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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您認為您是不是中國股市第一人？答：前段時間我的同事朋友告訴我說有報紙用這樣的題目描述過，但是呢我不完全贊成這樣一種描述方式，因為實事求是講，我不帶用任何謙虛的意思，我是90年的上半年開始剛剛介入上海的證券管理工作，在此之前呢，我了解你象(這個)88年的時候就有證券公司建立，(這個)上海你象闞志忠包括管金生象深圳什么廖希文等等有些人啊，早就開始做證券啊證券工作，那么因此用第一人方式來說，我覺得對我來講(我覺得)可能對我是評價過高。

　　問：您覺得您在股市歷史上十年屬于哪代？答：人們之所以會用第一人把我本人也歸結為好象創業的一代，是創始人這一代，原因在于就是中國證券市場的真正的發展可以講是從應該講是從90年上海證券交易所和稍后深圳交易所的建立，應該是以這個為，這個是一個比較完整定義上的發展起點，因為在此之前呢盡管我們有了證券經營機構，也有了一些柜臺的證券買賣，但是呢這個并沒有形成一個形態上比較健全的這樣一個市場，這樣一個市場，也沒有什么正兒八經的上市公司，因為上市公司交易所掛牌交易(對吧)，你在柜臺買賣呢，只是證券交易，還談不上是一個上市公司這樣一種定義。

　　問：是不是和現在一些一級板市場比較接近？答：還不是一級板市場，就那個時候是沒交易所之前呢，股份制試點的一些企業，包括當時的這個政府發行的國庫券那么允許在一些證券經營機構很少勞動和一些信用投資公司在門市里掛牌買賣，那么它既沒有按照所謂二級市場這種方式去組織這樣一種交易，不是一個競價交易，也不是個高度集中的市場，只是說證券公司或者是信托投資公司作為買家作為一方在和這個證券持有人在進行交易，當時是我們講叫柜臺OTC市場。開始是那一類的那么意思呢，這個中國股市如果是從兩個交易所的建立為起點的話，那當然我想我們盡管我說我不是從88年甚至84年更早時間就開始參與這個股份制的試點工作，但從市場方來講，我想我們有這么一批人在這個創業初期參與了這個市場的這個開創性的工作，我算是其中一份吧！

　　問：準確地說您是屬于第一代，您覺得作為第一代證券從業人員，您覺得您這一批人特征是什么？答：這批人呢，現在很多人都不在(證券行業)證券業務的第一線了，那么是多種多樣原因，有的是正常工作的調離，有的也因為個人失誤，這個最后受到了一些法律的制裁等等，那么也有象我類似我這樣的這個轉向了其他的領域。

　　問：類似象你這樣是什么含義？答：就是說離開了證券工作轉到其他領域去，我們做這個從叫下海，也好啊，或者叫這個從事不是直接從事這個證券的管理或者是這個經營業務。

　　問：您剛才提到下海，您覺得證券業不是海嗎？答：這個下海往往是指個人，在體制內工作還是說在體制外，一般是指這樣的含義，那么這一代人的變化比較大，這個10年歷史，大浪淘沙，我說也是造就了一批人，也淘汰了一批人，那不管說這批人現在他們是在哪里，結局是怎么樣，那我很清晰地記得在這個市場發展初期的時候呢，他屬于第一代創業的一代，是付出了自己艱辛的勞動，是非常勇敢的，也許沒有這代人的勇敢，中國證券市場去不到今天。因為你們不了解，在84年開始國內出現股份制的試點，88年、86年上海呀，或者一些其他城市出現零星的這個證券的買賣，一直到90年上交所的建立，這個過程正好是中國經濟體制改革從農村轉向城市，涉及到的一些深層次的一些根本性的問題。比如說所有制的改革問題這個按勞動分配的問題，我們傳統的投機倒把的問題等等。這個市場恰恰是在這個時期把他建立的，因此，建立初期也許在西方一個國家建立一個交易所他主要面臨的技術性的問題，在中國首先面臨的是一個意識形態問題，一個政治問題，就當時面臨很大的政治風險，在中國建立從這個意義上講，在中國建立交易所和在歐美或者是其他發達發達國家建立交易所意義不一樣，我們難度要大得多，那么意思在這個情況之下一批人投入進去這個要承擔很大的政治風險，那么特別是有一些關鍵性的崗位那么這種政治風險就更大了。上交所也算一個吧！包括當年這個人民銀行啊或者是體改委呀有很多領導同志也是這樣子，都面臨很大風險，另外，就是你知道中國這個市場，中國的經濟幾十年的計劃經濟，你要搞證券市場，沒有法規、沒有古份公司、沒有成熟的投資人，可以講什么都沒有，絕對是白手起家，甚至我交易所建立，第一年、第二年我面臨的問題是沒有電話線，我沒有辦法穩定地把行情傳出去，我沒有披露信息的手段，我沒有能力把行情把公司的資料能通過很健全的很正常的媒體渠道去向，投資人去公布，這都非常困難。

　　問：你覺得哪個時候您在海里邊還是在沙漠里邊？答：我講過我以后很多媒體包括有些朋友同志跟我聊天談那時候感受，我說我就覺得你象大海里的一葉孤舟，你隨波逐流，你要想完全憑借個人的努力一直想去扭轉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當時在那個情況下接證券市開放的發展工作確確實實比較困難，包括我們現在回頭那些存在的很多問題，人們有時不了解，不理解這段歷史，批評、責難，他們很多人不了解中國證券市場正在發展起來，我給你講個故事就能知道，我的交易所90年底開，91年4月份我第二次來組織公布上市公司披露信息，沒有任何法規依據，你披露信息企業可以拒絕，企業說是我的商業秘密，我為什么要披露。我讓披露信息時候說統計部門哪一個部門說不行，這東西必須要首先要報，報告我才行，這東西很困難，這些東西首先要報告統計部門，統計向人家說管你體制，法制就這么建立的，沒有一個說公司要向投資人負責任，國家是企業的主人股東，沒有，中國人整個經濟環境，經濟體制，立法環境對這個證券市場的建立，股票投資人的主觀沒有做好這個準備，一直到今天，10年后還沒有做還沒有完全的到位，在那個時候發展是比較困難，這的確是需要一批人能夠創造性地勞動，忘我投入，所以我講呢，10年后不管這批人現在結果怎么樣，我想我們尊重歷史，我們應該肯定這一代創業者他的功績。

　　問：剛才您提到這一代的勇敢，勇敢肯定要付出代價，您覺得您作為你個人在此過程中付出什么代價？答：付代價這是一個歷史性的問題，必然的問題，規律性的問題，早在94年10月份的時候，上交所也一如既往地按照往常的辦事方式，我們做些積極的探索，可能不太循規蹈矩，那時候就有報紙在批評，說有輿論說好象我們這個不維護統一呀，不顧中央權威呀等等，那時我就預感，我說事情恐怕發展到今天問題不是我們想那么簡單，當時我就有過一篇文章在外面我就講到我們這一代可能是鋪路石子，我就預測到這樣一個，預感到。

　　問：當別人腳踩在你這個鋪路石上的時候，你覺得疼嗎？答：偶爾有一種不公平的這種感覺，但對我，我本人來講，我大體心態我覺得比較好，因為這段歷史你回頭看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也不是這一代的問題，中國改革開方到現在，我說我們經歷過多少變故啊，是時代的問題，是發展的客觀規律問題，想到這一點，一個個人對一個歷史進程的發展能夠發揮些什么作用，個人從這個工作中間也得到了某種成就就是夠了，沒有必要也犯不著為這段歷史為老是覺得自己多么委屈，覺得自己為人民怎么怎么了，因此現在如果說涉及到我本人，人們對我過去幾年的工作如何評價，如何去評說，如何去評判，我可以講，我會以一個非常平靜的心態去看待它，它不是只今天，我可以講我在交易所很快我就找到這樣的感覺。

　　問：幾個月？答：半年都不到，幾個月的時間，我就很平靜。

　　問：幾個月，這半年怎么過來的？答：這半年幾個月看書啊，尋找新死方向，靜下來以靜的方式來修煉自己，想辦法自我升華。

　　問：哪些書？答：唉，看得多了。

　　問：印象最深的？答：印象最深的我把丘吉爾的《二次大戰回憶錄》完整地看了一遍。

　　問：你覺得他很勇敢嗎？答：你看到那么寬廣的戰爭，歷史的畫卷，你看到這么一個復雜的一個國際政治的機構，這個變化你突然間覺得心胸很開朗，犯不著為自己的小事情去斤斤計較，去想不開，根本就不需要。

　　問：如果在二戰時期，你是選擇金融還是選擇戰爭？答：戰爭。現在也許不這樣了，如果按我那個，交易所那個年齡的話30歲出頭，那我當然選擇戰爭，那人才足夠刺激。

　　問：想當將軍？答：甚至想得更高一些，元帥最好。你看《二次回憶錄》就發現了，將軍不算什么，元帥也不算什么，最后是丘吉爾、羅斯福，決定自己的方向，所以這個當然年輕人夢想對這個人生一種理解到了，經過這么多年，到了現在我這個年齡，我也不能說我老了，也不能說什么的，反正經過這些變故，我覺得自己還是對人生有種體悟，我說不好這種體悟準確是什么，我就覺得現在象這樣一種很平靜，很能夠把自己和社會很好地融合起來，把自己和人群很好地融合起來，是一種很好的存在方式。

　　問：您剛才說到體悟，過去這個毛主席經常有這個心得體會，一本書中說體會是個佛教的問題，就是用身體去領會、感悟，327國債那7分鐘4：23分到4：30分那時你在想什么？

　　答：327國債始終是中國證券市場發展中間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人們很少談及它，所以你說7分鐘的事情發生的時候，那個時候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就覺得一種責任，把事情搞清楚，要把市場穩定住，因為是我的職業習慣、職業理念，我交易所就干這個工作，我也不會去多想什么，其他的東西，7分鐘當時的反應就是穩定市場，促進業務，解決問題。

　　問：這是你的一種理性思維的話，我想知道是那種感覺上的東西，懵了？慌了？被人擊了一下？答：沒有，當時這些感覺都沒有，因為上交所在發展的幾年中間也經歷過一些變故，這個對327這樣的事情雖然發生的有點超出你預料，但是我想我們也經歷過那么幾年的鍛煉，從本人也好，從上交所也好，也應該講具備了一定的這種心理素質，具備了一種這個處理危機、防范這個面對危機呀，這樣也具備這樣一定的素質，因此呢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如果你問我什么感受，等我把事情搞明白以后我第一呢就靜下來想我不太很理解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為什么一個公司會這樣做，完全這個失去控制，失去理性這樣一種，等于我開玩笑，我講就象我們小孩兒下棋，下不過你了，把棋全部手一擄，把棋盤全擄了，我為什么這樣做，是不是？這是一個，第二個呢，我也深深地感到這個，這個事情呢327這個事情的發生不是一個簡單的公司的問題，從事情發生以后，我們介入，交易所介入進行調查了解研究解決問題的辦法，我慢慢地發現，中國市場大了，復雜了，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了，那個市場已經不是我，原來我們開始90年剛剛那時搞的時候那種感覺，當我發現國債期貨保證金交給，交的保金交到100多億的時候嚇我一跳，哪來這么多資金，事后了解幾乎各種利益集團都介入了國家期貨的交易，我才慢慢理解了為什么會出現這種問題，327的問題。

　　問：一個人被錢下著是什么感覺？答：被錢下著，這恐怕不是個人財富多少的角度理解它，而是這個錢代表著某一種信號，你比方說100多億保證金來了，我突然感覺到這么大的資金意味著這個國債期貨后面的市場是個深不可測的東西，不然怎么會這么多資金過來。是這樣一種感覺，而不是錢本身，說我管不了它？我不適應這種財富的這個爆炸性增長？而是我意識到另外一種東西、一種力量、一種深不可測的東西，所以我和幾位朋友就講到這時我就說那個時候我感覺到有一種無能為力，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渺小。這么大一個市場，你覺得你竟無能為力，這超出了我的駕馭能力，交易所這樣一個性質，這樣一個機構的駕馭能力。

　　問：《財經》雜志在“證券人回首”把你放在第一了，其中有這么一個描述，您是中國證券市場上第一代為數不多的幸存者。您對“幸存者”三個字怎么看？答：幸存者，反正這是筆者的一些寫法吧，如果人們現在傳說，說第一代人剩的沒幾個了，這個什么抓的抓了，關的關了，什么撤的撤了，那么從這個角度講好象結局不太好，好象我現在挺安穩，是吧。因為我是個幸存者，其實我覺得這個寫法可能不一定妥當，因為我覺得我們必須在研究考察，就是說你可以分析一下，就是說，這一代人什么原因逐漸離開市場的？我說我們盡可能他的這個粗放時期的這種勇敢、勇氣，做出的貢獻，但是也不能因為這一點就是說對一切消極的，甚至錯誤的，甚至違法的東西，我們都視而不見，因此我講第一代人的消失逐漸離開市場是多種原因導致的，這里面有歷史的必然性，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性，和個人的一些對自身人生的把握，這個也有很大的關系。

　　問：剛才提到人生的把握，你到進入股市之后或者介入證券業之后你有無身不由己的感覺？我指的是一過程。答：這個還基本沒有，因為我介入股市是非常偶然的，非常非常偶然，我在北京工作，在國家審計署工作，我在審計署也是屬于少年得志，青年干部中間提拔的是最快的那一批，所里的各級領導對我也比較關愛，比較器重，那么是因為這一點我沒有辦法，真的回上海去，回到上海以后也是在公眾聯系中非常偶然地到了人民銀行上海分行，也是很偶然到經管處這個處去做證券工作，而且籌建交易所的時候呢，當時我們處的一個老領導去的，后來也不同原因這個老同志呢，可能這個分行的領導，覺得還是調整一下好，我過去，我去時我跟你講我還以為是搞房屋裝修建立個普通公司，我哪懂證券啊，就這么去的，那么因此比較偶然，也沒什么身不由己，干的過程中間市場逐漸搞大，那么因為這倒不是說我個人有多大魅力，這個說你這個人多么值得人們去關注你，而是這個事件本身帶來了中國改革發展的一個方向，中國經濟的一個走勢，特別是六四風波以后，89年以后搞交易所，很多朋友跟我講中國的政治象個迷宮一樣，你以為主要倒退了，結果它提出交易所這么一個重大的改革措施出來，這個交易所西方看就屬于典型的資本主義的經濟的一個象征，當然我們不這么評價它，我們現在不這么評價它，我們并不把交易看成是有什么政治屬性啊什么的，并沒有這樣看待交易所就是提供買賣的一個交易場所，但是西方它傳統觀念是這么劃分這個問題的，因此呢這個我突然我這個帝國的小軍官，我突然成了一個公眾人物，我當時一個中層干部突然成了一個公眾人物，那時候覺得有點不適應。

　　問：有沒有點拿破侖的感覺？答：沒有，沒有。我說那時我們可以講自己做事嘛膽子也比較大，但我總的感覺一種自卑、自謙心態還是比較重。

　　問：跟你坐機關有關系嗎？答：也許有點關系吧，多種多樣原因，自卑、自謙心態也是比較重，因此成為公眾人物我并不是特別適應，有一段時間覺得你身不由己地被抬著走，這種感覺有，你身不由己被抬著走到哪兒去人們一定叫你發表意見啊，大會做貴賓啊，做什么什么的，有時候我自己覺得自我感覺還沒這個感覺，我也覺得我還沒什么成就，沒有什么，但是又身不由己地被大潮推著走，這個時候

　　問：那時是否有一種玩偶的感覺？答：沒有，因為人們對你的一種尊重也好，關注也好，因為我心里也明白，我覺得不是我個人有多大魅力，你個人怎么樣怎么樣，是你這個事業、這個職業本身，這個市場本身，那么因此越是公眾對你的關注，越是人們抬著你走，我越感覺到一種社會責任，覺得你應該盡一切權力去把這個事情做好，這個，實話講我不是說覺悟高低，我們當時在搞交易所的時候，我本人以及包括我對交易所員工的要求，我們內部的政治教育、思想教育工作都是強調一個“使命”，使命感，一種歷史責任感，就是我們處在改革開放的第一線，把這么重的擔子交到我們手里，我們必須把它搞好，在這一點上來講呢，所以早期的交易所的員工我說我們那個時候，我一直到92年我拿200多塊錢工資，交易所從來不發任何加班費，而且交易所非常嚴格，調動工作從來不談話，叫干什么必須干什么，交易所制度要求本人不允許買賣股票，家屬不允許買賣股票，為這個事情我還專門以交易所的名義在報紙上發表過交易所職工家屬公開信，嚴于約束自己

　　問：在什么發的？答：92年，就是上海股票正高潮的時候，7月份是8月份我記不清楚了，噢，92年，第一次發認購證高潮的時候，那時候來講是一種使命感，意識到自己這樣一種責任。

　　問：很多文章都認為您在這個中國股市發展期間做過一些突破，您能不能概括地說你突破的地方或者說勇敢的地方？答：不能完全說是我一個人吧，這個有些主意是我想的，但也是建立在大家公共智慧的共同探索的基礎之上，有些東西也是一種市場的一種創舉呀，我們采納了，那么因為交易所這個機構當時證鑒會建立的比較晚，或者說建立起來很長段時間它也有一個適應市場的過程，早期市場的組織，管理什么都基本這個主體的，是因為這個特殊時期顯得交易所或我本人在這方面做更大一些，那么這個確實上海這個中國證券市場發展歷史雖短，但是這個市場的發展步伐、發展水準在國際同行中是得到高度認同的，因此當時有很多的負面批評、評價，我們內部開會議論中間大家說這次你了解不了解國際是怎么做的了不了解人家怎么做的，你知不知道我們這樣做意味著什么，比人家超前了先進了多少，總體來講這個10年發展我講就叫后發優勢，沒有經驗但是沒有包袱，我們完全按照新的圖畫，新的來就勾劃新的藍圖，特別我講這個中間沒有人教我們，沒有人，找誰去？我們現在做的東西，10年了已經國際上現在仍舊是我們達到這個水平，沒有師傅，不是你愿拜不愿拜的。

　　問：出過國嗎？答：我出過國，現在國際上的股市都總是怕發展歷史長啊，舊的模式形成改變不容易等等，到現在我們很多創造是非常先進的國際上沒有一家達到中國這個水平的，因此我講沒有師傅，那么這個創造呢我們主要是在交易模式，交易系統，這個體制市場運行效率主要是在這些方面，我跟你講比方說我們現在的這個全面的電腦撮合交易，90年我們就開始搞，在全球是極少數的，在中國金融界中間，整個金融領域中間真正用電子來處理商務也就是證券開始，起了這個頭，早期的銀行儲蓄什么東西，那都是大部分點現金少，背來背去，證券開始一個電腦就是最基礎的東西。(07.02.20)我跟你講總結10年很重要的就是我們大膽地應用現代的微電子、電子信息技術，我們在這個基礎之上，我們衍生出物質化這個很奇怪的現象。你到歐美發達國家看去，信用卡這么發達，不用錢可以買任何東西，可以賒帳，可以記帳，唯獨做股票一大捆一車一車地背來背去，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中國在做證券市場發展期間，當時我就想到這一點，你沒錢可以買東西，為什么沒有股票不能買賣呢？道理一樣。它是用電子數據的交換，我也可以用電子數據交換啊，就這么觸類旁通，引發出來的想法。

　　問：在無師傅的情況下無師自通？答：體悟吧！去悟啊，去想啊，去動腦筋啊，每人教我們而且我們出來，國際上一片反對聲，說全球股市沒有這么干的，哪有說沒有股票就在那兒開戶買賣的，說？都反對股票跟炒票不一樣，那是個所有權證，早期都是反對的，我們搞B股時幾乎一片反對聲，搞無智化交易的時候。

　　問：有沒有人急？答：急，說我們系統不好啊，你這個系統不能保證投資的利益啊，風險太大等等，多這個歷史上為這個系統的建立，發生爭執不用說了包括海外公司客戶就在境內股還有很多爭執，我們堅持，我們的這個中央交售系統，效率都是非常高，全球只有一個市場能夠達到T+0的效益，這就是上海，深圳現在也可以，我90年、92年我到倫敦去的時候，倫敦是T+14在為到T+5奮斗，到美國時候T+5奮斗到到T+3唯我們可以搞到T+0，可以說投機過度是不是該掉它，就是另外一種判斷，就說從我們本身，我們現在T+1就從我們本身市場運行效率來講達到一個極致的狀態，而在這過程中間這個T+0，T+幾中國含文不一樣，在完成交售過程中完成過戶，在國外過戶登記有龐大的保管機構，龐大的股權機構在生存、在獲取利潤，這也是國外老的股市，它在新的創新發展中間遇到的障礙。

　　問：已經形成了？答：我第一次到香港去，考慮對香港幾個公司，每個公司有龐大的股票保管庫，我看不懂，說你搞這個干嘛？后來告訴我客戶的股票托管人，占地，人員管錢要中國達到，每個公司工資光這些人就增加一半，特別是全國公司怎么辦？我們市場這么大，香港一個彈丸之地好辦，我們西藏股民買賣股票你往哪兒保管去？你怎么保管？怎么集中起來？是個非常困難的事情。所以這些創新呢，這些創造、創舉呀，人們現在習以為常，人們其實不知道在初期的時候為這些創造發明。

　　問：放開股價上92年年終上半年發生的事情，因為股市一建立交易所一建立，我們上市股票非常好、非常少，才八家老八股八家公司，股本非常小，可是民間投資熱情非常高漲，供需之間發生很大的矛盾，那么股價的上漲壓力相當大，這是其一原因，第兒呢，傳統的觀念怎么可以漲那么多呢，暴漲暴跌要出問題呢，幫投資人將來吃虧怕他承受不了風險，怕市場進行發展有兩個原因，當時就對股票價格制度進行漲跌是無限制的，但其實是只漲不跌，那么后只漲不跌控制不住，每天晚上空漲，我們還加了流量控制這個老股民知道，新股民現在理解不了，而這個流量控制我就是從一些股民的建議中，我采納的不光今天價格漲而且達到一定成交量才能漲，不達成交量今天規定漲我還不讓它漲，流量跟成交量跟價格上漲的關系，初期市場不健全、規模小，采取這個措施對保護市場有好處，這一點還是應該肯定的，但是時間長了以后呢，市場關鍵是靠價格調節的，過份的強調行政干預，價格扭曲呀，實際上造成了股價只漲不跌，那么買了股票就賺錢風險放不出來，那么在那個情況下放開股價應該肯定是從深圳交易所91年他們首先放開，深交所在市場化這算來講走出早一些，上海到92年3月份這個議題就比較尖銳，當時放與不放爭執相當大，那么這個過程最后把它放開可以講是我一手決定的，為這個放開我也承受了很多指責、批評，這也應該，我不尊重領導因為想溝通談不下來，市場又面臨這么多問題，那最后說我來犧牲自己吧！

　　問：寫了辭職報告？答：不叫辭職報告，寫過信吧！就是說如果發生任何問題，我寧愿撤消我的職務。

　　問：還是一個決心？答：不，我一方面放開價格，一方面給市長、書記寫了信。

　　問：當時是誰？答：黃菊同志，他后來還是肯定了工作。

　　問：放了你一馬？答：也不是放我一馬，大家因為覺得這個放開是一個正確的措施，也不是說我個人有過了，有什么問題了，說原諒你一下，也不是這樣，最終還是從放開本身，肯定這個放開措施的正確，因為放開以后市場明顯活躍了，開辦股市活躍交易這個目的就體現出來了。

　　問：您當時離開上交所是哪一天？答：95年9月15號，很清楚，大概4、5點鐘的樣子，等到收市時開理事會，因為慣例，擔心人事變動影響市場，其實市場早消化了，傳得沸沸揚揚的，其實沒那事，開會決定問題，按理事會程序我離開的。

　　問：然后怎么離開的？答：離開5年，和員工和股，大家都心心相印，因為我不是一個做官的人，任何最困難的時候我都在第一線，我比任何人加班加得都多，哪里需要我我到哪里，我可以賣報紙，我可以到大街上發登記表，我可以去收費，員工干多少，我干的就比他們快，大家這種共同奮斗的感情比較深厚，那么因此當晚上員工陪著我一起吃飯，一起敘說敘說。我不喝酒，喝茶、飲料，我這人滴酒不沾。

　　問：離開幾點？答：記不清了，晚上回去的。因為我們沒有白天回去吃晚飯的習慣，下班都晚上12點、1點、2點，5年天天如此，說7、8點回家了，這都覺得是個很怪的事兒。

　　問：進家門什么感覺？與夫人怎么說？答：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沒說，她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報紙都登了，大事兒，怎么會不知道呢？家人對我的工作不做任何干預。

　　問：后來在這個問題上跟家人有交流嗎？答：沒有什么多的交流，因為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我的愛人對我都是高度信賴的，而且我歷來都是獨往獨來我自己做決定，因此他們對我可能就是理解、支持吧，不是過多的去過問這個事情。

　　問：那天晚上你幾點睡的？答：記不清了，很正常吧！

　　問：第二天幾點起床？答：第二天星期六，起得突然一個感覺，不用上班了。用些失落感，突然不用上班了，自己不知道該干什么了，因為已經習慣了到點的車來接你，你往上靠，滿腦子的業務問題，滿腦子的工作問題，突然今天不用想問題了，一下覺得自己放空了，有點不太適應，所以我馬上要尋找大量書籍，我那個朋友知道情況，一箱一箱書給我弄過來，我就在書海里面尋找想看的書籍，去充實自己。

　　問：第一本？答：就是丘吉爾回憶錄，我早就想看這本書，他們一聽說馬上給我送過來了。

　　問：您怎么會選擇158？答：復雜了，一開始是人的原因吧，逐漸進來后對互聯網這個行業里的發展對海融一個很好的隊伍產生一種共鳴，初期我不怎么，到現在我可以和大家混在一起，實質性地參與它的所有從戰略到內部管理到市場開拓，整個過程我到現在包括我自己出來辦個企業也會去站柜臺，經常會下到生產第一線，我都會去，我們自己的工廠我也去動手包裝，我與其站在那兒指揮業務，我后來感覺不對，弄一把心里很踏實。

　　問：報上登說您選擇158呢，回答兩個興趣：1、對互聯網感興趣。2、與金融有關、政府有關。您是不是隨158尋找您以前的夢？答：不是，有媒體這樣的分析、發表這樣的看法，不是，非常偶然。不是人的關系我不會過來，在上海呆得好，我自己有自己的事業，跑那么遠干嗎？我現在一個月來三、四次，坐飛機把我坐暈了，每次坐飛機頭疼，最好別擔任這個工作，但到這兒又覺得大家做得很好，應該一起來，把158的工作好的發展一下。

　　問：半年空白期有沒去玩。答：沒有半年，其實我9月15日離開，9月18日我就到北京來只隔了一個禮拜六，禮拜天我就過來了，過來就開始進入新的工作，一下就轉過來了，你說的半年我是指我從觀念中完全能夠適應新的生活的角色，其實我離開交易不到一星期，就開始進入新的工作。

　　問：一星期你又沒想過我失業了？答：沒有，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呀，沒有人讓我失業，我自己要求不到體制工作，不去外企工作，不去打工我93年，我自己醞釀了好幾年了，我自己找一下路去，我看能不能也把自己變成成功的商業巨子之類的人物，早就想，不是人炒，是我自已炒我魷魚，領導是極力挽留。

　　問：您覺得在國家機關時是國家官員，想想當商業巨子，還是那時的理想？答：其實早就這么想，當你發現經濟改革的大潮，個人的這種創業夢想，在我那個年齡，年輕人可以想象，我身在國家機關工作，我覺得外邊的世界很精彩，我在交易所人們看我很精彩，我看外面很精彩也都一樣，象圍墻也有圍墻的東西，一模一樣，我看他們天南海北的這種盡情創造發揮我也挺羨慕，有時候。

　　問：那當時你是股市里的方鴻漸？答：我講大家看別人都覺得別人那地方很風光很精彩，所以老是羨慕別人的生活，挺有意思這個事情。

　　問：我在一本書中看到它說股市是這個時代的潤滑劑，它既包容了無數人的發財欲望，也消減了無數人尋金的激情，您覺得您在股市里不管開始還是后來，有沒有過發財的欲望？有沒這種尋金的激情？答：這個講法如果說去描述證券投資人也許還比較，寫的錯，那對我而言我是不炒股票的，我的證券職業責任是唯護市場，組織市場，我們也嚴禁買賣股票，我到今天為止我自己沒有買賣過一個股票。

　　問：看別人發財時你什么感覺？答：我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因為你看那個市場就意味著這種投資活動會造就一批人，也會淘汰一批人，所以當今就有文章是不是？基本都不在，我現在碰到好多人過去找什么什么，我說你現在干什么，我現在做房地產，為什么不做了？我現在賺了錢了，轉到這兒來了，或說賺了點，賠得不想做了，轉到這兒來了，碰到很多這樣的老投資人，中國股市呢，所謂發財跟風險這兩個是一對孿生兄弟，你可能通過股市炒作得好，你能獲得很大成功，你也可能因為失誤，因為貪婪會受到很大懲罰，這個人生在10年中間很多投資人的起伏也證明了這一點。

　　問：07.22.33如今能持否？你自己不作股票，但別人在發財，你怎么能約束自己持否？答：這個可能我也不是講我一輩子要如何如何，這并不是說還象年輕人那樣一種艱苦什么，自我，毅力呀，什么來陶冶自己啦，我已不是那個意義上的了，我覺得套到我這個時候，我所體驗的生活，我體驗的社會，我體驗的成功，我覺得選你自己能夠理解的。自己覺得很順手的，很合你味的這么一種生意做去。因此如果哪能天我覺得做股票我特別舒服了，或哪天我覺得炒期貨了特別合我口味，我也會去做，所以我現在是非常平靜的心去看待這一切。

　　問：有些人一輩子都沒做過值得回憶的事情，有些人做過的事情值得回憶一輩子，你尉屬于后者，你覺得你屬于后者嗎？答：這個說法其實是講我和證券市場的關系，同時也肯定了證券市場它的發展的成功以及這個市場對中國經濟發展的作用，認為你干了件大事，你值得回憶。如果我干了件也不值得我回憶去，那么我想呢，從現實來講，這段人生職業生涯確實值得我永生去回味的，但是也不是什么。一個時期以來我經常會想到我十五六歲當兵的時候，想那些東西，我并沒有把我自己人生過去這幾十年簡單地認為就是那幾年，其它的都不值得，我并沒有這樣認為我剛跟你說，我在審計署，我是學財經的，一天沒干過業務，我在做人事教育培訓工作，這些經驗當時也許你不喜歡它，這幾年下來就到我現在，我要獨立地面對社會，去領導一個企業，自己去領企業存亡，生死，發展的時候，你發現你需要綜合的知識，你需要綜合的素質，交易所給過我相關的經驗。7.25.38.04但不是全部。

　　問：當時在上交所建立一片空白時，哭了，當時現場是什么？答：無能為力，就是一點，突然覺得個人渺小，，我雄心勃勃的，我認為我行，我要把它搶出來，到你這問題解決不了，那個問題解決不了的時候，你覺得挺悲哀自己的，你突然那個時候產生這種感覺，沒有人責怪你，也沒有人說你干的不好。都說你干的好，太難只屬于。

　　問：您流淚時，職工有沒有勸您？答：當然勸我了，回憶不起來了。

　　問：您提3.27事件是個很好的金融戲，您是否對文學感興趣？答：對，我為什么講這個事情呢？我們早年的股票市場發展的時候我們遇到的很多障礙就很文學，文藝有關系，我們電影把炒股票描述的是一個大魚吃小魚，黑社會，舊社會，階級剝削，腐朽的一種象征，所以中國很多人對股票市場的概念都來源于當然，也許舊中國的證券市場就是這樣子的，所以我講文學跟股市關系影響相當大，所以我想一個重大的事情過去里面有很多曲折的情節，也涉及到很多人物的沉浮，很多公司的弱，從這種巨大的反差來講，我相信它有很好的戲劇效果和文藝效果，從全文上講絕對是個好題材。

　　問：當時你有沒有想過出家？答：沒我從不信這個。

　　問：絕望讓人容易做出平時不會有的舉動，你有沒有過絕望？答：沒有，從來沒有，其實我講發生那些大的事情，因為你是從那種社會責任角度去理解這些事情，那么我想不會使個人情緒化，個人瘋狂，我從來沒有過，我會很氣憤，有時候，關鍵看你怎么把握，因為你把自己定位在承擔的社會責任，工作責任看待它，而不是完全個情感個人思怨。

　　問：股市十大定律，您認為這個評價1準確2有沒有事實？答：我本人在證券投資方面技術性的東西我不是特別熟悉，因此這些描述，也許這種現象有，但也不能一概而論，也不能過于片面，也不能講我們的資訊都是不好的也不能講我們研究工作都是一些負面的東西，你看到現在投資人對資訊業還是比較需要大量的信息，股評的報告會，投資巡回介紹會能吸引大量的投資者指導，但還不能完全這樣評價，當然我相信這種現象是存在的。

　　問：把一切愚蠢記錄在案，苦苦尋找大智慧的人，有可能是至死都沒有找到，最終抱憾終生，而開開心心尋找愚蠢的人倒有可能尋找到大智慧的人，所以當你有幸巡視自己愚蠢別人愚蠢，世上的愚蠢，上市公司的愚蠢反而會得到美的享受。您怎么看？答：諷刺性的東西，調侃性的東西當然也說明批評現在市場中間一些不好的現象。

　　問：你個人來說，有沒有回首一下，檢討一下失誤的地方？或自己很痛心的地方。答：從具體業務上來講，不多，沒有幾乎沒有，說我這個事情做錯了，這么處理有什么？幾乎沒有也許我是自己不謙虛吧！但從整個人的一種狀態，對那個時期的工作，遇到總是的處理方法對下對左對右特別是在社會關系呀，人際交往中間，領導與被領導管理與被管理這些關系中間回想當然還是有些感覺，總覺得年紀輕，光想著干事兒，有些問題處理不太冷靜，也缺乏耐性，急于求成等等這都有。

　　問：您最大的夢想是什么？答：沒有大夢，也沒有小夢，把自己喜歡的事做好，現在就這樣以前雄心壯志現在不太有。

　　問：您是現實主義者還是理想主義者？答：兩種特點都有吧！

　　問：您覺得您是過去時代的人還是站時代前？答：我是老嗎，從思想發展來講，我們可說是精放時代的人，這點沒錯，但我想一個成員社會一份子從證券這個領域出來投身到其它領域工作去你也在創新也在創造，我不認為是過去哪個時代還是哪個時代，我沒有做這樣劃分過。

　　問：您怕不怕自己過期了？答：怕，我相信我怕什么，很多朋友跟我講尉你那不行，資產與我用一下，你前些日子不出來，人們忘卻你了怎么辦？忘卻忘卻？

　　問：現在股市您覺得自己是局中人還是局外人？答：很難定這個角色？

　　問：你現在打不打算炒股？答：我本人不打算炒股，會從事跟證券有關的工作。

　　問：補充，當時你從一個處長到上交所去籌建這個事，你是否預想到這個一個命運的轉折？答：沒有。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事情會這么大的一個未來發展，會有這么一個重要的社會影響，不光中國，世界性的影響，幾乎沒人想到，我把它當成籌建房產，而且當時我年紀輕，到人民銀行當時上海干部年齡結構大一些，我去了以后，我記得行長跟我談的時候，我去兩件任務，第一把它建起來，第二找個能接你的班的人，我回來以后要做一培養對象，進入行業的領導班子給我半年過渡。

　　問：您信不信命？答：不太信，我不信。（BTV《證券無限周刊》記者 峙冰 魏少波 獨家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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