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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陳紹基、王華元被“雙規”,對黃光裕案引發的系列重案的調查正在進入深水區,被各種傳言包圍的朱孟依家族最終能否幸免,仍然是一個謎。
中國周刊記者 楊婷婷 綜合報道
4月17日,媒體相繼報道了廣東省政協原主席陳紹基、浙江省原省委常委、紀委書記王華元被“雙規”的新聞。
當天,香港恒生指數上漲19點,中資股微漲微跌,但合生創展(0754-HK)卻大跌11個點!
此前朱孟依被限制出境、協助調查黃光裕、黃松有、鄭少東案件的傳聞甚囂塵上之際,合生創展股價也發生了暴跌,此次王華元、陳紹基出事,合生創展股價立即反應異常,顯示了投資者對朱孟依是否涉案的憂慮。
千呼萬呼不出來
作為輿論晴雨表的證券市場,之所以如此敏感,顯然與此前的報道有關——國美集團董事局主席黃光裕、公安部原部長助理鄭少東、最高法院原副院長黃松有等一干子“潮汕系”富豪、高官紛紛落馬。
2009年2月20日,香港《蘋果日報》援引法新社的報道說,出自“潮汕系”的中國富豪、合生創展集團董事局主席朱孟依因牽涉黃光裕案件,被公安機關限制出境、協助調查。
消息傳出后,合生創展股票飛流直下,最大跌幅超過50%。合生創展隨即以董事會的名義發布緊急公告:“謹此聲明該報道的內容并無事實根據。”
這個看起來例行公事的公告稍微提振了一下股民的信心,合生創展股價隨后被拉起,以3.5港元收盤,跌幅達27%。以6港元多的成本價重倉持有合生創展股票的深圳市民肖先生痛心疾首!“我原來很看好合生創展的股票,沒想到出現這樣的事情。”
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合生創展股票的投資者、內地地產界翹首以盼,各路新聞記者瘋了一般地四處打探朱孟依的消息,甚至有傳言說,朱孟依已經跑到國外去了。廣州一位重要人士告訴《中國周刊》記者:“我的同學就在合生上班,他說昨天還在公司電梯里見到朱孟依。”
除了滿天飛的傳聞,沒有任何來自朱孟依的直接消息。
記者注意到,合生創展公司官方網站的一則消息說:“2009年1月11日,集團2009年度會議在京津新城凱悅酒店成功召開……集團董事局主席朱孟依先生在大會上做重要講話……”
這個消息是在《蘋果日報》的報道前一個月發布的。但從現場拍攝的非常清晰的照片上可以看到,主席臺上并沒有朱孟依,也沒有空位。
由于朱孟依是全國政協委員,于是,記者們把眼睛盯住了3月初召開的“兩會”,等待朱孟依的出現。
在委員報到的當天,朱孟依并未露面,而是以“身體不適不能出席開幕式”為由,由秘書代交了請假條,并領取了材料。次日,政協小組討論會也未見到朱孟依的身影。
朱孟依到底去了哪里?
經歷《蘋果日報》的報道風波后,合生創展股票逐漸走穩,至4月16日,盤中最高上漲到7.15港元,外界的各種不利消息似乎已經云消霧散。
沒想到,時隔兩個月后風波再起,陳紹基、王華元被“雙規”,有關朱孟依的“想像空間”再次被打開。
據記者調查,陳紹基在擔任廣東省政協主席之前,長期在公安系統工作,歷任廣東省公安廳廳長、省政法委書記、省委副書記,先他一步被“雙規”的公安部原部長助理鄭少東,原來在陳紹基手下,官至副廳長,系陳的得意門生。
據媒體公開的報道,陳紹基出事與鄭少東有直接關系,而鄭屬于“潮汕系”的核心人物之一,與朱孟依關系密切。
4月20日,合生創展公布年報。按照慣例,董事局主席朱孟依應當出席2008年業績說明會,但投資者和記者們沒有等到朱孟依,公司執行董事兼行政總裁陳長纓成了主角。面對記者的追問,陳長纓否認朱孟依卷入黃光裕案件以及被公安機關控制的傳言,并且言之鑿鑿地說,朱孟依一直參與公司業務管理,最近往返于廣州、北京、上海三地。
陳長纓說:“朱總一向很低調,很少參加公開活動,故今天沒有現身業績發布會。”陳聲稱,朱孟依上周末還在廣州開會。但是,當記者進一步追問陳長纓最近一次見到朱孟依的具體時間,他含糊其辭,只表示之前見過。
與王石、潘石屹、任志強三位喜歡拋頭露面的地產界明星式人物相比,朱孟依這位有“沉默的大佬”之稱的地產富豪,面對鋪天蓋地的負面傳聞,無論輿論如何猜測,卻一如既往地保持著他的神秘,千呼萬呼不出來,至今杳如黃鶴。
神秘富豪的發家史
如同許多著名的潮汕籍富豪的發家史一樣,朱孟依早年就是憑借自己的聰明,在老家廣東豐順縣打下了財富基礎。
據當地知情人士介紹,地處粵東的豐順縣經濟非常落后,人們習慣沿街擺攤,占道經營,這使得整個縣城更加嘈雜混亂。很有經商頭腦的朱孟依從中看到了發財的機會,他在政府部門支持下,建設了一個規范的市場,將那些占道經營的攤主全部集中起來,既便于管理,又能夠讓政府得到穩定的稅收。
20來歲的朱孟依由此成了一個出租攤位的小老板。
后來,朱氏兄弟以一個小建筑隊作為依托,從粵東來到廣州發展。1990年代初,朱孟依獲得了香港永久居民身份。至于他通過何種渠道得到香港居留權,外人無從知曉。
對于朱孟依而言,香港居民身份無疑是非常重要的,他以港商的身份在內地投資,就可以享受到各種優惠政策。
1992年,朱孟依與朋友在香港創辦了合生創展公司,但公開資料顯示,合生創展的注冊地點其實位于百慕大,它在香港乃至國外也沒有實質性的經營業務,主要是為了到內地投資便利而設立的。次年,朱孟依又在廣州成立了珠江投資有限公司,并在英屬維爾京群島注冊了一家與珠江投資關聯的公司——南博置業有限公司。
耐人尋味的是這家珠江投資公司。工商機關的注冊資料表明,珠投公司最初為葉劍英基金會名下的集體企業,注冊資金280萬元,法定代表人朱孟依。
朱孟依老家豐順縣隸屬于梅州市,而梅州正是葉劍英元帥的故鄉。事實證明,朱孟依與葉家的關系確實非同尋常。據《梅州日報》報道,2005年11月10日,梅州市委、市政府舉行東山中學“劍英校區”奠基儀式,朱孟依捐贈了6500萬元。
2007年5月13日,葉劍英誕辰110周年紀念活動在梅州舉行,大批黨政官員和名流出席,朱孟依位列其間。活動期間,朱孟依在其他人陪同下參觀葉劍英紀念園的照片,刊登在《梅州日報》上,這是迄今為止,在公眾媒體上見到的朱孟依參加社會活動的為數不多的照片,其神秘由此可見一斑。
且不論媒體如何猜測朱孟依與某些要人的關系,但接近這位神秘富豪的人士均認可這樣的事實——朱孟依與官方高層建立了非常密切的關系。一位要求不披露姓名的官員告訴《中國周刊》記者:“有一次我去參加一個活動,發現朱孟依在場,跟他來往的都是相當重要的官員,但具體名字不方便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