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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琴
中國在建立立體型、多元化養老保障體系的過程中，以商業人壽保險為載體，充分發掘蘊藏于企業和民間的巨額財力，逐步建立符合中國國情的企業年金制度，已經提上了日程，并付諸實踐。據悉，今年以來，各家保險公司爭相推出自己的產品，進軍中國的企業年金市場，擺開了新的競爭態勢。
企業年金，是一種由企業單位自主發起設立、企業員工自愿參加的補充養老保險體系。從金融的角度考慮，這是一種以民間儲蓄為基礎的私人養老保障機制。隨著人口的老齡化，企業年金已經成為現代養老保障體系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占據重要的地位。
大量的資料表明，在多數發達國家，企業年金體系匯集著巨額的民間資金流量。這些資金通過科學的制度安排，被合理地引向養老保障、資本市場等軌道，對于減輕各國政府的財政收支壓力、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培育金融機構、發展資本市場產生了重大的影響。據悉，1999年，全球積累的(私人)養老基金資產已經達13萬億美元，是1990年3.8萬億的3倍多。其中相當的部分同企業年金體系有關。1999年亞洲地區擁有的這一資產為3萬億美元，主要持有者日本為1.5萬億美元。
關于企業年金體系的制度框架，前兩年中國業內人士曾有所推介。但是，對于這一制度在中國實行的迫切性,特別是其實施的可行性和具體路徑，并未給予特別的關注和探索。與此相應，同其他國家相對比，同樣處于人口老化過程中的中國，企業年金的發展非常遲緩，私人年金制度建設嚴重滯后于其他方面，從而同國際潮流形成了非常明顯的反差。截至2001年8月，國內參加企業年金的職工僅560萬人，積累的資金區區192億元。
依據加入WTO承諾的開放時間表，“中國加入WTO后的3年內(即2004年12月11日前)允許外國壽險公司向中國公民和外國公民提供健康險、團體險和養老金/年金服務”。屆時，年輕的中國保險業將要同強大的富有經驗的外資同臺競爭尚未開發的企業年金業務，顯然為時太晚。在這種壓力之下，人壽保險公司率先進軍中國的企業年金市場是順理成章的舉動，對于推動中國保險產業的發展，具有重大的作用。
從更高的層面思考，國內保險業界的這一舉動，還有其超乎尋常的意義。因為，當前隨著經濟、金融和社會保障體制改革的深化，在中國著手建立企業年金制度的迫切性進一步凸現，已是刻不容緩。保險業界的行為實質上是將一個重大的戰略性制度建設問題提上了日程。這一認識的主要理由是：
眾所周知，中國由政府財政支撐的基本養老保險體系存在著嚴重的資金缺口和壓力，急需建立私人養老保障機制作為補充，以避免人口老化時的未來措手不及。單純的政府基本養老保險已不可能也不應該向老年公民提供較高水準的收入保障。
與此同時，中國的民間蘊藏著巨額的閑置資金，缺乏合理的渠道進入養老儲蓄和投資的運行軌道。長期滯留在國家銀行內，不僅產生沉重的利息負擔，還可能孕育某種金融風險，巨額的儲蓄存款已成為間接融資體系一個頭疼的問題。
各種社會調查表明，目前高達8萬億的儲蓄存款中，有相當大比例的部分是居民用于未來養老的，而其形成的資金來源之一是企業員工福利和工薪。在實施獨生子女政策、家庭結構小型化和經濟體制改革以后，養老型儲蓄傾向在中國表現得非常地突出和強烈，只是社會缺乏合理的引導和制度安排，使其獲得合適的資金運作渠道。
可以看到，中國的家庭個人金融資產結構嚴重失衡，80%左右表現為銀行儲蓄存款。而在發達國家，例如美國，1991年個人20萬億金融資產中，私人退休基金的規模就占將近30%。到1999年，其各類退休基金的資產總額已近8萬億美元，相當于同期GDP的近80%。
企業年金制度對于直接融資體系發展的推動作用是國際公認的。兩者之間相輔相成的關系，使得企業年金成為關系到財政、金融和社會保障3個層面的重大問題。在證券市場發育過程中，以企業年金為主要內涵的私人“退休基金”，對于培育長期穩健的機構投資者，引導養老型儲蓄投資，繁榮資本市場具有更積極的作用。
顯然，當經濟學家和管理層對財政風險表示關注、為巨額儲蓄尋求出路、對資本市場機構投資者的行為難以規范而犯愁的時候，發展企業年金制度，不失為一個“多贏”的對策和契機。在加入WTO的壓力下，國內保險界競相進軍企業年金市場，雖然根源于企業自身的利益，但這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反映了這一“金蘋果”開始成熟的趨勢。面對這個牽一發而動全身，涉及方方面面，結合長短期利益的機制，決策部門和經營系統都應該直面正視，審慎考慮，仔細謀劃。
《國際金融報》 (2002年06月20日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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