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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胡星斗
目前流行的所謂現代企業制度無疑具有不少優點，但它也存在著明顯的不足，即把勞動生產率和經濟效益作為企業唯一的目的，過于強調企業效益，經營管理以物為本、以企業為中心、以法律制度為依據、以規范的生產經營為前提，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了人的作用和人文的價值。事實上，人被嚴重地物化了。
如何避免人被物化，儒家思想提供了一種現實可能性。我認為建立現代儒家企業制度是未來經濟發展的一個重大課題，它也許醞釀著企業制度發展史上的又一次偉大的革命。
現代儒家企業制度以企業法人制度、職工權利保護制度為前提，以有限責任的財產共有制度和儒家關懷制度為核心，以科學、人道的民主管理制度或民主治理結構為表征。
具體而言，現代儒家企業制度的特點是：一、產權關系明晰，股權分散，民眾持股。由工會統一掌握本企業職工的聯合股份，避免股權分散，以便在股東大會上以同一個聲音發言，從而占有企業的主導地位。二、企業以保障人的幸福、尊嚴為最高目標，贏利僅為實現最高目標的手段之一。三、大力弘揚儒家的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和為貴、有教無類、天下為公、小康大同等思想，使企業成為和諧、溫暖、奮進的組織。企業既要注重生產，又要促進文明的進步、人格的完善和人的全面發展。四、以人為中心進行經營管理，充分尊重職工愿望，調動職工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優化職工的精神處境、勞動條件和工作環境。企業內部達成效率與公平的最佳結合，企業之間形成既競爭又合作的關系，實現人的自由發展和全社會的福利保障、人才流動、資源共享、共同富裕、充分就業。五、實行工人參與制度和民主治理制度，政企分開，依法保障企業職工當家作主的權利。股東大會、董事會、監事會三者之間互相制約。發揮職代會的作用，提高職工代表在股東大會、監事會中的比例，以確保勞動者的利益不被損害。六、采用集約式的可持續發展模式，節約資源、節約勞動力。企業與社會、環境之間良性互動，形成自我發展、良性循環的生態型企業經濟、綠色企業文明。企業成為技術進步、知識創新的中心，勞動者知識化，知識人性化，克服技術對人性的傷害、桎梏和異化。
建立在儒家企業制度基礎上的市場經濟就是儒家市場經濟。
儒家市場經濟是現代市場經濟發展的新階段，它兼顧利益與道德、競爭與合作、個人與團體、效率與人性、技術與人格，將自由、民主、人權、法治與人本、仁義、信用、中和等思想結合起來，將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社會道義感、使命感、責任感、氣節精神，以及厚德載物、自強不息、愛國主義的精神運用于市場經濟的文化建設，促使整個社會的經濟、政治、文化與環境和諧發展。所以，儒家市場經濟就是人本人道、公平公開的市場經濟，是以人為中心、既主要通過市場配置資源又尊重人文價值、體現人文關懷的經濟形態。
儒家市場經濟的特征是：一、經濟形態市場化。維護市場經濟基本制度，實現產權清晰化、財產共有化、管理科學化，促進自由競爭，特別是要大力發展以股份制為代表的共有制。二、企業行為人文化。企業管理的中心既不是利潤也不是資本，而應是人。應建立以人為核心的儒家企業文化，倡導道德、關懷、仁愛、合作。三、經濟環境生態化。即不應以犧牲環境、生態和人的生命健康為代價從事經濟建設。四、高新技術人性化。即發展人性化的新科學、新技術，尊重人的價值，體現人間健康的倫理關系。五、決策機制民主化。即只有民主的，才是符合儒家民本思想的。六、宏觀調控法制化。儒家市場經濟并不是人治經濟，而應是體現人文主義精神的法治經濟，法治才能保障人的尊嚴。七、保障制度全民化。即要建立市場化、社會化的全民保障體系，做到人人病有所醫，老有所養。八、社會生活公平化。即人們機會均等，分配合理，共同富裕，沒有絕對的貧困者，收入不會成為影響個人自由、全面發展的障礙。
人是萬物的主人，而不是萬物的奴隸，這就是現代儒家企業制度和儒家市場經濟產生的前提。
(本文作者為北京理工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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