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報記者肖經棟
6月底，國家外匯管理局和公安部宣布，國家外匯管理局和公安部將結合反洗錢工作，進一步打擊地下錢莊，并研究建立相應的情報采集和預警機制。國家外匯管理局信息處的一位王姓官員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指出，前幾年，我國對在街頭非法倒賣外匯的行為打擊力度大，街頭黃牛的違法行為有所收斂。在這種情況下，一些犯罪分子采取了其他的非法倒賣
外匯的辦法，利用地下錢莊進行非法交易便是其中之一，這在沿海及邊境地區表現的較明顯。
據報道，4月10日，臺灣警方宣布破獲一個兩岸地下匯兌錢莊。疑犯未經許可從事人民幣、新臺幣通匯達兩年之久，其營業額約達50億元新臺幣。這個案子還不夠典型，在我國的沿海地區尤其是廣東、福建兩省，非法買賣外匯的行為更為猖獗。
據統計，去年，廣東省取締非法買賣外匯的地下錢莊60家，處理涉案人員250人，涉案金額5932萬元，罰沒人民幣1804萬元。而在前兩年，中央領導人針對福建的地下錢莊猖獗的情況，多次作了相應的批示。去年，福建取締了15家地下錢莊，涉案金額約4億元。
廣東省公安廳經偵總隊總隊長楊江華說，廣東的地下錢莊與其他省市不一樣，他們大多是進行非法外匯交易，這與廣東進出口貿易量大有直接的關系。
汕頭大學法學院院長鄒偉指出，非法買賣外匯需要境內外勾結，在這之中，經營地下錢莊的違法犯罪分子為了降低風險，多與熟人進行合作。而廣東、福建兩地海外關系多，當地人能夠在香港比較容易找到同伙。
他介紹說，現在非法買賣的外匯主要是港幣。把人民幣換成港幣后，能夠比較容易兌換成其他貨幣。因此，香港是廣東、福建的地下錢莊經營非法買賣外匯的主要合作地區。目前，還沒有聽到過內地的地下錢莊與美國、日本等國家或地區進行非法外匯交易。
記者了解到，現在雖然無法估計出汕頭及廣東全省究竟有多少地下錢莊，但可以肯定的是，從汕頭到深圳之間及整個珠三角地區，許多地方有地下錢莊。這些地下錢莊莊主的外匯還是比較多，一般一下子能夠拿出個價值百萬元的外匯。
楊江華介紹說，廣東非法經營外匯買賣的地下錢莊莊主多為個體戶，與其合作的香港地下錢莊莊主多為其親戚，如兄弟姐妹等。
這些地下錢莊一般是在內地收進人民幣或外幣，通知香港的同伙將港幣或人民幣轉到交易對象指定的境外賬戶。在市場不吃緊的情況下，地下錢莊倒賣外匯的價格與銀行的匯率相差不會很大，如銀行是1美元兌換8.3元人民幣，地下錢莊往往會是兌換8.29元。由于地下錢莊交易量比較大，再加上不用交其他的費用，地下錢莊獲利頗豐。
去年，公安機關破獲的以廣東惠州劉氏兄弟為首的非法買賣外匯的地下錢莊具有典型性。
據報道，前來劉氏兄弟的地下錢莊進行非法買賣外匯的大部分是企業，這些企業為了逃避外匯管制和套取外匯利差，把錢通過地下錢莊進行轉移。在交易上，他們多通過電話聯系交易，在指定的賬戶上劃轉，并對交易的各種證據進行銷毀。
正因如此，曾經參與調查過幾個地下錢莊案的鄒偉看到過這樣的情況：許多時候，警方可以確定誰是地下錢莊的莊主，但很難找到證據，對這些違法犯罪分子無法提起訴訟。
公安部經偵局的李警官透露，目前并不清楚全國究竟有多少家地下錢莊。這是因為地下錢莊隱蔽性強，難以統計。
盡管數據難以估計，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地下錢莊的主要業務是非法買賣外匯、存放款、洗黑錢。
與廣東、福建的地下錢莊多非法買賣外匯不一樣的是，浙江溫州的地下錢莊卻主要是經營“傳統”業務———存貸款的典型代表。
溫州的地下錢莊的產生與發展有其特殊的土壤。
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張軍研究員關注溫州的民間金融發展長達10余年，并與一些地下錢莊莊主進行了直接接觸。他向記者介紹了溫州地下錢莊產生與發展的情況。
20世紀80年代以來，溫州的個私經濟發展迅速。在發展過程中，資金一直困擾溫州的企業家們。像其他地區一樣，個私企業要向銀行貸款是比較難的，即使能貸到款，所花費的時間也是比較長。因此，民間借貸多。而在此期間，江蘇主要是發展鄉鎮企業，由于鄉鎮企業往往有政府的參與，企業向銀行貸款還是比較容易，因此，江蘇的地下錢莊問題一直顯得不突出。
由人民銀行溫州蒼南縣支行統計的一組數據能反映出這一點，蒼南縣下屬的金鄉鎮金融機構貸款不到資金市場總量的1／3，炎亭鎮貸款余額為300萬元，而市場需要1億余元。這些資金市場的空缺為地下錢莊的產生提供了土壤。
在初期，一些企業業主自發組織起來，每人出一點錢，形成搖會或臺會。根據內部的協議，在一定時間內，這些資金是集中提供給一個合伙人使用，并支付約定的利息。
經過多年的發展，這些企業業主大多發了財，有了閑置資金，原先帶有互助性質的搖會或臺會對他們已經作用不大。而同時，社會上有許多人需要資金。為此，這些企業業主將原先用于內部互助的資金向外放貸。這樣，地下錢莊便誕生了。
由于歷史的淵源，目前，溫州的地下錢莊多采取股份制，放貸的對象一般是本村的企業業主。溫州的企業多為印刷、包裝企業，在接到定單后，短時間內需要大量的資金。而由于生產周期短，資金周轉快，向地下錢莊支付的利息就相對低，這是無法迅速從銀行貸到款的溫州企業愿意向地下錢莊借錢的重要原因。
張軍說：“溫州的地下錢莊的勢力范圍一般是在2公里之內，這樣對前來貸款的人的情況很熟悉，能夠控制好風險。因此，不歸還地下錢莊的貸款的現象有，但比較少見。”
記者得知，現在，溫州的地下錢莊大多集中在鄉鎮，活動場所在一個股東的家里。規模大一點的地下錢莊會有會計和出納，大多是由其他的股東兼任。由于地下錢莊較多，相互間也存在競爭，利息一般會保持在一個供求平衡點。一些地下錢莊還非法攬存，存款利率最高時是銀行的300%。當然，貸出去的利息會更高。不過，從普遍的情況來看，地下錢莊的貸款利息是銀行的1.5倍。
無法估計溫州的地下錢莊究竟有多少家，不過，溫州的民間金融涉及金額估計在3000億～3500億元之間。
正因有如此大的市場，近幾年，溫州的有關部門盡管下了很大的力氣打擊地下錢莊，但地下錢莊仍然屢禁屢生。
目擊者，親歷者，見證者，知情人――《焦點訪談》期待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