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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西遞、宏村從世界遺產委員會接過“世界遺產”的頭銜時,旅游長時間不敵“江南六鎮”。如今,當這兩個安徽的古民居群逐漸為外人接受的時候,黟縣在離西遞、宏村兩個古村落1000米之外造了一個新城,“正好符合世界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千米之內不得有新建筑’的規定”。
離黃山半個多小
時車程的黟縣西遞、宏村古村落,一度被國外建筑專家譽為“世界上最美的村鎮”,并于2000年正式列入《世界遺產目錄》,但旅游狀況一度頗為尷尬,在既是世界自然文化遺產又是世界地質公園的黃山的光環下,古村落的發展顯得“水到”卻難“渠成”。但同濟大學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阮儀三在接受采訪時稱,西遞、宏村保存尚好,只要不賣“假古董”,完全可以運作得更好。
古村落風貌雖存民風已易
1999年,以周莊、烏鎮為代表的江南六鎮和安徽的西遞、宏村一同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遞交了申請,申報“世界文化遺產”。2000年12月安徽古村落根據文化遺產遴選標準C(III)(IV)(V)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江南六鎮“落選”。當時世界遺產委員會如是評價：西遞、宏村這兩個傳統的古村落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保持著那些在上個世紀已經消失或改變了的鄉村的面貌。其街道的風格、古建筑和裝飾物以及供水系統完備的民居都是非常獨特的文化遺存。
據悉,考慮到西遞、宏村的房子均為私房,為了約束當地居民在自己的房子里搞經營,安徽省文物局又專門頒布《皖南古民居保護條例》,西遞、宏村也各自制定村規民約。安徽黟縣縣委宣傳部副部長江長全說：“四年前有一座危房,當時居民借修葺扒了房,就以破壞文物罪被判刑,之后對保護工作村民都小心翼翼。”
但是,風貌雖存,民風已易。在網絡留言版“驢友交流”的字里行間,西遞、宏村一向以民居完好、民風樸實著稱,但近兩年,當地不斷升溫的旅游也出現了一些問題。
“招財水,免費嘗試,免費嘗試！先生,你試試？”在西遞西園門口,一個20多歲的年輕女子守著一個銅盆,不厭其煩地招攬著路過的游客。“盆中裝著水,你摩擦兩邊的扶手,如果出現銅錢狀的水紋,就說明財運旺。”
聽到“免費嘗試”,很多人都駐足一試,但所有的人在玩過之后發現免費一說“純屬虛構”。不過因為要價2元,游客雖然不滿,但都只嘟囔幾句就走了。深圳某報記者吳先生看在眼里,怒上心頭。“小姑娘你做生意不厚道啊！兩元錢事小,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要,但你既然說了免費又要錢,從這里離開的游客對古村西遞可就有看法了……”話沒說完,小姑娘沖上前大罵,“誰說免費了,哪里有不給錢白玩的買賣！”較真的吳先生繼續理論,兩分鐘后,不斷有游客加入理論的隊伍,均表示的確是聽到“免費”才嘗試的。就在此時,“理屈詞窮”的小姑娘伸手給了吳先生一巴掌,吳先生的眼鏡掉落在地。
在西遞村落入口的一家古董店,廣州游客洪先生花100元買到一塊玉石,當時賣主開價260元,洪先生開玩笑一句“100元”,結果賣主一口答應,立即成交。洪先生覺得和玉頗有緣分,就拿在手中把玩。可是一路走進村落,每到一個古董店門口,都有老板探出腦袋用當地鄉音問“是多少錢買的？”一個50歲左右的中年婦女,跟了一路,聽著各家喊出的價錢,最后喊出一個“天價”：“10元,保證比他的色澤還好！”
黃山管委會工作人員殷鳴公布了另一個更可笑的版本。一年前他隨團到西遞旅游,當時同團的一位先生,花520元買了10個扳指。“起先,他200元一口價買了一個翠綠的扳指戴在大拇指上,后來又有人要纏著他買,他想通過大殺價把那人趕走,于是喊價100元,沒想到立即被答應了。他心里也不冒火,就覺得有可能是第一個買貴了。但到第三處的時候,他還用50元買了兩個,到最后一處,實在不想買了,他直接喊價20元,竟也成交了,他數了數剩余未戴的手指,又買下6個。”
江長全直言,江南古鎮發展過程中出現的問題,西遞和宏村都面臨了,這些年在保護上花了大力氣。“目前只要發生糾紛,工商部門和專門成立的鎮城管隊會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進行處理。而且,只要發生游客與商販的糾紛,我們做到首先罰商販。”
江長全長嘆：“山民憨厚,是指其內質,不是指其經營啊！現在西遞、宏村到處都是賣古董的店鋪,要杜絕‘淘寶者’和居民發生‘不愉快’,實在太難了！”他同時指出,“淘寶者”也要有健康的心理,“用100元買到明朝的玉、清朝的墨,怎么可能？”
戴上“世遺”帽子游客不買賬
盡管西遞和宏村戴上了“世界遺產”的帽子,游客卻不領情。
從2000年開始發展旅游至今,兩個古村落的旅游狀況一直不容樂觀。據江長全透露,去年,黟縣的旅游人流量有了顯著提高,年旅游人流量第一次達180萬,旅游總收入達6.8億元,但這一數據僅相當于周莊一個鎮的收入。與此同時,西遞、宏村因入選世界文化遺產,旅游尚不足以貼補維修保護。“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專家明年就要前來檢查,強調列入世界文化遺產是全人類的財富。”在這樣的監督之下,保護任務顯得更為沉重。
當地為了促成良好的旅游氛圍,制定了很多措施。“原來攤點設在參觀點,現在不可以,如果不服從管委會的統一調配,收回經營權！”為了補償這些經營人員的損失,管委會每年從門票的直接收益中抽出一部分,按照人口、民居面積以及對村落的保護程度分給各家各戶,作為保護基金。但是,同濟大學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阮儀三說,通過管委會分給各戶的錢,遠沒有自家經營攤點得到的多,當游客增多后,當地居民很可能不愿意撤出攤位而得到政府部門的一點點補償。而未來的情況是,“只要高速一通,杭州至屯溪3個小時車程,上海至屯溪4個小時,游客量還將大增。”
由于當地都是私宅,很明顯無法解決攤位經營人員、管理部門和游客之間的矛盾。為了減少古村落的壓力,管理部門只好在兩個古村落1000米之外籌建新城。
在城鎮中區分老城和新城,是烏鎮的首創。當時浙江烏鎮政府花重金買下民居,統一規劃,在眾學者中傳為佳話。“目前在離西遞、宏村1000米遠的區域已正式開辟了新區,不久將招標,掛牌營業。”據悉,宏村新村的面積為280畝,西遞新村的面積為250畝。“富了的村民要住新房子,而目前在古村落里面的賓館、飯店也將陸續遷出來。”在規劃中,新村主要擔負完善旅游配套功能的角色,原先的攤位經營人員也將隨之遷入。
專家觀點
阮儀三：古村落別賣“假古董”
古鎮保護專家、同濟大學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阮儀三在接受采訪時稱,西遞、宏村因位置偏遠,保存尚好,只要不賣“假古董”,完全可以運作得更好。
他說,得到“世界文化遺產”的頭銜,說明古村落是國際精品,這也就需要當地的政府和管理者用國際的眼光,來運作經營。“這兩個古村落沒有交通優勢,是針對國內游客而言的,如果打出了國際品牌,完全可以吸引國際游客。”
關于私宅是否會帶來弊端的問題,阮儀三指出,只要政府制定好“游戲規則”,私宅也能有利于全民保護。“2002年的時候,每一個到達宏村的游客,會在進入一戶人家時給出一張類似于小門票的單子,等到年末,每戶人家可以憑借單據領到相應的收入,這種模式值得推廣,畢竟,真正的保護應該是全民的。”（編輯：石淼）
作者：新聞晚報謝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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