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上市公司輿情中心 賴梓銘

　　近日，由政泉控股舉報北大方正涉嫌股票代持、內幕交易引發的一系列事件是資本市場的熱點事件。連日來北大方正與政泉控股在多番纏斗之下“好戲”連臺，雙方在北大醫藥、方正證券兩次交易中的許多蹊蹺細節、北大方正疑竇叢生的公司治理、神秘的政泉控股，事件的每一個側面都有媒體進行連篇累牘的報道。

　　事件至今塵埃未定，拋開事件中雙方的是與非不談，整個事件在政泉控股訴諸公開舉報開始就是一場輿論戰，雙方在這場輿論戰中的頗多表現都值得一說。

　　“打法兇狠”的政泉控股

　　這場爭斗進入公眾視野是從11月3日開始，曾是北大醫藥第三大股東的政泉控股于11月2日、11月3日兩天在其官網連發5則公告，稱北大醫藥控股股東北大方正CEO李友等高管涉嫌股票代持、內幕交易等違規行為。

　　11月8日晚，政泉控股在其官網上發布長達14頁的“公開說明”，敘述了為李友代持股票并通過內幕交易獲利的詳細經過，并引述不具名北大高層領導消息，對李友等人作出涉嫌犯罪、非法侵吞國資等多種指控。此外，政泉控股還以附件形式公布了《股權持股協議書》等多份材料。

　　政泉控股的官網無疑是掀起這場輿論戰的重要陣地，但一些細節卻表明，該網站似是為了本次輿論戰而生，北大方正就曾在其聲明中特別提到該網站尚未獲ICP許可備案。有媒體報道提到一個細節，記者在11月3日中午尚無法在互聯網中檢索到其官網，但在次日根據其他媒體引述的來自政泉控股官網的舉報材料再次檢索，該網站不僅“及時”出現了，百度搜索還將列為推薦鏈接。該報還在另外一篇報道中提到政泉控股官網訪問不穩定，政泉控股向記者聲稱服務器受到惡意攻擊。據中國上市公司輿情中心觀察，在11月10日、11日，政泉控股官網均能訪問，但其所發布的多份聲明都無法正常顯示，而在發稿時，該網站已無法登陸。

　　事實上，據媒體報道，早在政泉控股官網的系列動作之前的10月中旬，內容相似的實名舉報信就已一式三份分別發至證監會上市公司監管部、重慶證監局和深交所等有關部門。10月下旬，此事也被香港媒體所報道，彼時尚未引起內地媒體和市場的注意。

　　盡管政泉控股在舉報材料中自稱“無知、不專業”，并以“金融領域的初學者”、“一心向往徜徉大海”卻不小心上了賊船的“少年”自居，許多媒體在報道中都以“神秘”、“有實力”來形容這家公司。

　　此外，其聲明中對關于內幕交易的時間點，則被進北大方正內部人士認為進行“移花接木”，存在重大硬傷。中國上市公司輿情中心分析師指出，政泉控股的舉報材料中有許多缺乏事實依據，亦難以核實的指控，其中以“北京大學高層領導”透露的消息為甚。其所提出的對北大方正的5點質疑極具傳播力，卻也是誘導性提問的典范，每一個疑問句中都嵌入既定假設，比如：“李友等人究竟在北大方正實際控制了多少股權”、“公眾還能允許李友等人繼續掩蓋那些犯罪事實并繼續犯罪嗎”。

　　許多媒體認為，北大方正與政泉控股的“內訌”起源于雙方在協商改選方正證券董事會一事上無法調和。11月10日晚，方正證券以公告形式，質疑政泉控股實際控制人披露不實，以期拖延董事會召開，這被媒體稱為“揪小辮子”。不過，無論真偽，政泉控股公布的舉報材料還是為媒體提供了報道的切入口，政泉股份在資本市場成功炮制了一個熱度值持續飆升的輿情事件。

　　“縛手縛腳”的北大方正

　　相比起政泉控股在這場輿論戰中相當“放得開”的打法，北大方正受制于自身背景及監管要求，招架起來未免“縛手縛腳”。

　　11月4日，北大方正通過官網發布“聲明”，透露此事監管部門正在進行核查，同時稱“所謂‘內訌、內幕交易’等說法與事實不符”。隨著多家媒體跟進，市場上對北大方正質疑聲一片，在輿論壓力下，11月8日，北大方正再度發布“嚴正聲明”，否認存在內幕交易、個人利益輸送、國有資產流失，并重申在監管部門發布核查結果前，“恪守商業道德，慎言慎行，保持克制和隱忍”，“絕不擅自發布消息誤導市場”。

　　針對政泉股份11月8日的長篇“檄文”，北大方正則在次日以長篇公開信予以回應，文章維持了與此前聲明一致的口徑，再次否認內幕交易等指控，并再次聲稱“保持緘默，以免用輿論干擾公正”，文末還“綿里藏針”地透露出政泉控股實際控制人郭文貴滯留境外的微妙信息。

　　在聲明及公開信中，北大方正多次重申“保持克制”、“保持緘默”，“絕不擅自發布消息誤導市場”，北大方正CEO李友亦曾通過內部人士向媒體透露，其本人被監管機構告知，核查結果出來前不能就此事進行實名評論。盡管處于“想說不能說”、“百口莫辯”的狀態，但這并不妨礙北大方正的“內部人士”、“知情人士”頻頻接觸媒體，透露出其在多份聲明中都未透露的信息。如有媒體刊發的多篇報道都有引述北大方正人士的消息，11月9日，首次有北大方正內部人士承認存在股票代持亦由該報報道。

　　北大方正在官網中發布的多份聲明，可以看出其口徑是一致的。雖然多次否認了內幕交易等指控，但聲明中從未對股票代持的指控有過表態。發布于11月9日的“致政泉控股的公開信”，其行文堪稱公司口水戰的“范文”，在維持一貫口徑與底線的前提下，筆鋒“高冷”，多次嘲諷政泉控股拼湊舉報材料，并站在遵守法規、遵守商業道德底線保持緘默的高度上譴責政泉控股用輿論干擾公正。若非考慮到北大方正“內部人士”多番接觸媒體釋放關于事件的細節，其指責也是蠻有力的。

　　此次紛爭，或許還應由權威監管部門介入，方得塵埃落定。近年來，隨著我國資本市場的不斷豐富及日漸成熟，再加上輿論環境的日益復雜，上市公司內部歷史積累的矛盾可能隨時激化爆發，同時可能遭遇愈來愈多新型外部力量的沖擊。此前多起“門口野蠻人”事件，包括最近塵囂直上的東方銀星與豫商集團之間的紛爭，都是明證。復雜環境之下，上市公司如何打贏輿論之戰，保護公司聲譽及投資者利益，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