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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人李志強在回老家續(xù)修家譜過程中發(fā)現(xiàn)1962年修的《李錦家譜》，由此斷定太平村李姓是李自成侄子李過的后裔
李自成有惟一直系后裔？
——深圳人李志強的新發(fā)現(xiàn)
陳美壽文／圖
中國民間各姓氏宗族素有修族譜的傳統(tǒng)，有“盛世修譜，厚德載物”之說。今年2月，一本由在深圳工作生活了十幾年、自稱李自成十四世孫的李自強主持編寫的《李自成家譜》在陜西面世，卻引起了史學界的關(guān)注，因為，關(guān)于李自成起義兵敗后的子嗣沿襲，歷史上并無過多的文字記載。在這本《李自成家譜》中，據(jù)李志強等人的考證，現(xiàn)居陜西省延安市富縣寺仙鄉(xiāng)太平村的1286名李姓子孫，是李自成的侄子李過（后改名李錦）的后人，從李錦往下算，現(xiàn)已傳至第19世。李志強等人是如何得出這一結(jié)論的？又是如何考證他們真是李自成的后人呢？日前，應記者邀約，正在陜西老家的李志強先生專程返回深圳，在他的家中接受了記者的獨家采訪。
自小就聽說自己是李自成后人
李志強1991年調(diào)入中煤深圳公司工作，后又被派往中煤汕頭公司工作，2002年提前退休。2004年8月底，為紀念他的父親去世3周年而回到陜西老家，此次修家譜，也是為了卻父親臨死前要他修族譜的囑托。
李志強說，在他的老家太平村，95％的人都姓李，現(xiàn)有李姓子孫1286人，幾百年來輩次不亂。他自小就聽祖輩們說太平李姓是李自成后人。他至今仍清楚地記得，1964年，他10歲那年的清明節(jié)，他與在外地工作的父親一同回鄉(xiāng)祭祖，看到他們參拜的先祖像頭戴風雪帽，穿風雪衣，腦后還吊著個纓子。他曾好奇地問過年長的大媽，大媽說，這就是先祖李自成。后來他也聽族人們說，太平村的李姓子孫，都是李自成的后代，是他的侄子輩傳下來的，從陜北逃荒過來的。“但祖輩們一直口傳，太平李姓最早是山西洪桐李遷移來的，這與李自成的祖先不符。因為李自成出生在陜西米脂，米脂李姓分甘肅太安里二甲李氏和永和石樓李氏，李自成家族屬太安里二甲李氏。我估計，這很可能是當年李自成兵敗后，太平李姓為避清兵殺難，不敢說是太安里二甲李，而故意說成是山西洪桐李。據(jù)陜西米脂李自成紀念館原館長申長明考證，歷史上就有李自成老家在清軍殺難中偶然逃生的‘李剝皮’，不敢承認自己是太安里二甲，而改隸為萬豐里三甲的情況。”
偶然發(fā)現(xiàn)《李錦家譜》
李志強說，在這次修家譜之前，雖然村子里有不少關(guān)于李自成的傳說，但自己一直沒有找到實物證據(jù)，證明太平村人是李自成的后代。而這次重修家譜，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尋找以前的家譜。
據(jù)長輩們回憶，太平李姓曾在1962年5月續(xù)修過一次家譜，但家譜在“文革”當中基本被毀掉了。40多年來，本村人從未見過這本家譜。經(jīng)多方查找，李志強等人最后在富縣南道德鄉(xiāng)謝家洼本族人李劉義家中找到一本《李錦家譜》（第三冊）的復印件。經(jīng)查閱后確認，該冊《李錦家譜》就是太平李氏之家譜，而且是一支李錦長子長孫世系家譜，上面完整地記載了從李錦到當時17世的孫妻名氏。由于該家譜的原件在上世紀80年代被富縣檔案館收藏，李志強等人又在富縣檔案館看到了《李錦家譜》的原件，該家譜歸入“清朝檔案全案匯集類”，而從富縣檔案館收藏的三種家譜來看，只有這一本標明是《李錦家譜》，其余均為《王氏家譜》和《宋氏家譜》，“這足以表明李錦為非同一般的人物”。
2004年11月，李志強等人拿著這本家譜來到陜西米脂縣李自成紀念館，經(jīng)紀念館老館長申長明等李自成研究專家查閱后認為，此李錦就是李自成侄子李過的可能性為80％左右。申長明還認為，這本家譜“實為珍貴”，是“探討、研究李自成家族后裔的重要史實資料”，現(xiàn)太平村李錦后代已繁衍到第十九代，“這和李過的生存年代是相吻合的”。李志強也給記者算了一下，如果按照每代人20年來計算，現(xiàn)在太平村的第19世是16歲，所以至今太平村李姓從一世李錦算起，已有396年了。歷史記載，李過與李自成同歲，李自成只比李過大4個月，而明年是李自成400年誕辰。二者可以說是完全吻合的。
300多年來李自成后人第一次給先祖?zhèn)儝吣?/p>
李志強說，由于李自成沒有兒子，按中國民間的說法，李過（錦）應是“一子頂兩門”，算是李自成的直系后裔了。因此，此次續(xù)修《李錦家譜》時，李志強直接將之命名為《李自成家譜》。在確信自己是李自成惟一的直系后裔后，今年清明節(jié)，李志強等四位后人便親自到湖北通山縣九宮山“闖王陵”和湖南省石門縣夾山寺“闖王陵”掃墓，祭拜先祖。
李志強說，目前關(guān)于李自成的死因有多種說法，但目前較為可信和有物證的是通山派“遇害說”和夾山派“禪隱說”。“作為李自成惟一的直系后裔，我們經(jīng)研究后確定，一致同意兩論并存和兩墓歸一的原則。因此才有到兩處‘闖王陵’掃墓的情形。”
4月2日下午，李志強等人來到九宮山小月嶺山下的“闖王陵”。在郭沫若題詞“李自成之墓”的漢白玉墓碑前，他們擺上了從家鄉(xiāng)帶來的蘋果、核桃、紅棗、供饃和用面食精心制作的龍、鳳祭品和《李自成家譜》，上香典酒，實施三叩九拜之大禮。他們還在李自成的墓上插上親手做的柳花枝和花棒，并采集了墳墓旁的柏樹枝，插別在各自的上衣口袋里，又用紅紙采集了墳土帶回家。最后，在李自成的墳墓兩側(cè)栽種了兩棵萬年青樹。李志強說，這是300多年來，李自成后人第一次給先祖?zhèn)儝吣埂?/p>
記者存疑：李錦就是大將軍李過嗎？
在采訪中，記者曾問李志強，有關(guān)太平村李姓是李自成后裔一說，都經(jīng)過哪些歷史學家的論證呢？李志強說，在他編撰《李自成家譜》的過程中，他曾攜帶《李錦家譜》、神軸等實物、照片和太平村的種種習俗、傳說等文字材料，向有關(guān)專家求證。陜西米脂縣李自成紀念館的原館長申長明，湖南石門縣博物館館長、中國明史學會理事龍西斌，湖北通山縣李自成陵墓文物管理所所長何群北，《李自成年譜》作者、西安玄奘研究中心顧問李登弟等人均對他提供的材料表示出極大的興趣。申長明甚至認為，這一發(fā)現(xiàn)“填補了李自成300多年來無后的歷史空白”。下一步，他打算進一步向中國明史研究會會長張德信以及劉重日、王戎生等專家求證。
記者在采訪中也一直有一個疑問，李志強在富縣檔案館發(fā)現(xiàn)的《李錦家譜》中的李錦，是李自成的侄兒、大將軍李過嗎？在此，記者不妨提出幾個疑點，供歷史學家們討論。
據(jù)上海辭書出版社1999年版的《辭海》第三冊3411頁上的“李錦”詞條上的記載：李錦生年不詳，本名過，一名雙喜，別號一只虎，李自成侄。1645年李自成犧牲后，他與高一功等聯(lián)明抗清，改名“赤心”，率部轉(zhuǎn)戰(zhàn)兩湖、文西等地。1649年在廣西南寧病死。義子李來亨代領(lǐng)其眾，繼續(xù)斗爭。顧誠的《南明史》第32章則說，李來亨是李過的養(yǎng)子。而在姚雪垠的《李自成》等歷史小說中，則稱李來亨為李過的兒子。但是，李來亨作為一個重要的人物，在1962年續(xù)修的《李錦家譜》中，竟然找不到這個人的名字。而《李錦家譜》中記載的李錦的兩個兒子李仲學、李仲爵，歷史上并無記載。此為疑點之一。
其次是，據(jù)富縣2002年版《富縣地名志》卷二“標準地名釋文”233頁記載，太平村“宋高宗建貞元年（公元1128年）金康王南下時此村因戰(zhàn)爭廢棄百余年。明末，李自成起義后，李氏家族為避殺難，李彥、李貞等于崇禎二年，從米脂避居這里。”這與1962年修的《李錦家譜》序言里所說基本一致：“我們的先祖李元、李昌、李彥、李貞等，為了保家全生，逃到鄜州，辟山開荒，務(wù)家謀生，入于清代，時局安定，名其地曰太平村。”但問題在于，《富縣地名志》上說太平李姓的先祖是崇禎二年遷到此地，崇禎二年是公元1629年，而李自成、李過1630年才加入高迎祥的農(nóng)民軍。由此可見，《李錦家譜》中的李錦之先祖與李過（錦）的先祖并不相同。
記者認為，僅憑一本《李錦家譜》和當?shù)氐囊恍╋L俗、傳說，很難斷定陜西富縣太平村的李姓子孫就是李自成侄子李錦的后裔。畢竟，考證歷史是一件嚴肅的事情。在此，本報也歡迎明史研究專家、學者就此提出自己的見解。
李自成的傳說
李志強說，之所以認定《李錦家譜》中的李錦就是李自成的侄兒李過，一個重要原因是，在富縣太平村有很多與李自成有關(guān)的美麗傳說。
顯神爺是李自成
李志強說，在太平村，“文革”之前曾有一座顯神廟。在它被毀之前，顯神廟非常壯觀，酷似宮廷建筑。顯神廟里曾供奉著兩尊清代光緒年間鑄的神像：顯神爺爺和娘娘像。這個顯神爺是太平李姓專門供奉的神，周圍方圓百里再沒有一個村子的人在敬奉它。對于顯神爺?shù)膩須v，村里有人說是李自成，而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也說他叫“吳言”，是戰(zhàn)國時的伍子胥的化身。對此，李志強說：“我1972年回老家時曾親眼目睹過這兩尊神像。顯神爺懷抱一符锏，伍子胥是文官，不大可能會懷抱符锏，神像背后還鑄有‘忍’、‘隱’兩字，是不是說明顯神爺對當時滿清政府的態(tài)度？而且我們村子里每年還要在農(nóng)歷四月十五給顯神爺過生日，這是從上輩傳承下來的。每年的這一天，村子里都要殺豬宰羊，正午12時準時燃放鞭炮，家家戶戶攜帶酒菜、供饃到顯神廟里祭拜。農(nóng)歷四月十五這個日子與《米脂縣志》里記載的李自成生日在五月相仿。幾百年來，太平李姓每年還要給顯神爺‘穿衣’一次，新衣由村里婦女們手工制作，帽子是風雪帽，衣服是風雪衣。這身行頭都與李自成相似。”
李志強說，除了給顯神爺過生日、穿衣，顯神爺還有轎子，每當村子里遇到疑難大事和慶典時，村里族人都要給顯神爺穿上新衣，用轎子抬上在村子里周游，以顯示顯神爺?shù)耐䥽馈＿@種種跡象表明，顯神爺他不是神，而是先祖——李自成的化身，而娘娘應該就是高桂英的化身。可惜的是，這兩尊像原件都被人盜走，現(xiàn)在太平村里的顯神爺像是一尊膺品。
神軸上的龍
太平村里至今還存有兩幅清朝光緒十四年制的“神軸”（又叫“陰軸”）。李志強說，神軸是在沒有祠堂的情況下，太平村人用布繪制靈位名字和陰軸內(nèi)三世先人的畫像供后世子孫祭拜，每年春節(jié)、清明祭祀完畢后用陰軸頂端的木軸卷起收藏于家中。現(xiàn)存的兩幅神軸是五世李成果和三世李飛的，保存較為完整，制作年份估計是在清光緒年間。李志強說，五世李成果的神軸與家譜上記載的李成果支系人名是一致的，而且兩幅神軸的制作工藝精細，畫面場面大氣豪華，有皇家氣派。尢為重要的是，兩幅神軸的中心供桌簾面上均繪有龍騰圖案，這在等級森嚴的清代社會中，一般平民百姓是不敢繪制龍的圖案。而太平李姓的先祖之所以敢在神軸上繪制龍，可見其身份之特殊。
李志強還說，太平村里曾有一口高約60厘米、下口直徑50厘米的鑄鐘，據(jù)村里會計李錄全證實，鐘上曾有“云南李聚財攜銀萬兩來鄜（即現(xiàn)在的富縣）州太平村鑄鐘修像”的銘文。李志強分析，史載李錦最后病死在南寧，這表明，極有可能是李錦的后人從云南返回米脂，途中隱居于此。而所謂李聚財，可能是李錦部將之后。可惜這口鐘在2002年被外人偷走。
此外，李志強說，在太平村還發(fā)現(xiàn)有很多永昌錢幣，僅村民李錄全一人就藏有6枚，全是祖輩遺傳下來的。村民李小軍也曾在村子里挖出過十幾枚永昌錢幣，后來將它們賣給了文物販子。李志強認為，這些均說明，太平村李姓曾與宮廷有著極密切的關(guān)系。
《李錦家譜》與新修訂的《李自成家譜》
作者:陳美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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