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說有人提議把“包二奶”收入《現(xiàn)代漢語大詞典》,理由是為了避免若干年后的國人讀到現(xiàn)今的文本,會誤以為是“姓包人家的二奶奶”。聽起來頗有道理。試想,如果該二奶恰好又是一位明星,擁有很多“扇子”(即fans),流行的說法也叫“粉絲”。那么,“二奶奶的扇子”就可以指某個或一幫該明星的擁躉。如果不加解釋,一百年后肯定會有人以為是哪個蹩腳作家,模仿王爾德的名作《少奶奶的扇子》。
以今鑒古,也千萬不能把“幽閉”理解為找個幽靜的地方閉門狂歡或思過。這個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的詞,背后可是一片血腥之氣。所謂“幽閉”,指古代對女性施以的宮刑。歷史上更有一種超級變態(tài)的刑具木驢,來懲罰因為奸情殺夫的女性罪犯。據(jù)《二十四史演義》里說,明末的騎木驢是這樣的:先在一根木頭上樹起一根木柱,把受刑的女子吊起來,放在木柱頂端,使木柱戳入生殖器內(nèi),然后放開,讓身體下墜,直至木柱“自口鼻穿出,常數(shù)日方氣絕”。
《中國文明的秘密檔案》里說,這么窮兇極惡的做法,并不是某個異想天開的刑罰天才的紙上談兵,《施公案》里口碑極好的施公就是這么將自己的發(fā)明展示給看客們的。“在這本書中,有關(guān)文化娛樂、日常生活、戰(zhàn)爭、性愛與婚姻等方面的點滴細(xì)節(jié)比比皆是。有的讓人發(fā)笑,有點讓人發(fā)抖。我想,這些同樣由先人創(chuàng)造出來的文明,才是我們歷史中最人性化的部分。”作者李陽泉選擇了這樣一種角度進入中國歷史。
真正的文明應(yīng)該能夠接受它起源和發(fā)展過程中任何可恥、骯臟的故事。歷史的作用就是要保護個體的生存,并對外部世界進行理解。卡爾維諾的《看不見的城市》里剛剛來到東方的馬可·波羅,從行囊里掏出一些物件來向忽必烈汗表達(dá)他龐大帝國的存在。他展示的所有物品都有一種徽章的力量,誰看過一次都不再忘記,也不會混淆。
“假如我熟悉了所有徽章,”可汗問馬可,“是否就終于真正擁有了我的帝國呢?”
“陛下,”威尼斯人答道,“別這樣想,到那時,你自己就將是許多徽章中的一個。”
不管是二奶奶,還是扇子,都將成為無數(shù)徽章中的一枚。文明就像是巨大的吸鐵石,吸附著這些不斷出現(xiàn)然后消失的徽章,并且隨之膨脹。徽章覆蓋在徽章之上,被湮沒、遺忘。很久很久以后,有人朝著一個方向挖呀挖,于是,有一些徽章露了出來。上面“每一道印記都是抓撓、鋸銼、刻鑿、猛擊留下的痕跡”。
《中國文明的秘密檔案》李陽泉著百花文藝出版社2005年5月版39.80元
作者:廣場一角◎莊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