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溈

　　 衛哲離開阿里巴巴后，能否成功轉型？如果說，前兩年還有人對此尚有疑慮，嘉御基金在成立后第三年的表現，卻足以打消旁人的懷疑。

　　 PPS被百度收購，91無線高價被百度全資收購，500彩票網（WBAI.NYSE）登陸紐約證券交易所。2013年下半年，嘉御基金連中三元，投資的三個項目陸續得以退出。

　　 原本“生不逢時”的嘉御基金，反而成為PE冬天中的亮色。

　　 創辦嘉御基金之前，衛哲曾先后擔任百安居（中國區）CEO、阿里巴巴集團CEO。由于他的履歷兼具線下與線上大企業，故他對電子商務的判斷與投資，一直頗受業內關注。

　　 本報專訪衛哲，看衛哲如何解析電子商務的發展格局，如何評價自己投資91無線以及91無線于百度的重大戰略意義。

　　 更看重商務電子化

　　 《21世紀》：嘉御基金成立時，就將電子商務作為投資的三大領域之一。現在過去了三年，您對電子商務的看法與最初有什么不同嗎？

　　 衛哲：所有電子商務，要從線下看，這樣才能知道哪些店應該存在，哪些應該不存在，或者應該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

　　 通過這個方法，可以將零售企業分為四類：

　　 第一類是實體店會被互聯網取代，這些領域就要投純互聯網公司——書報亭賣彩票會被取代，所以我們投了500彩票網；盜版DVD也會被取代，我們投了視頻網站。

　　 第二類是在一段時間內，實體店與線下店誰也不能替代誰。對這類企業，兩邊的都不能投，但可以投能將兩者結合成功的企業。

　　 第三類是餐飲、婚紗攝影等對線下服務有依賴的，互聯網可以改造它。

　　 第四類是可以在線上銷售，但線下是品牌的延伸，給客戶一定的體驗。蘋果作為一家互聯網基因這么強的公司，開了那么多旗艦店，但這些店的營業額可以忽略不計——80%的人不是去買東西。故淘品牌都應該線下開店，但不像線上以銷售額為標準來看。

　　 馬云提出了電子商務，但我們更看重商務電子化，就是誰能夠用互聯網的方法把原有商務瓶頸突破了——我們基本上是圍繞這條主線對傳統行業用互聯網進行改造、提升——我們消費品是這樣，看B2C的也是這樣。

　　 在消費品里如果再細分，就要看移動互聯網，這是對互聯網本身進行改造，比如91，我們帶著改造的心態。我們不投純技術公司，我覺得技術本身很好，但技術是用來解決問題的，重點是找到每個階段的問題。

　　 《21世紀》：您覺得商務電子化下一階段的趨勢是什么呢？

　　 衛哲：下一階段就是一直說的B2B企業服務，這是對技術利用最差的，旅游是其中一個行業，其他行業還有很多。企業間的服務正面臨著互聯網的改造。

　　 消費品包含很多行業，我們一直認為是低效率行業，比如婚紗攝影，毛利很高，凈利潤卻不高。為什么不高？它開門店，無論是蘇州、上海、北京，婚紗影樓一定是在最好的路上，聽上去很爽、很威風，但是門店成本是營業收入的將近50%。

　　 其實利用互聯網，如果在網絡上接單，減少門店的數量，就有條件提高利潤，或者讓利給消費者。所以消費品行業也面臨互聯網的改造。

　　 91不僅是百度移動入口

　　 《21世紀》：嘉御基金投資91無線不到一年，就獲得數倍回報，當初為什么看好它？

　　 衛哲：其實看好91并不難。在中國市場做投資的人，在2012年如果還沒有看好91，肯定不是合格的投資人。難得是如何在91不缺錢的情況下——當時91以高速率增長，母公司里還有大量現金——我們的錢還投得進去。

　　 《21世紀》：嘉御基金為何能投進去91無線？

　　 衛哲：我們不是看好一家公司就會去投的。我們看好了，還要看能不能提供幫助。如果我們不能幫他們做得更好，他又不缺錢，那他為什么接受我們的投資？

　　 通常我們為企業家做三件事：1,業務模式轉型或是升級；2.效率提升；3.引入重要戰略資源。比如91，他的模式不需要轉型或是提升，但是效率可以做進一步的提升。

　　 《21世紀》：可以具體點說哪方面的效率需要提升嗎？

　　 衛哲：全世界最優秀的互聯網公司都是有賬戶體系和會員體系的，像Facebook、QQ、微信、微博。沒有賬號的只有谷歌和百度，因為它是搜索引擎不需要登錄。谷歌試了很多種方法要建立自己的賬戶和會員體系，但不是很成功。

　　 為什么互聯網公司要賬號？有賬號你才真正擁有用戶，才知道用戶是誰，否則就像高速公路的收費口，應用商店就是高速公路的收費口，好雖好，但是高速上跑的車和你沒有關系。

　　 91的團隊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但如何做出讓用戶喜歡的賬號系統？我們當時給91的問題是“如何讓用戶自愿登錄？”因此，我們提出了兩個建議。現在91上最有意思的功能——在別的應用商店沒有的：一個是它的云服務，如果你以后換手機，從三星切換到蘋果，都能幫你做大量的遷移，但前提就是得登錄，不登錄他怎么知道是你呢？要實現這個功能就得登錄。第二，由于只需要在換手機時才登錄，平時還是不登錄。所以你會發現91助手里有一個91基金，可以每天刮獎，并且刮出的金幣可以兌換其他付費的東西。通過這個系統，客戶就得登錄，不然金幣落在誰的賬戶里呢？這兩個建議，現在才開始真正發力

　　 我們還會引入戰略資源。91的模式可以在東南亞復制，我們又為91引入了我們基金的投資人：李澤楷和電信盈科。這成為今天幫助91在東南亞拓展業務的重要戰略資源。

　　 《21世紀》：PE投資的企業通過并購高價退出，往往是因為其對收購方有重大戰略意義。您如何看91對百度的戰略意義？

　　 衛哲：很多人簡單地認為91只是百度對移動入口的爭奪，我覺得遠遠超過這個。搜索和應用商店以后誰會成為移動互聯網的主入口目前還在爭論不休，但如果我是百度，有足夠的錢，我會擱置爭論，兩個入口都要。

　　 但91可能不僅是入口問題，更重要的是移動互聯網以后的發展是大數據的搜索和積累。

　　 我個人的大膽預測，移動搜索一定不再是搜索框。其實今天每一個App都是一個小小的綜合垂直搜索。比如你打開一個地圖，按旁邊一個按鈕“餐館”，所有的餐館出現了，不再需要輸入餐館，地圖都可以實現搜索，搜索變成無處不在。

　　 我相信百度這樣的搜索引擎和算法一定能夠植入、開放給App的開發者。如果全中國，甚至全世界最主要的應用開發者都在使用百度，使百度的搜索、數據積累能力變得更強，就會產生更大的意義。

　　 調用數據在互聯網非常重要，無論你調用了我的什么功能，或者調用的數據產生了什么成果，你跟我實際上已經有數據的交換了。那么91手上百萬級的開發者，在這個層面和百度進行合作，調用百度的底層數據或算法——可能合作人都不知道已經和百度合作，但沒關系——這對百度進一步的提升大數據搜索非常重要。

　　 第二，剛才我說過全球有兩個非常優秀的互聯網公司沒有賬號，91以前也沒有，但通過我們的建議，91有了。那么和百度結合，借助91的會員體系和賬戶體系，百度就可以知道用戶是誰了。這是百度第一次具備了直接擁有互聯網用戶、個人用戶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