramon已經死了,今年2月份由墨西哥政府槍斃了,他的兄弟Benjamin3月份也被抓了。
國際形勢的轉化也影響著毒販子。自從“9·11”事件改變了大多數國家對邊境安全的看法后,走私犯的日子就很難過了!9·11”后到當年年底,加州-墨西哥邊境抓獲海洛因的次數增長了16倍,絕大多數在圣思多羅。就像所有進入美國的港口一樣,該邊境在“9·11”后一直處于一級警備狀態。
所以販毒辛迪加們正放棄空運和從大港口入境,轉而越來越多地使用貨船和高速游艇。一旦進入了美國境內,海洛因通常匯集到3個主要的集中中心。西海岸穿過州際5號線到達洛杉磯。在洛杉磯,1公斤海洛因的批發價猛漲到8.6萬到10萬美金,而在圣地亞哥是4萬到5.4萬美金。
這個過程中,進口商開始通過降低純度來提高利潤。通常這是隨后很多次攙假中的第一次,他們往海洛因里加入奎寧、滑石、甚至乳糖。
零售
美國和歐洲一樣,外來移民是海洛因主要的進口商和分銷商。這僅僅是因為走私網絡更愿意和自己人打交道,不信任外人。尼日利亞人把貨賣給西非人,中國人賣給中國移民等等。
美國的海洛因市場,年營業額大約是100億美元,因此被粗略地分為幾個人種區;诼迳即壍哪鞲缃M織控制了密西西比以西的批發市場。坐陣芝加哥的尼日利亞人掌握了中西部的北部地區。駐扎在紐約的多米尼加辛迪加統治了東海岸。小一些的華人團伙在邊緣地帶活動,大多數是在有大量亞洲社區的舊金山或紐約行動。
紐約市DEA的最高官員、美國海洛因的一位主要專家Jimenez說,這種劃分不是一成不變的。比如墨西哥團伙經常侵入芝加哥的西非人的勢力范圍,西非人又反過來潛入像巴爾的摩這樣的多米尼加的地皮。這種競爭很激烈,有時候很暴力,但更經常的是在營銷線上爭奪。
其中一場戰斗改變了東海岸海洛因交易的面孔。事情發生在90年代中的紐約。那時東海岸的海洛因批發生意屬于3個華人團伙(這3個團伙于10年前取代了意大利的販毒家族而取得了這個位置)。但是隨著哥倫比亞人的進入,勢力龐大的華人團伙面臨強有力的競爭。令人吃驚的是,隨后爆發的卻是一場價格戰。
經常是通過人胃帶進來的中國白每700克一包售價在16萬到18萬美元。但哥倫比亞人那時在運送大宗的可卡因里夾帶了海洛因,因此運輸成本大大降低!八麄兊囊獌r是每公斤8萬美元,比中國人低一半!盝imenez說。
當然哥倫比亞人占了地理位置離美國更近的便宜,但他們還有另外一個同樣重要的競爭優勢:健全的分銷中心!八麄儠䦶娖榷嗝啄峒舆\送人,每200公斤的可卡因里夾帶比如兩公斤的海洛因,并給他們的顧客發放免費的樣品。”
這種舉措導致了一場營銷革命,為海洛因制造了一群全新的顧客群,很像10年前引入的crack cocaine讓雅皮毒品走向大眾市場一樣。因為哥倫比亞人堅持說他們的分銷商保持了海洛因的高純度,所以高端的可卡因用戶可以鼻吸或抽,因而避免了臟針頭和HIV!拔以谫u海洛因的街頭藏了一個攝像機,”Jimenez說,“你不能想象,去買海洛因的是些什么人:律師、醫生和教師!
Jimenez說,這種創新戰略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到新世紀的時候,哥倫比亞的海洛因統治了紐約和整個東海岸的海洛因市場。
海洛因從像紐約這樣的集中中心一路運到費城、巴爾的摩和華盛頓這樣的二級市場。在這些衛星城市的交易商通常每幾個星期就要去一趟紐約,一次帶個1到5公斤的海洛因。像巴爾的摩這樣規模的城市,有能力購買1公斤的交易商不會超過20個。
當你順著食物鏈一步一步走下去的時候,對執法機構來說,事情反倒變得更容易了一些。在分銷鏈條的最下游,比如巴爾的摩這20個大的分銷商,把按公斤買來的海洛因重新包裝,按盎司分成別人更買得起的小包裝。中型交易商又把按盎司包裝的海洛因再分解成按克包裝,然后再以一包100小瓶賣出去,每小瓶裝有1毫克。這種被稱為Gelcap的包裝,和那些有粉紅色、藍色或綠色的蓋子的小瓶不同的是,針對的是低端市場,也就是那些注射海洛因的癮君子。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真正往里攙假,”巴爾的摩警察局的探長Mike說,“規則通常是6比1。”這意味著從批發商那里購買來的每公斤海洛因,通過加入各種各樣的東西后,等在街上出售的時候,已變成了7公斤了。“這個環節的提價最高,”Jimenez說,“從批發到零售,因為這是你面對最大風險的時候。你必須保護自己不受警察的追捕,還要保護自己不受競爭對手,以及同一組織內其他知道你帶了很多現金的人打你的主意!
這就是一公斤海洛因的生物圈,從緬甸一個7個孩子的母親手中,最后以百萬美元的價格進入美國人或者歐洲人的血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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